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这可是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诺儿不服气地反驳，眼睛瞪得圆圆的。
诺儿摸出打火机咔哒点火，暖黄的光晕亮起，柔和地勾勒着她专注而温柔的眉眼。
“快点许愿啦！”她催促着。
这一幕毫无预兆地撞进凌胜耀的心里，激荡起异常柔软的涟漪。
他怔怔地看着，一时忘了动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就没什么好许愿的了。
“快点啦，蜡烛都快烧完了！”诺儿见他出神，忍不住又催促道。
凌胜耀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我过生日，你急什么？”
“当然急呀！”诺儿眼睛亮晶晶的，“吹完蜡烛，你就是成年人了！”
成年......
大哥婚礼前夜，“很多时候，我们身不由己”，成年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正无可避免地滑向那个需要权衡、妥协、甚至牺牲的将来。
目光不自觉的落在身旁的诺儿身上，心突然被揪住。
如果......她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他身边，前方那些模糊而沉重的未来，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抗拒了。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凌胜耀还是配合地倾身上前，很给面子地吹灭了蜡烛。
诺儿在旁边拼命鼓掌，小心翼翼的取掉熄灭的蜡烛，盛了一勺蛋糕，自然的递到他嘴边，“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甜腻的奶油香气混合着草莓的清新，钻进鼻腔的刹那，凌胜耀望进诺儿的眼睛。
她仰着头，眼神期待，递过蛋糕的手指纤细白皙，离他的唇只有寸许距离。
那节手腕，那抹笑意，那声柔软的“耀哥哥”，还有鼻尖萦绕的淡淡甜香，与记忆中某些混乱旖旎的梦境碎片重叠。
那一瞬间，他恍惚间觉得她好像满心满眼只有自己。
他的心突然抽紧，那种他难以理解的却不算陌生的悸动涌上心头。
这念头让他心慌意乱。
他猛地后仰，一把推开诺儿举在他面前的手，语气生硬地低吼出声，“谁让你喂了！我自己没手吗？！”
诺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和茫然，“耀哥哥？”
她举着蛋糕叉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不得。
她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凌胜耀看着她瞬间失落的表情，心里更加烦躁。
他几乎是粗暴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蛋糕叉，看也不看地扔在桌上。
诺儿沉默片刻，起身轻声说：“那我先出去了，耀哥哥，生日快乐。”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门关上了。
凌胜耀颓然的靠在椅子上，一种自我厌恶涌上心头。
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明明很开心她记得他的生日，明明觉得那个草莓蛋糕可爱得要命。
可为什么话说出口，就全变了味？
第二天早上，凌胜耀顶着一对严重的黑眼圈下了楼，并且成功地……感冒了。
“阿嚏！”他坐在餐椅上，鼻子通红，声音闷闷的，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诺儿看着他这副样子，愣了一下，“耀哥哥，你感冒了？”
“要你管！”凌胜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因为鼻塞，语气听起来更加不耐烦。
诺儿抿了抿唇，没再说话，默默地将一碗热粥推到他面前。
凌胜耀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又看看她安静顺从的样子，想起昨天被她捧到面前的草莓蛋糕。
他闷闷地喝粥，心里泛起一丝愧疚。
为什么不生他的气？
她好像从来凌家就是这样，无论他多么过分，都会默默包容。
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其实心底隐隐有答案，却不愿意深想。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原样。
凌胜凯某晚回家，经过书房时，却意外发现门缝下透出灯光。
他怀疑自己连日加班出现了幻觉，甚至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抬眼确认了一下墙上的钟点，“你居然在这个点，待在一个没有游戏机和手柄的地方。”
凌胜耀连眼皮都懒得抬，笔尖地戳着作业本上的电路图，“少见多怪。”
“确实少见”凌胜凯走近几步，看清了那本确实是正儿八经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而不是什么游戏攻略手册后，惊讶更甚，“受什么刺激了？需要我给你预约个脑科检查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哥！”凌胜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凌胜凯的目光在他有些发红的鼻头上停留了一瞬，“感冒还没好全？”
“嗯。”凌胜耀含糊地应了一声，没什么交谈的**。
凌胜凯挑了挑眉，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长腿交叠，打量着他。
“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谈。之前提过，等你高三下学期，申请去国外读预科的事情，相关资料该开始准备了。”
“我不想去。”凌胜耀打断他，声音闷闷的。
凌胜凯闻言微微蹙眉，身体向后靠进沙发，“理由？”
理由？
凌胜耀张了张嘴。
那些混乱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在胸腔里翻腾，关于自己，关于责任，也关于诺儿......
他不能走。
至少现在不能。
但他无法将这些宣之于口。
“……没什么理由，”他别开视线，语气硬邦邦的重复，“就是不想去。我觉得在国内挺好。”
“胡闹！”凌胜凯的声音沉了下来，“凌家需要你尽快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我会考上国内的大学。”凌胜耀梗着脖子，“不靠凌家，我自己考。”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怔了一下。
这个念头并非凭空而起，倒像是早已在心底盘桓许久，只是被刻意压抑着。尤其是在那次诺儿无意间提起"不想出国"之后......
凌胜凯仔细看着弟弟，书房陷入短暂的沉默。
许久，凌胜凯才缓缓开口，“你知道距离高考还有多少时间吗？以你现在的成绩……”
“我知道。”凌胜耀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执拗，“我会追上来的。”
凌胜凯最终他没有再说什么，摆了摆手，“路是你自己选的。耀，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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