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站分别前,杨玉桂第一次握住徐溪的手,眉眼充满担忧:“小溪,这颗珠子任何时候都别取下来,过了今年就好了……一定记住,不能取下来也绝对不能搞丢!”
“怎么啦,难不成它还能保佑我?知道了知道了,都戴二十几年了,你就放心吧。”
没个正经样的徐溪惹得徐涓一巴掌呼徐溪头顶:“跟妈好好说话。”
“都变成老女人了还打我?”
“徐溪——”
徐溪说完急忙往自己那趟车走,徐涓冷哼一声抱住杨玉桂的胳膊,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徐大江不耐催促:
“还在干嘛呢?快上车。”
徐涓谈的三段恋爱都不太好,两次婚姻又不顺,现今看她爸越看越不顺眼,感觉自己变成怨妇了。
为公司做牛当马的徐溪早已把离奇的经历忘得一干二净,生活又重新回到正轨,每天两点一线地跑。
三个月过去。
隔淳南三个省份的徐溪接到徐大江的电话,说是杨玉桂腰疼膝盖疼,叫她回去带杨玉桂到医院看一下,他没时间。气得她对着徐大江毫不客气的一顿阴阳怪气,什么狗屁亲情。
徐溪再次厚着脸皮请假,急匆匆从大都市柳芜赶到淳南的丽峰市。
到医院检查完买了药,徐溪懒得进父母的出租屋,站在外面等杨玉桂把话说完。
到底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曾经让她羡慕的那种温暖小家呢?平凡的老夫妻拌嘴经历这么些年,怎么会变成这种情况。
令徐溪没想到的是,徐大江提前一小时从厂里下班,提着袋甲鱼和蔬菜。
“小溪,爸爸做甲鱼汤,吃完这顿饭再走吧?”
每次两个女儿来这里玩,父母俩想方设法给她们做好吃的,十分大方。
见他得意洋洋要炫耀自己的厨艺,徐溪板着脸把头扭向一边:“爸。”
吐出这个字,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杨玉桂脸上洋溢着笑容插话,拉着徐溪的进门:“反正今天都请假了,吃完再回柳芜也不迟。”
“你乖乖听话管好自己的身体对我来说就能让我开心了,再请假我就要被公司辞退了,重新找工作很麻烦……”徐溪话题一变,望着徐大江:“夫妻的责任你最好给我承担起来,不就请个假?一把年纪这种事情都做不到,白混这么多年?”
徐大江的笑脸慢慢僵掉,他最讨厌有人说他没本事的话,女儿也在社会摸爬滚打,“你没上班,不知道假不好请,不知道我们的难处”的这一套说辞已经说服不了她了。他沉默着放下一袋食材,转而兴致勃勃地说起甲鱼怎么做才好吃。
徐溪拿出手机点了点,耳边飘过徐大江碎碎念的话。
两个更年期,唉。
徐溪试着喝了一口甲鱼汤,鲜是鲜,还很腥,她放下碗抬头:“你没放姜蒜?”
徐大江指了下整只甲鱼:“就要原汁原味才有营养啊,你把它吃掉。”
“不要。”
徐溪扯过一张纸擦嘴,听到徐大江严肃说:“你一个伯娘给你介绍了一个男朋友。”
“?”徐溪皱眉,语气毫不客气:“哪个伯娘,一天天闲得慌。”
徐大江打开v信把手机给徐溪:“你看看吧,据说家庭条件还不错,彩礼愿意给50万,你不是一直想着彩礼不能少于40万吗?”
“……”
那个数字不过是徐溪用来堵住众人的嘴的,她当初哪管外人怎么评价自己,怎么感觉还是二十五岁的自己过于天真?世界之大,确实跟她想象中的有区别。
杨玉桂笑着附和:“小伙长得还不错,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口中说的帅,但是你妈觉得很板正。”
“啧,不是,你们了解对方什么样吗?就给我介绍,万一我被骗了,或者结完婚不幸福,那男的天天打我呢?”
杨玉桂表情变了:“怎么会?别乱想那些。”
徐大江说:“又不是让你明天就结,总可以相处了解一下的,为人还是容易看出来撒。”
徐溪觉得再这样会争论个没完没了,于是她转移话题。
“你们两个怎么样?”
杨玉桂一下被堵住了嘴,愣住没说话,倒是徐大江不为所动,继续说:“抽个休息的时间,你们见一面聊一下。他和他爸也在柳芜。”
“城里人?我哪配得上,我们家什么条件,人家什么条件,大都市柳芜诶。”徐溪随意滑着男人的四张照片,听到对方在柳芜,果断拒绝。
“小溪,听你伯娘说,别人中意你啊,试试吧?不行就算了。这要是成了还得感谢你伯娘呢。”徐大江柔声劝着。
杨玉桂重重叹了口气,垂头丧气道:“我希望你们姐俩都能找个好人家,家庭幸福我也高兴,能有个伴帮扶,不过也不能全靠别人,要你自己经济独立才好……”
徐溪不想说反驳的话伤她妈的心,自己嫁的男人也过得不咋样,都要被抛弃了,还想推着她们进坟墓。无心再听已经听了无数遍的话,她起身妥协道: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把那男的v信发我。”
啧……搞黄就行了。
高铁上,闭眼假寐的徐溪,还不知道对方已经通过好友申请了。
早上七点,没睡够五小时的徐溪直接从高铁站赶往公司。
不能迟到不能迟到,再迟到那煞比主管又得在她耳边一直念叨,着实受不了精神折磨。
晚上徐溪来回翻看聊天记录。
这人家里有车有房,二十七的年华,在普通人的长相里长得也算帅的,偏偏看中她?
柳芜多繁华啊,花花世界,美女如云,选她?莫非本人内向孤僻?有自闭症?残疾?不然能轮得到她?同妻?
不怪她多想,家境还不错的一个大有为帅小伙,需要通过那个远房伯娘介绍女孩子?啊……资源缺乏?
见一面就知道什么牛马了,到时候别怪她说话带刺了,虽然她也很想维护自己的形象和名声,但是又不熟,怕什么!
一不做二不休,徐溪决定周日一定要百分百嚣张。
这样想完放心后的徐溪老老实实搬砖。
周日,中式餐厅。
徐溪腹诽,对面这人一身西装穿得这么正式,一看就是经常出入西餐厅的人,居然按她的喜好选了个这么……高大上的地方。
喜欢是喜欢,享受归享受,但她绝不会花钱来这种地方,钱没多到能随意烧的程度。
身着宋朝服装的服务员布菜。
徐溪理了下灰色卫衣帽,又往上扯领口,跷二郎腿率先抽过一张纸擤鼻涕,这动静惹得美女服务员偷瞄了她一眼,她把纸团丢到垃圾桶毫不在意抖脚靠着椅背。
“那什么,阮……”
英俊的男人礼貌一笑:“我叫阮晖度,徐小姐。”
“好拗口的名字。”
“爷爷取的——”
徐溪不耐打断阮晖度的话,拿起筷子夹水果吃:“我饿了,先吃东西吧。”
阮晖度温柔点头:“好。”
打量对面长相还算过得去的女人,俨然一副小学生打扮:素颜,高马尾,卫衣长裤。
这就是徐溪平时在家穿的那一套,不要太真实。
不过,这吃相……
徐溪狼吞虎咽,不顾美女服务员切好的小块糕点,直接用沾油的筷子夹过整个甜点囫囵下咽,被噎到时还是阮晖度及时递了一杯饮料,她接过急忙喝了两口捶胸。
抱着感激涕零的心情,徐溪用沾满残渣的筷子替阮晖度夹菜,嘴里嚼着食物说道:“你也尝尝这个,还不错哦。”
阮晖度的忍耐力一向极好,徐溪一次次的行为都精准踩在他的雷点上,好几次都想直接走人。
吃饱喝足后的徐溪剔牙抠鼻子,美女服务员面带微笑守在一侧,阮晖度侧脸看向窗外。
“要不要去看个电影啊?我请你哦,票都买好了。”徐溪手肘撑着桌子,漫不经心抖脚。
从始至终,阮晖度没再多说一句话,饭菜都没动。作为绅士,本来还想开车送女方回家,却在出餐厅后发生了让他歇了这心思的一幕。
男人挽着美女进来撞到徐溪,徐溪顿时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走路不长眼啊?”
对方似没见过比他还嚣张的人,站在那里冷脸俯视徐溪,目光幽幽:“怎么?要动手?”
徐溪气势弱下来,嘴硬顶了一句:“撞到人不知道要道歉吗?法治社会打架,哪里来的混混?”说着她还吐了下口水。
对方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男人身侧的美女摇了摇身子,瞬间波涛汹涌:“哎呀,不要生气嘛,宝贝,我们去吃饭吧~”
男人点点头,不屑斜了眼徐溪带着美女往里走。
阮晖度揉了揉额角:“徐小姐,我还有私事处理,先告辞了。”
“哦。”徐溪自顾自往另一边走,步伐很快,她怕刚才那个男的想不开追出来。
晚上,徐溪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发愣。
什么意思?
她疑惑弹过去一个电话,被阮晖度拒绝了。
不是,搞这一出把自己都恶心到了,她分明看到阮晖度都无语了,两个人的事没黄?还隐隐安排好了婚事?
啧……
徐溪挠头,为什么自己在这里?
哦……想起来是她来他家里看看,打算以什么超凡脱俗的表现打消阮晖度父亲赞成的念头,阮晖度却立即决定办两个人的婚礼,无需亲戚在场那种简单婚礼,有亲朋好友来也行。
原来已经过了一个月。
无论徐溪多扎人,多恶心,阮晖度都受得住。
但是,她提出不领证的要求对方也接受了……
不对,最关键的是,她也没同意这桩婚事啊。
云里雾里的徐溪被精心打扮一番送到门口,甚至连造型都来不及看,阮晖度一上来背着她往祠堂走,蒙着盖头看不清外面,唇齿嗫嚅,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回事?
阮晖度半扶着徐溪拜堂。
“阮……”
虚弱的徐溪感觉自己被两人扶住,无力发声,无力站起。
没一个人说话,周围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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