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达米安没有想到露娜会这样维护自己，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和提姆或许连恋爱关系都没有确定，即便是确定了也没有多久。
盖瑞被三年级的老师带走之前叫嚣着自己的母亲一定会让他们好看，达米安是见过那位女性的，还算是讲道理的……盖瑞想不到来的是他的父亲，达米安也是如此。
身边的乔拽了拽他的袖子，澄蓝的眼睛里透着询问。
他们这样真的好吗？或许不应该让露娜来当这个“家长”。
达米安烦躁地看着露娜的背影，他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在对方说出“十万”的时候他还以为露娜会答应，胆小的人总是倾向于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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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并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她的身后在思考什么，她也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思考这事。
“别以为我怕你！有钱人打了人就可以不用赔偿吗？”男人叫嚣着。
露娜点了点头，现在维持冷静已经不需要她付出太大的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她说道：“您说的对，我们当然不会不赔偿，尤其是盖瑞完全打不过达米安的情况下。”
她顿了顿，“真是抱歉，毕竟是三年级的学生，我想达米安一定是觉得对方有还手的能力吧……”
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达米安，她道：“……是这样吗？达米安。”
哪里学来的阴阳怪气，达米安“啧”了一声，敷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总归她是帮自己说话。
身边的乔捂着嘴偷笑，还站在门口的盖瑞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伯顿先生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看上去激动地脖子都红了，他粗粝脏黄的手指指着露娜的脸：“你！你！”了半天，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语句反驳，他的胸口大幅度地起伏。
像是想要动手，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露娜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自己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
一个急于要钱的人，眼眶青黑，眼底浑浊，布满了血丝，中指第一个指节上泛棕黄色，指甲里面满是污垢，身上都是烟味，衣服看上去皱皱巴巴的，像是许久没有更换过。
不是毒虫就是赌狗，二者选其一，但不管怎样都缺钱。
缺钱，缺的是快钱。
露娜打断道：“五千怎么样？如果伯顿先生觉得太少了我们可以按照正常的鉴伤流程来，我们的律师随时可以配合您。”
话是这么说，但捏着手机的手已经有些发白了，这是她学着小时候母亲处理自己的同学纠纷的时候说的话，后来母亲直接叫了律师小姐来处理，更专业的词汇她当然是不明白的……但，搬出律师来一定还是有点用的。
伯顿先生怒火攻心，收回了指着人的手指，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万！”
露娜“唔”了一声，看上去有些迟疑。
“八千可以了吧！”伯顿吼道。
他还真不是怕什么律师不律师的，更主要的是他需要立刻拿到这笔钱，而不是等十天半个月之后再解决这事。
“当然。”露娜回答，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支票册，还好自己出门之前拿着了，“唰唰”地写下了金额，露娜将支票递给了伯顿先生。
“我们走！盖瑞！”伯顿先生猛地起身叫走了自己木呆呆的儿子。
苏埃拉松了口气，原以为需要自己调停几句，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女孩还真的唬住了伯顿先生。
就在她准备称赞几句这位罗瑟琳小姐的时候，只见她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立刻伸出了手，面对着达米安。
“八千。”露娜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说。
达米安抽了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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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她很难不告诉提姆。
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她不想承担责任，露娜反省了半秒，还是觉得这事得告诉一个家长吧——她觉得这个伯顿先生或许不会善罢甘休。
“那我能告诉提姆吗？”露娜开着车子，对着后排的两个孩子问道，虽然只是高中生，但按照她对达米安的认识来说，绝不能真把他当成小孩子对待。
达米安“啧”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的乔说道：“可以不告诉爸爸妈妈吗？”他顿了顿，“但如果露娜你坚持也没有办法，我只是不想让妈妈生气……”
他都这么说了。
露娜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双满是期待的蓝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想说就说吧。”达米安平静道。
他们这样说，露娜反而有点不太好决定了，思来想去，她道：“那我只告诉提姆？至少要让你的家人知道这事……或者迪克？”露娜灵光一闪，至少迪克看上去挺靠谱的。
达米安没有反驳她，只是双手抱臂，拒绝和她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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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或许警察在工作日也很忙，好在第二天就是周末，她选择在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迪克。
只是。
她不知道，这一天是家庭聚会日。
好在这个时间点在家的只有迪克和提姆。
带着紧张拨通了对方的电话，露娜深呼吸了一口，打算把这事赶快说完，实际上她和迪克根本不熟，但寥寥无几的印象让她觉得对方是个靠谱的人。
「嘿，露娜？」迪克有些惊讶。
他的身边坐着依旧摆弄着电脑的提姆，酱料王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又跑了。
提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迪克。
迪克侧过身，但并没有打开扬声器，露娜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迪克，抱歉这时候打扰你……』她说道，『是关于达米安的，我考虑了一下这件事还是需要家长知情，但具体还是看你的想法……这件事我还没有跟提姆说，我想达米安并不愿意让提姆知道。』
「是什么事情？」迪克的声音一瞬间严肃了起来，听露娜的语气似乎是达米安遇到了什么问题……但按照达米安的能力，这不太可能。
露娜仔细地把整件事情叙述了一遍，尽量客观地去描述了这件事，毕竟从她自己的视角来看纯粹是盖瑞欠的。
电话那头迪克感谢了她几句，并保证自己会和达米安好好谈谈，说是让露娜放心。
既然他这样说了，她便从善如流地接受。
提姆撑着下巴，看着迪克，其实他们的对话他能听见，尽管迪克并没有开扬声：“达米安这是不想让布鲁斯知道所以叫了露娜过去吧。”
“毕竟上次布鲁斯和克拉克是一起去的学校。”迪克挑眉。
这才没有过多久，又叫一次家长。
“那个伯顿。”迪克刚想提醒两句，发现提姆指尖飞舞着，已经打开了新的窗口，“……你有数就好。”
提姆没有抬头，只是朝着他挥了挥手。
屏幕上逐渐开始显示盖瑞·伯顿家的状况，当然，最重要的是找到这个伯顿的信息，大都会高中不是私立高中，当时选择这家高中的时候就考虑过学生的多样性。
他倒是不担心恶魔崽子现在能受什么欺负，毕竟还是普通人居多。
这个伯顿能够这样明目张胆地敲诈，只怕之后还会留下什么尾巴……
不过他没有想到露娜会试图和那样咄咄逼人的人辩论，记得露娜刚回到哥谭的时候自己见到她的第一眼，她甚至在被一个酒店的前台刁难，甚至还是她母亲开的酒店。
不在他当时的计划当中，担心让他准备好的重逢蒙上一层不愉快的色彩，可露娜的情绪转变非常快，好在没有让她对自己有什么不满——话说回来，或许也多亏了自己这张脸。
尽管事后罗瑟琳的酒店开除了这名员工，提姆也确保了他今后和酒店相关的工作都无缘，但露娜那副忍耐的样子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印象……
原来她是有这样强硬的一面的。
或许自己真的不算很了解她。
远在大都会的露娜并不知道提姆也顺便知道了这件事，当然也完全不清楚男朋友对自己的印象有了一点转变。她只是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件不算好解决的事情解决好了。
还以为自己当时在那位伯顿先生的面前会失态，没想到自己坚持结束了一场针锋相对的“谈判”，她的心情非常好，好到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够让母亲和杰姬都对自己刮目相看。
喜滋滋地蹦跶了两下，她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下午约了菲恩，因为被达米安学校的电话叫走没有答应的晚餐最后变成了一杯咖啡，这至少比晚餐要好接受一点。
她想一杯咖啡的时间应该能让对方“道完歉”了，在一个城市工作生活，露娜也没有要和对方因为一句话就闹掰的想法。
真是艰难，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自己能够少见几个医学院的老同学。
可就像是跟她开玩笑一般，和菲恩一起出现在咖啡厅的还有朱丽安娜·布朗，她们当时的同学，也是她在毕业之后不太想见到的人之一。
倒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对方和自己的脑回路完全接不上，朱丽安娜和伊莲娜是一类人，再加上她偶尔泛滥的同情心……露娜只是单纯感觉不舒适。
那种高高在上的同情心和主次不分的救人情节。
她一度非常不愿意对方靠近自己，但……不得不说，朱丽安娜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医生，在毕业之后不多久就听说了她的成就。
“嘿，露娜。”朱丽安娜热情地打招呼道。
菲恩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正要遇上了朱丽安娜，她和我在一家医院工作，住的很近。”
露娜体面地笑着：“当然，你好，朱丽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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