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溪八点半起床,下楼陪着两个老人遛弯,一家人其乐融融。九点三人回去,见没睡醒的施相远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型跪在大堂,旁边还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身子柔弱,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凄惨。
众人的脸色阴沉。
两个老人上前去,还没问清什么,施相远被施父扇了一巴掌,鼻子和嘴角瞬间流血,当事人头偏一边沉默着没说话。
徐溪小声唤了声:“爸。”
施夫人一把钻进施父怀里痛哭。
到底什么情况。
她想的那样吗?啊?
这这这……怎么搞?
“你们不要打他,如果,如果不接纳我,我把孩子打了就是,求你们别打他……呜呜。”
女人试图抱住施相远,施相远冷脸推开,女人旁边的中年男人眼疾手快扶住她。
看清状况后,老太太两眼一黑,晕倒了。
“奶奶。”徐溪注意到立即抓住老太太,施北明抱住人,朝身侧使了使眼色,随即有人转身打电话叫医生。
徐溪死咬下唇,一般来说,丈夫出轨,小三大着肚子找上门,不说示威还是发怒,肯定得哭,但是……她挤不出眼泪啊。
在旁人看来,徐溪失望透顶,盯着两人努力隐忍不发。
施相远瞥了眼中眼蕴含怒意的徐溪,语气坚定:“我不会乱来,爸,你相信我。”
“逆子,闭嘴。”
女人的父亲愤怒道:“有胆把我闺女睡了,没种承认啊。”
天空慢慢飘起雨,雨越下越大。
所有人挪到内厅,徐溪独自站在那望着淋成落汤鸡的人。
可爱的十岁小表妹过来扯了扯她的袖摆,软声软气安慰她:“嫂子,不要难过。”
“表哥坏……我们走。”
施相远抬头恶狠狠盯着小表妹,徐溪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朝他翻了个白眼,动唇形:“活该。”
施相远绷紧脸没反应。
施家的脸被他丢尽了,烂摊子,到处都是烂摊子,徐溪捡得快疯了。趁这个机会离开得了,虽然不舍几位老人,但是她觉得再来一次这种事肯定会被看穿,在露馅之前不如离开。
徐溪安静站在一侧,听着几人争论不休。
施相远跪在外面淋了一天。
深夜,徐溪撑着伞看着跪得笔直的身影走过去,蹲下身捏着一个糕点,不咸不淡道:“你可别感动,我不过是做做样子。”
施相远眨了眨眼睛,水珠从上眼皮滑落擦过浓密的睫毛,顺着下巴直接滴到地上,他心情复杂地张嘴吃了一口。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此刻他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眼底的那分动容让心裂开一道小口子,他不清楚什么东西趁机淌进了心房。
“溪儿。”
老人的声音传来,徐溪立即慌张起身,把东西死死捏住,藏在手心:“爷爷,这么晚怎么没睡?”
老爷子身后挤出一个施北明。
老人看看施相远又看看徐溪,摇头叹了口气。
“爷爷,我相信相远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施北明夺过徐溪里的伞,冷冷望着施相远:“他没资格吃。”话落一脚踹翻跪着的人。
施相远爬起来接着跪下去。
“奶奶怎么样?”徐溪扶着老人往房间走,柔声道。
“没大碍了。”老爷子似乎苍老许多,咳嗽了两声,急得徐溪皱眉。
“赶紧回去吧,你要是病了,奶奶会难过的。”
老爷子轻轻叹息:“好孩子。”
施北明背着手围着施相远打转:“人都找上门了,管不好下面就割了。”
“小叔……”
“听见你声音就烦,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惹了多少祸,我给你擦了几次屁股。”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没给你踹进军营,在外面一点也不省心,非要给人都气死才高兴是吗?”
施相远摇头。
“那家人开口就要一百万,后面又说七十万,还是说,你要同徐溪分开,娶那女人。”
他斩钉截铁拒绝:“不行。”
“当好哑巴。”说着施北明又踹他一脚,沉默许久,施北明掏出手机打电话,他压着声音:
“怀祁,你去xx酒店看看怎么个事,附近的监控找商家要一下,这蠢货又闯祸了……嗯嗯,就这样,我马上过来。”
施北明同朱怀祁着手调查的时候,这桩丑闻被人爆到了网上。
徐溪没什么感受,唏嘘有钱人家是非多,为难老年人和她这个普通人了。
因为小叔没到婚礼,所以给了徐溪一张卡,说只是一点小钱小心意,她推脱不了就收下了。当她离开老宅时,施相远还跪着,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也没休息,整个人萎靡不振,气色不好。
公司里有人讨论八卦,她这才了解到施相远睡的是一个比较红的模特,但没人知道她是正主。
加完班她走出大门,要隐入浓浓夜色时,一辆汽车停在她身边,车窗摇下,露出袁煦的脸。
“徐小姐,我捎你一程?”
徐溪往前走了两步,微笑道:“袁总,我们不顺路,地铁很快的。”
称呼由袁先生变袁总,好像更生疏了。
袁煦敛下心思,道:“那就捎你到地铁站入口,好了,上车吧。”
徐溪不再坚持己见打开车门上后排坐着,很讨厌别人缠着她,无关紧要的事宁愿顺从。
袁煦扫了眼后视镜,在等红灯时,他盯着红绿灯,指尖点着方向盘,他打破沉默的氛围:“在公司怎么样?适应吗?”
徐溪保持着分毫不差的礼仪:“挺好的,大家都很关照我。”
“是吗,那就好。”绿灯亮起,袁煦打方向盘:“我办公室在隔壁楼32层,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来找我。”
“好的,谢谢您。”
袁煦笑了笑:“下了班我们就不是上下级,不用那么拘束……我有那么可怕吗?”
“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时改不过来,看到你就跟学生碰到老师,忍不住要绕着走。”
这番话让袁煦哑然失笑,将车子停在路边,他透过窗口看着那张脸,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徐溪挥了挥手:“袁总再见,一路顺风。”见车尾消失在车流里,她转身进地铁。
刚进小区门口,身姿翩然的人影定定站在那儿,衣袍随风飘扬。柏书优雅走来,伸手想拿走挎包,徐溪斜了下身子躲开,目光里前所未有的认真:“柏书。”
害怕徐溪说什么话,柏书捂住她的嘴,替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挽着人往家走。
如春风沁人心脾的声音响起:“你不必多说,让我待你身边就好。”
徐溪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没说话。
片刻,他又问:“你爱你现在的夫……老公吗?”
徐溪轻轻摇头。
察觉柏书停住脚步,徐溪转身看向他,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那……你会中意我吗?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徐溪久久没说话,她再次摇头。
美眸染上忧伤,柏书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两步上前握住徐溪纤细的手往前走。
徐溪感受到自己的指尖带着一丝冰凉,掌心有些暖和,微微出汗,而牵着她的那只手如玉般细腻温和。
“我念段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瞥了眼身侧的人,徐溪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嗯。”
“很久很久以前,唔,几百年前,男子在一片梅花林遇见了一名淑雅的女子,两人意气相投,很是恩爱,于是他们喜结连理,无忧无虑,每日相伴,虽然无子无女但日子有趣得紧。七月的晴日,年轻的女子病倒了,男子带着女子寻遍天下名医也没医好她。沉浸于悲伤的男子想出家,大师说,‘怀有红尘之念之人不可入佛门’,那后,放不下心爱之人的男子日日到寺庙打坐,经常同庙里的人辩论佛法,每日同若谷大师一坐就是大半日。次年八月,庙里的两排桂花开得极盛,若谷大师圆寂的前一夜,告诉了男子如何寻找女子。于是,男子便踏上了这条寻妻的不归路。”
说到这,柏书停下来捏了捏徐溪软若无骨的手指:“后面的故事,我下次再讲与你听,可好?”
徐溪点头,任凭他牵着自己进大楼。
柏书时常在看一卷古籍,徐溪怎么都看不懂,她坐在旁边移动鼠标,做着ppt,在劳累之际,总会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递过来。她不爱喝茶,却也不讨厌这个味道,就像她接受了温柔的柏书陪在身侧一般,很多关于他的事都意外地不排斥。
徐溪做不出伤害柏书的动作,似乎连他的一言一行都无法拒绝,尽管他也不会逾越那条界限。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这样的词来形容他再适合不过。
徐溪没有关注施家那边的事,周末给三位老人打了视频慰问一下,向老妈报平安便沉浸在看手工制作视频中。
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事好像被压下来了。
徐溪一如既往做牛马,不时碰见袁煦,难免要打个招呼。
柏书出现几天又消失,他不说,徐溪也不问。她曾在图书馆的文献库检索这个名字,也在网上搜了,但没什么线索,试图寻找他讲过的故事,坚持一个星期便放弃了。
或许不是历史?也没有野史,真正的查无此人。
毋庸置疑,柏氏是几百年前的贵族。
有前世今生这种事情吗?
这仿佛是很玄乎遥远的东西。
现代人做梦都想修仙,做逍遥侠。
徐溪在青春期也幻想过当女侠,正有个仙人时,她一时又不感兴趣了。长生不老之人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会有多孤寂,她无法想象。
如同柏书眼里化不开的那抹哀伤,无法触碰,无法感同身受。
十月一日,公司团建。
【团建六日,6号结束】
徐溪按例发完信息打开飞行模式,检票上飞机。
四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一片小岛上。
三五成群的人欢呼雀跃。
为首的袁煦笑道:“这几天不许叫我袁总,逮到就罚款。”
众人附和:“知道啦。”
“房间餐厅都订好了,散了吧。”
众人一哄而散,约好徐溪的女生见领导往这边来,一溜烟儿跑没影了。剩徐溪愣在原地,硬着头皮望着袁煦走过来,她木讷道:
“袁先生。”
“叫我名字就好了。饿吗?这边的吃食还不错。”
袁煦穿着一套休闲服,上面棕白竖纹衬衫,下面黑色长裤,柔软的发丝随意散落,没有精心打理,似朝气蓬勃的大学生那样,唇边溢着和煦的笑缓缓走来。
这人身上没有一点班味儿。
徐溪再看自己,浑身早都发霉发臭了,还说正好借团建好好放松一下心情,费劲巴力跟女孩子谈好拍照、海边漫步……所以,要因为恐怖的领导破灭了?
不要啊——
谁来救救她?
?_>` 双不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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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完蛋,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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