王文瀚想着既是养伤,那就回家住几日,午后正好有来送军粮的队伍回城,他坐在板车上一道回城。
粮车要送回城南粮仓,路过祠堂巷的时候,王文瀚下车来。
正是用晚饭的时候,他往隔壁肖家走去,想看看能否蹭一口饭吃。
肖家院内,小两口坐在饭桌前,小小的矮方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成婚前肖宴一个人在家时,常常是一个菜,而且还是糊的。成婚后伙食好了,肚子也肥了一圈。
丁月梅厨艺虽然赶不上孙秀娥,但她俩自年少交好,也常常在一块儿切磋厨艺。孙秀娥的厨艺是突飞猛进,她也跟着学了几道拿手菜。
自从前几日知道丁月梅有孕,肖宴精气神比以往还足,更加稀罕这个媳妇,吃饭夹个菜还腻歪。
肖家大门是开着的,王文瀚习惯地直接进门,正好看到肖宴夹菜喂丁月梅。脚瞬间往回收,还没走出去,不小心弄响了门。
里头两个人立马看过来,看到是他,肖宴喝道:“嘿!你躲什么?”
王文瀚知道被发现了,又走进来不好意思说道:“我来得不时候。”
看到王文瀚白纱布吊着脖子和手臂,肖宴起身迎上来看了看。
“这手怎么了?”
“卓天曜打伤的。”
肖宴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碰上卓天曜了?这……严不严重?啥时候能好啊?”
王文瀚面无改色,淡淡回道:“没事,我休养些日子就好了。”
方才被吓到,丁月梅害羞了片刻,缓了缓起身问道:“王兄弟还没吃饭吧,先坐着,我给你盛饭去。”
王文瀚微笑欠身:“谢嫂子。”
两人坐下来,对于坪山的事,肖宴十分好奇。军中人都说卓天曜和江浔所向无敌,他没亲眼见识过,迫切地问道:“你怎么碰上卓天曜的?有多厉害?过了几招啊?”
王文瀚把去罗家村的事细细说来,但是跟卓天曜过了几招,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吓得在地上打滚躲枪。
一听死了十几个弟兄,肖宴自知自己的武功还在王文瀚之下,不禁惊掉下巴,这哪天他要是遇上这俩人,那八成真的要见阎王去了。
吃过饭肖宴送王文瀚到隔壁去,还帮忙开门。
王文瀚受宠若惊:“你不用这样,我这还有只手能动的。”
肖宴进大门的之后顺手把门掩上了,悄声问道:“借我一两银子呗?”
王文瀚一脸震惊:“干什么要这么多?你平日不就喝几个酒,难道私下里收的那些还不够你花的?”
肖宴挠了挠头,难为情道:“被总督大人发现了,扣了我半月的银子,你嫂子现在又怀孕了,可不能让她再操心了。”
王文瀚耳根子软,无奈掏了一两银子给他。
肖宴可呵呵地揣起来,一边进屋一边说道:“你有段日子没回来了,我帮你把床铺下,手有不便,有事就过来叫我。”
-
孙记酒馆重新开业了,当日进店吃饭就送一壶半斤的竹叶青。多少人为酒而来,即便是店里比原来多了八套桌凳,门外依旧有等候吃饭的人。
孙秀娥和赵娘子在厨房忙得团团转,康子脚底跟踩着风似的,进进出出上菜、擦桌、收拾碗筷。阿旺在柜台里打酒,结账收银子,还要迎来送往,给门口等候的客人倒茶水。
中午忙了接近两个时辰,孙秀娥才歇下手来,小翠已经把孙锦语抱到后头院子里等着。怕女儿饿着,孙秀娥自己还没顾上吃口饭,抱着女儿到库房中喂奶,喂过之后又让小翠把孩子抱回去。
孙秀娥许久没这么忙活了,不过这次开张,酒馆有一条新规,酉正过后不在接待新客。这样酒馆能在落更之后打烊,孙秀娥也能早些回家。
忙碌了四五日之后,客人渐渐少了些,孙秀娥也松快许多。
这天快打烊时,肖宴和王文瀚到店里来。
肖宴环顾了下酒馆剩下的客人,还有三桌人在喝酒。
“不错呀四婶儿,这感觉比以前的生意还要好啊。”
如今临安城许多铺子不再售卖孙记的酒,人都跑这里来喝了,生意自然比以前好。
肖宴提出了空酒坛子拿到柜台上:“四婶儿给我打一斤招牌老酒。”
孙秀娥放下账册,拿起酒坛问道:“你俩才喝一斤?”
似乎是肖家的人喝酒都厉害,肖宴和肖克岚一样,千杯不醉,而王文瀚倒是比之不及。想着今夜闲来无事,兄弟二人打一壶酒边喝边聊。
酒打好了,孙秀娥给他们打酒总是会多舀个二三两。
肖宴假意掏钱,孙秀娥一眼看透,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的酒哪回让你付过银子?快拿走。”
一番吹捧后,肖宴和王文瀚离开酒馆。
走出来时,肖宴说着话,身边路过一个人,走远了几步发觉有些眼熟,回过头来那人已经进了酒馆。
朱二走进店找了个空桌坐下,大喊道:“小二,来一斤老酒和一碟花生米,再切一斤牛肉……”
孙秀娥扒拉着算盘,眼都没抬,“今儿要打烊了,客官明日再来吧。”
朱二拍桌子骂道:“叫你上酒上菜!哪里这么废话?信不信老子把店给你拆了?”
方才到后头小解的阿旺回来,一眼便认出了朱二,指着他跟孙秀娥激动说道:“掌柜,这就是那天砸我们店的人!”
朱二刚想掀桌子耍浑,只见孙秀娥气势汹汹走过来,一把提起他的后衣领子。
这时候孙秀娥可不管他姐夫是秦扶谊还是玉皇大帝,敢在孙记酒馆闹事,绝不能让他走着出去。
说罢孙秀娥一手揪领子,一手拳头重重打在朱二鼻子上,顺手拿起康子手里的扫把棍子给他一顿招呼。
朱二连滚带爬除了酒馆,嘴里还不忘嚷嚷道:“我姐夫是秦扶谊,你胆敢打我?不要命了?”
孙秀娥一边打一边怒骂道:“总督大人这般公正亲民,居然还有你这副货色的亲戚?还敢砸我的酒,让你常常老娘的厉害!”
她的手越打越有劲,把朱二打得蜷缩在地上抱头求饶。
路边上肖宴看到这一幕窃喜,而身旁王文瀚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害怕出人命,想上前阻拦。肖宴拦住他,“别担心,四婶儿心里有数。”
有在街上巡逻的衙差,看到这边在打架,也想上去劝阻,被肖宴拉到了路边小吃摊坐下。
过了会儿孙秀娥打够了,心里解气了,棍子戳了戳地上的人。
“再到我店里来闹事,下回我拿菜刀伺候!”
朱二被打得鼻青脸肿,哭嚎着求饶道:“姑奶奶饶命啊,再也不敢了。”
不远处肖宴坐在小吃摊上,津津有味瞧着那边打人的场景。
王文瀚担忧的问道:“真不要紧吗?那人不说秦将军是他姐夫吗?”
肖宴:“你信不信哪怕总督大人在此也想揍他?担什么心呢,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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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天气渐凉,天黑得早了,酒馆打烊时间又提早了两刻钟,午后也能歇息会儿睡个午觉了。这天午后小睡了会儿,想着还早,孙秀娥上了趟裁缝铺,上月给自己和肖克岚制了几件冬衣还没去取。
掌柜看到她,到后面找她的衣服。
孙秀娥站在柜台前,无所事事四处望望。
这家裁缝铺子与旁边的成衣铺是相通的,看到对面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裙,瞧着那料子和绣花,一件比一件精美。
孙秀娥不自觉地走过去细瞧,那些衣裙上的绣花栩栩如生,做工精致细密,都快看花眼了,真心觉得漂亮。
也不是自己买不起,买这么一件绣花的裙子,大不了三四两,在昂贵些的多则十来两。只是孙秀娥常年在厨房里打转,穿这岂不是糟蹋了?再觉得好看,那也只是瞧瞧。
她看了几眼,准备回到裁缝柜台这边,这时一个身材高挑模样清秀的女子进店,朝着成衣柜台去。
“哎唷石姑娘?衣服这么快都绣完了?我还想再过几日差我夫人上你家取去。”掌柜笑盈盈招呼。
只见那女子把包袱拿上柜台,声如细丝说道:“没有,我刚好跟姐姐到临安来,就顺便把做好的两件给掌柜拿来了,你看看。”
掌柜拆开包袱看了看里边的绣花,笑说道:“还看什么啊?石姑娘的绣工我最是放心的,店里的衣裳就属你绣的卖得最好。”
听到夸赞,石慧英浅笑不语,直到拿上了工钱,道了一声多谢面色从容地离开店铺。
孙秀娥站在柜台前,望着那个背影出神。主要是被那姑娘身高吓到,自己矮得像个十二三的孩子,心想这是哪家的姑娘?好似不是临安城的人,以前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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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大营,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处。
门口哨兵看清赶马车之人的面容后,几人连忙迎上前:“夫人可有一阵没来了,又给将军带好吃的了?”
石慧莲平平稳稳的下马车,把车门打开,出来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这是东方晔的长子,单名一个“柏”字。
士兵把东方柏抱下车来,围着逗他。
“柏哥儿还记得我吗?上回我带你去河边儿钓鱼来着。”
“走跟我看你爹练枪去。”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旁边石慧莲提着一个又一个的大食盒,“做了些枣泥糕,拿下去给大伙儿分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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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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