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耿童说,“真的,我发誓。”
这话是真的,解三七直到死,也不知道解重楼曾经遭受过怎样屈辱的不公。
解重楼似乎放了心。
耿童岔开话题:“你好像又瘦了。”
“没有。”
“重楼,”耿童说,“我们都很想你。”
解重楼点点头:“我也是。”
“我们一起回夏邦吧,”耿童看着他,“等抓到人了我们就回去。”
解重楼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应这个提议,只是淡淡地说:“里面有个管教,最近总跟我说些奇怪的话。”
耿童心里咯噔一下,警觉起来:“什么话?”
解重楼垂下眼,声音很低。
“他经常找我谈话,说......像我这样被毒|品毁了前程、还连累家人蒙羞的人,就算出去,这辈子也完了。”
耿童眉头紧皱:“哪个管教?他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解重楼故作轻松地看着耿童,“就,正常谈话。”
“听我说,重楼,”耿童道,“你没有连累任何人,你是英雄,记住了,你很好,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
“嗯。”
耿童又补了一句,此时此刻,说出口的似乎已不再是违心的话:“我等着你,行吗,到时候我就在这里接你出来。”
解重楼:“好。”
“其实......你不在的时候上班一点也没意思,去打饭都不知道该和谁一起,”耿童说,“你走之后厅里派了几个外省的警察来协助,里面有个刺头,特别喜欢抬杠,每次我都说不过他,讨厌得很,要是你在的话,我也不至于总是吵不过人家。”
解重楼终于被他逗得笑了一下,尽管他知道耿童是故意想让自己开心。
但他确实放松了些许,不是刚才那种苦哈哈的笑,是和从前的时候一样的,放松又带着些年轻人特有的阳光的笑,虽然只是短暂那么一小会儿。
“你很久没有跟我说过你的心事了,大学毕业之后,好像你一瞬间就变成了真正的大人,”解重楼笑完之后,轻飘飘地说,“可惜,我回不去了啊,耿童,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个能睡在一个被窝里聊八卦的年纪了,我也回不去警队了。”
很沉重。
耿童再也忍不住,眼泪终归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解重楼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时间到了,工作人员过来带走了解重楼。
耿童看着他和自己擦肩而过的身影,咬咬牙,离开了这个让人感到窒息的地方。
回去的时候向恒还在车上,已经睡着了。
耿童拍了他一把:“起来。”
刺头——向恒眯缝着眼睛,坐直了,调整被他放下去的座椅靠背,顺便把盖在身上的外套拿了下来:“你弄完了?”
“嗯。”
向恒看着耿童的表情,揣测道:“你这什么表情?你把三七的事和他说了?”
耿童摇摇头:“没有。”
末了,他深呼吸,无奈道:“我......还是说不出口。我做不到。”
“他是家属,”向恒说,“早晚要知道的。”
“那就晚一点,”耿童道,“至少,现在不可以。你知道吗,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比上次还要瘦。”
向恒递给耿童一瓶水:“你先别说话了,嘴唇都干了。”
耿童接了水,却没喝,眼神有些空洞,心里不太舒坦。
耿童:“他在里面肯定吃了很多苦。”
“唉,戒|毒所嘛,不吃苦怎么行?”向恒安慰道。
“他以前很骄傲的,”耿童说,“很阳光,很开朗。”
向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耿童倒是已经调整回来,拧开矿泉水盖,猛地灌下去一大口,强迫自己冷静之后,启动车辆:“走吧,去找当事人。”
向恒侧眸看过去,车载小挂饰是个平安扣,正随着车辆的启动而轻轻晃着。
向恒想了想,最终还是劝了一句:“命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好,只要选择了缉毒这条路,就得做好面对各种生离死别的准备,无论是家属,还是缉毒警本人......所以,你也别太自责,解警官的事,不能怪你。”
“道理我都明白,”耿童说,“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堵得慌,这几天一想到他家的那些事,我就睡不着,你懂吗。”
“没事,不想那么多。”向恒道。
“他毕竟是我的战友,过命的交情,大学的时候和他关系最铁,”耿童叹了口气,“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三七的。结果现在我食言了,我不是怕他恨我,我是担心,他后半辈子要怎么过。”
向恒:“怎么过不是过,难不成你还守着他一辈子?人各有命,尊重彼此的选择,这才对。”
“我做不到。”耿童说。
“你啊,”向恒无奈,“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较真,固执,倔强,脾气拗,偏偏还是个重感情的。”
耿童:“他的事我有一半责任,我必须对他负责。”
“行吧,你爱负责就负责去,反正我管不着。”
29、
戒|毒所,管教民警看着训练场上正在有序活动的人,走到一旁,将慢跑队伍里的解重楼叫了出来。
自从他来到这个戒|毒所,王管教便隔三差五地找他谈话,一开始总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鼓励,又或是一些对于他未来道路的规划,然后便开始叹惋他作为缉毒警察的不易,叹息他破碎的人生。
但有时候,王管教会和他说,那些从戒|毒所出去的人,最后无一不是落得个复吸的结局,家破人亡,被世人唾弃,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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