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迷雾篇24:真相还是假相

63、

邢辰最终还是在那样的臆想之下蜷在角落里睡着了,在这之前他把已经没力气挣扎的解三七弄到了房间里靠墙的那张单人床上。

他不知道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又或者今天是礼拜几,多少号了。

他只知道时间已经走到了2012年的3月,他和耿童相识不过短暂的三个月。

原来三个月能改变那么多事情。

他记得耿童身上的味道,总是有一种很淡很淡的舒肤佳香皂味,混着洗衣粉和樟脑丸的香气,和女人的香甜并不同,那种味道带着点轻微的张力和狂野,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同于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温和,面具之下是一颗蓬勃的心脏,是夏天开放得火热的映日红,是滚烫的星子。

他们相拥,亲吻,慰藉。

邢辰又流下一滴眼泪来,混着腥味。

他们好像走到了某个名为猜忌的坟墓,这一切都是他,是他亲自为自己挖掘的。

坟墓里埋葬的人,也是他自己。

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这场荒诞的游戏,似乎本来就不应该开局。

64、

审讯室的白炽灯带着冷意,把刘树喜那张脸照得愈发蜡黄。

他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审讯椅的塑料扶手。

“刘树喜,”耿童在他面前播放电脑上下载好的监控片段,“去年十二月十二号凌晨两点十七分,你在国道附近的加油站加过油。监控拍到货箱被黑色的防水布包裹,尺寸和生态鱼缸相差不多。”

刘树喜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视线在屏幕上凝固了三秒,突然泄了气似的耷拉下肩膀:“是,那箱货是我跟的。”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主驾是德叔,哦不,是年大勇。”

年大勇三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时,耿童皱了皱眉头。

“哪个年大勇?”

“就,富贵村的,国字脸......”

过年的时候他收到线索去抓毒,警方到场之后六个首要分子提前拿到消息跑了,还制造了一场恐|怖袭|击,当时他抓获的人里就有年大勇,年大勇什么都不说,为了钓大鱼,他就把年大勇放了。

而年大勇帮助雷罡运输那几个生态鱼缸的时间线正好就在过年的前一段时间。

隔壁观察室的邹望迅速调出户籍系统,屏幕上弹出一张泛黄的证件照:四十多岁,塌鼻梁,单眼皮,厚嘴唇,国字脸,与刘树喜描述的德叔特征完全吻合。

更关键的是,这人的户籍地址栏赫然写着:富贵村下里湾。

“雷罡让你跟年大勇的车,给了你多少好处?”耿童冷声问。

“五千,”刘树喜的声音低了下去,“雷老板说就是帮朋友运个生态鱼缸,怕路上查得严,让我搭个伴。我寻思跑趟滇城来回也就两天,五千块顶我半个月运费,就答应了。”

“只是运个生态鱼缸这么简单?”耿童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你跑货运少说也有两三年了,明明可以走高速,但你们偏偏走了距离相对更远的国道,你觉得你这话能骗得过谁?”

刘树喜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说吧,鱼缸里到底是什么。”耿童问。

刘树喜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突然抬起头,眼里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是,是罂|粟膏。”

此话一出,审讯室里的众人都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一旁的向恒冷不丁开口:“和你们接头的人是谁?”

“是、是一个外号叫鹏哥的人,”刘树喜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年大勇和雷老板也不肯告诉我,就让我负责盯梢。”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些沙子里盖着的是个密封的不锈钢桶,里面装着黑红色的膏子,黏糊糊的。年大勇说这东西见光容易坏,必须裹严实了。”

根据刘树喜断断续续的供述,一个巨大的贩|毒网络逐渐清晰起来。

来福村和富贵村地处偏远山区,土地由于地理位置尴尬,不太适合种植农作物,之前村民种过玉米,但他们觉得光是种地来钱太慢了,所以便开始另辟蹊径。警方之前的航拍侦查显示两村后山有大片用黑色地膜覆盖的地块,有点可疑。

当时这个消息传到禁毒大队之后耿童留意过,也请示过孙曜要不要查一查这个事,但孙曜说可能是村民种植反季蔬菜,让耿童不要管。

现在看来,那些地块极有可能是罂|粟种植基地。

“有个老作坊,”刘树喜抹了把脸,“在来福村覃家祠堂后面,锁着大铁门。我路过时闻见过怪味儿,年大勇说那是熬糖的。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那大铁门后面是什么。富贵村也有这种作坊,而且有好几个。”

耿童绷着脸:“说清楚点,干什么用的?”

“是......是做罂|粟膏,”刘树喜突然打了个寒颤,“罂|粟膏做好之后,由年大勇他们伪装成土特产,运到滇城的红口村。红口村里有个木材加工厂,罂|粟膏在那里经过化学提纯之后再送到一个姓傅的老板手里。”

“你见过那个老板吗?”

刘树喜点点头,他曾在卸货时见过傅强一面,对方开着辆黑色越野车:“有次我听见他们说‘这批货纯度够,能铺满半个江浙’。”

耿童劈里啪啦地录入笔录,抬头时注意到刘树喜的眼神有些闪躲。

“你还有事没交代。”

刘树喜顿感冤枉:“该说的我都说了!”

耿童:“关于王悦颜的死,你有什么想说的。”

刘树喜的瞳孔骤然收缩,双手猛地抓住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向恒立刻调出王悦颜失踪前的监控录像——画面显示,前几天大清早,王悦颜在某个路口坐上了一辆前往郊区的公交车,随后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男人紧着她,也上了车,那男人的人影虽然模糊,但穿的那件连帽卫衣,跟刘树喜今天穿的一模一样。

“我……我只是跟着她,因为,因为她长得好看,”刘树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确定吗,”耿童危险地看着刘树喜,“刘树喜,你被我们带到审讯室的事应该已经传出去了,你觉得出了这道门,雷罡会不会对你下手?”

刘树喜的呼吸变得急促,片刻后他又改口:“我,我就是警告了她一下,警告一下。”

“警告?”

“她上个星期去了拆迁区,喂、喂猫,”刘树喜支支吾吾的,“那天,我正好约了小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知道......谁知道被她看见了,我本来想就地解决的,结果她一溜烟儿跑了,我没追上。我,我怕她出去报警,就托人稍微打听了一下。”

耿童:“小九是谁?”

“我一个玩得好的弟弟,叫全九。”

“继续说说你和王悦颜的事。”

王悦颜和母亲关系不好,于是就有了喂流浪猫的爱好,大约是因为拆迁区离家不算远,再加上那里常有流浪猫聚集,所以她每隔几天就往拆迁区跑。

谁成想正好撞破了刘树喜把散货兜售给马仔的那一幕,她反应倒算快,立马就跑了,刘树喜后知后觉地追她,但由于拆迁区地形有些复杂,到处都是支起来的绿色棚子,没一会儿就跟丢了。

刘树喜交代说自己担心王悦颜报警,就找道上的人打听到了王悦颜的身份,得知她是法医的女儿后,刘树喜心中警铃大作,又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向她下手,毕竟刘树喜知道杀人要坐牢。

那几天他都茶饭不思,就怕王悦颜把事情告诉给警察。而刘树喜的一反常态被雷罡尽收眼底,雷罡问过原委后,给了刘树喜一笔钱,让刘树喜做掉王悦颜,并说事后有人捞他出来。

作案工具也很简单,正是废弃烂尾楼内的一把大锤,刘树喜说王悦颜嚷嚷着救命,他怕动静引来别人,所以就地取材,捡了水泥搅拌机旁边的大锤砸向王悦颜,事后担心施工工人看见,又把其拖到了绿化带里,而大锤则被他丢弃在了绿化带旁的垃圾桶内,被清洁工拉走了。

“捞你出来?”耿童追问,“背后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刘树喜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雷老板只让我放手去做!我能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一点隐瞒也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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