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段日子认真的样子夫人都看在眼里。不过小姐自由惯了，夫人也不好一直拘着小姐。”
“这两日小姐和公子可以挑一日出去走走。”
“夫人还说了，若是往后小姐依旧能好好听嬷嬷教导。可再挑日子出府走走。”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递了话，没多留径直离开。
剩下站在原地的琳琅，如果没记错她昨日分明没同意要出府。
琳琅叫来碧柳，问：“夫人昨日去大公子那里了？”她只和苏昊聊过出府的事，多半是苏昊在其中做了什么。
她不方便四处走动，碧柳几人就没那么多顾忌，消息灵通。
“是小姐，老爷和夫人都去了。”
碧柳心里也直犯嘀咕。昨日大公子到的时候，她就在小姐身边。小姐不是说了不出府。
好不容易小姐愿意听嬷嬷的教导了，这不是帮倒忙吗。
碧柳看向自家小姐，试探道：“奴婢替小姐去回了夫人？”
琳琅摇了摇头。
她这院子里发生了什么，程夫人一问便知。苏昊还能这么轻易说服程夫人让她出府，可见她在程夫人心里的可信度有多低。
回绝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顺了苏昊的意，看看他想做什么。
午后，马车停在苏府大门。
琳琅带着丫鬟进了后车，苏昊进了前车，两人因着先前的经历都不会骑马。
刚坐稳，车夫一挥鞭子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此前小姐出门不肯让身边人跟着，碧柳有些好奇地问：“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琳琅摇头：“我也不知道。”进了苏府之后，原主也对周围不熟。每每出去，都是苏昊去哪原主在后面跟着。
碧柳忍不住诧异，之前小姐说府里闷时不时就闹着要出府。
别的不说，她以为小姐要出府终归是有事做。怎么眼下，小姐连去哪都说不出来。
“你去问问车夫，这是打哪去？”琳琅吩咐道。
碧柳回过神，往前挪了挪和车夫搭话。
“大公子吩咐了去云墨斋，大公子没和姑娘说吗？”
碧柳勉强的笑：“许是说过，我一时没想起来。”
说完，她回头看向琳琅。
小姐不喜欢做学问，更不会去云墨斋那种文人爱去的谈论诗画的地方。
这分明是大公子想去的地。
琳琅思考着云墨斋的这个名字，从记忆里找出了相关的片段。
原主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和大多数女子一样不怎么喜欢往外跑。每每闹着要出府，其实都是看出了苏昊想出府。
一出府苏昊就不跟原主客气了，找个地让原主等着，自己就走了。
这个云墨斋就是苏昊把周围逛遍了后，常去的地方，聚集了文人雅士还有一些权贵。苏昊头几次试图融入文人的圈子，还闹了笑话，被小侯爷当场下了面子。
“到了，”车夫说道，“马车得去对街等着，免得冲撞了贵人。小姐要走之前，派人过来叫小的一声。”
琳琅点头。
苏昊比她先到，看见她进了斋内，扔了一句：“我去看看有没有熟人，你随便逛。有事叫人过来知会我一声。”
没一会就看不见人影了。
大公子这就把小姐扔下了，碧柳错愕地看着这一切。
琳琅视若无睹，唤回有些走神的碧柳：“我们也走吧，……四处逛逛。”来都来了。
云墨斋楼上有专为女客贵客设的雅间，后头还有一座园子，也是供客人赏玩的地方。
碧柳见小姐一直往后头瞧，提议道：“小姐，我们过去看看？”
“好。”
琳琅看见前面有个亭子，拉着碧柳往亭子走。可走近才看见，亭子里已经有人了。还是两个男子。
她默不作声地拉着碧柳调转方向，刚转过身，后面传来一道声音：“……苏二小姐？”
竟然认识原主的人。
琳琅回过头，亭中站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墨发红衣，镶玉腰封，取了鱼食喂鱼玩。另外一个要普通的多，约莫是护卫。
“什么时候见到本侯，礼都不用行了？”好听的声音配上这句暗藏威胁的话。
琳琅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苏昊之前得罪的小侯爷，好像叫燕临。
说实话，当初苏昊和其他人不熟说话十分谨慎，而且面带笑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小侯爷愣是挑苏昊的刺搞得他下不来台。
是个小心眼的人。
真倒霉。
琳琅当机立断，俯身行礼：“见过侯爷。”
燕临轻嗤一声：“反应倒是挺快。如今你兄长不来，换你到我面前凑吗？”
当今陛下能登上皇位正是因为有燕家的大力支持，燕临甚至没出生多久就被陛下封侯。如此厚爱，苏昊哪怕几次没在燕临面前讨着好，一有机会还是往他面前凑。
苏昊和原主是兄妹，他会这么想无可厚非。
“可惜了，我对女子同样不客气。”燕临凉凉道。
看出来了，琳琅腹诽。
“碍了侯爷的眼，是小女子的不是。小女子这就走。”说完，琳琅迫不及待拉着碧柳离开。
燕临看着她急步离开的样子，眼睫微垂，神色有些莫测。
虽说她方才没否认，不过看这样子……
燕临看向身旁的护卫：“我是不是误会她了？”
护卫：“……”
-
远离了小侯爷，琳琅不想继续在云墨斋待下去了。
可她不能先苏昊回去，这样只会被苏府里人认为她一个不顺就抛下兄长。
在和府里重新建立起信任前，她只能忍着。
碧柳见小姐不打算再出雅阁，要来了茶水点心。她犹豫片刻，出声问：“小姐和大公子与小侯爷有过节？”
琳琅吃了块点心，闻言一怔。
是了，苏府对苏昊很放心。不怎么过问苏昊在外的事，苏昊显然也不想暴露自己在外结交友人的事，不会主动提起。
所以苏昊得罪了小侯爷的事府里竟是无人知道。
咽下点心，琳琅缓缓开口：“不算有过节，先前兄长老往小侯爷面前凑惹了小侯爷不快。”
碧柳还以为小姐不会回答，毕竟小姐这些日子才和她们亲近了一点。听见小姐的回答，她颇为诧异。
在府中人的眼中，小姐才是那个招惹是非的人。可今日不管是她所见所闻，还是小侯爷的事上，大公子似乎并不无辜。
碧柳斟酌着说道：“小姐何不告诉夫人？”
琳琅反问：“我何必告诉娘。”
这事说大不大，没到要和爹娘交代的地步。而且她和程夫人不亲近，交浅自然也言浅。
苏昊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不然他哪敢留有破绽。正如此时，哪怕碧柳私下告诉程夫人，以前有关小姐的事似是有误。程夫人哪会信，只当碧柳是好不容易得了女儿的信任想替说好话。
碧柳也想到了这一层，沉默不语。
天色将暗，苏昊才来叫她们主仆二人一起回府。
碧柳先扶着琳琅进了马车，自己才上去。上马车前，她看了一眼在等妹妹安全上了马车才动身的大公子，眼里没了热络。
回府后，依旧是每日听蔡妈妈的教导。
琳琅拿着笔，蘸了墨水，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写的是小儿蒙学的内容，平心而论蒙学的内容对她过于简单。但架不住她字丑，简单的拿来练字正好。
写完，蔡妈妈拿起来看了一眼：“不错。”这是她这些日子不知道第几回这么说了。
苏府这位小姐和夫人所言南辕北辙，初上手这位小姐的确一塌糊涂，但一点即透，进步神速。
给她的感觉像是以前跟不入流的师傅学过，走错了路。不过走错路都能走到尾，找对路子犹如明珠拭尘。
是以苏尚书和程夫人请她过去说话，蔡妈妈忍不住夸了一嘴。
嬷嬷居然夸小姐了，这可是稀奇事，很快传遍了全府。
家塾里。
仆妇把蔡妈妈和老爷夫人的对话学得惟妙惟肖，苏昊让贴身服侍小厮的给了她赏钱。
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大公子喜欢听新鲜事，无论还是府内还是府外的。
仆妇笑眯眯地接过赏钱，赶在其他人之前来告诉大公子真是做对了。
苏昊心不在焉地坐下，他早知道女子要学的东西简单，更容易出结果。没想到这才多久请的嬷嬷就夸起便宜妹妹了。
接下来多半就要拿他和便宜妹妹比了，其他人可不会分清楚男子学的是建功立业，女子是小打小闹。只会说他不如便宜妹妹。
一想到这，苏昊心里满是阴霾。
以他的人设自然不能和流言计较，反驳不了。流言出来大家少不了把目光放在他的课业上。
苏昊觉得他已经尽力了，但光看夫子每天苦大仇深的老脸就知道。他学得不够好，说不准在夫子那他估计还是差生。
要是暴露，他就算人设再好也没用。虚的始终比不过实的。
苏昊眼神晦暗不明。
只能再让便宜妹妹替他挡挡了。现在替他挡挡对便宜妹妹也有好处，爹娘再怎么找嬷嬷教导她不也是什么三从四德封建思想，等他起来了就不一样了。
他有现代思想，不会让她嫁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会一辈子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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