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钩针小茉莉

从康复医院出来的时候谁也没讲话,人在面对现实问题的时候总是要沉默些。地库里泛着点特有的闷,宋今词站在那里,顾河洲替她开了车门。

宋今词看见罗爱珍那样会觉得力不从心,她在车里看着窗外移动的景,忽然间emo了一下,抬手抹眼泪的时候被顾河洲从后视镜里看个正着。

哭泣是不合时宜的,她已经二十三,很多时候遇到事情不能只会哭鼻子。顾河洲已经解决掉全部的后顾之忧,再哭就显得过分柔弱了。

于是宋今词捂着嘴没敢哽咽出声。

顾河洲抿了抿唇,他实在不懂得怎样缓和气氛,于是便打开常听的电台。今天讨论的话题是高考以及各阶段的毕业感受,两位主持人正惊叹于某省状元惊人的726分。

顾河洲默默换了频道,现在是越来越卷了。

“到了。”

顾河洲把车靠边停了,顶灯柔和的光照亮独属于他们的空间,顾河洲看她鼻尖红着转过脸解安全带,顿了顿就从衣袋里拿出个香囊给她:“这个给你,平平安安。”

宋今词低头就看到一个香包躺在他手里,是那种很老式的锦缎香包,上面有金丝线绣的古体“吾求皆吾愿”,这个香囊看着并不很新,被他托在掌心却莫名多了分量。

“谢谢,”宋今词很仔细地收好了,顾河洲给她的她都会很珍惜,“我走了。”

“宋今词。”顾河洲忽然叫住了她。

宋今词站定了看他,她睫上沾染了水色,本就柔和的目光也带了些微的雾气,她不言语,只等他的下一句话。

顾河洲怔了怔,话到嘴边到底还是说了:“后天要不要一起去寺庙祈福。”

“要去,”宋今词立刻就答应了,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在托特包里一阵翻找,“我也给你准备了东西,没有、没有特意花时间,是学困了织的。”

她生怕他不喜欢便小心翼翼地解释,可心思却又昭然若揭,那样欲盖弥彰的喜欢,年长者总是能够轻易看透。

是一小束钩针的茉莉毛线花,特别精巧,纯白的瓣嫩绿的梗,叫人想到平江的茉莉手串,呼吸间都是它清浅的香。

五块钱两串,他们一起戴过的。

很用心的小手作,看着挺费时间的,顾河洲看着那一小把茉莉出神,小姑娘的目光都落在他脸上,顾河洲睫毛颤了下,心里到底是慌乱。

“上楼了。”顾河洲把那束毛线花收好,语气极淡道。

宋今词嗯了声,她站定了朝他挥手:“再见,顾河洲。”

顾河洲回去的路上都在想自己是否做错了,他不该想着许久不见就带她去康养医院看奶奶,不该把随身携带好多年的平安符送给他,更不该主动邀请她一起上山祈福。

人的渴望无穷无尽,而贪婪往往得不到宽恕。

这是不对的,年长者要承担更多、要考虑更多,他不能那样自私。

可面对宋今词他偏又心存侥幸,万事都是有概率的,也许、也许呢,也许他也能幸运地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

顾河洲看着副驾上那把钩针小茉莉出了神,他这么多年来从未做过一桩一件的恶,反而常年积德行善,可否也享一次福报,叫他也能得偿所愿。

只一次,仅一次。

顾河洲知道概率很小,前几年其实已经有了先兆,他能感受到的,和他母亲当年一模一样,最开始只是手不稳。

他会害惨她的。

到家后顾河洲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上楼,起身时有什么东西响了下,他把车顶灯打开才发现是那串盘了好几个月的奇楠手串被勾住了。

顾河洲笑了下,把它从变速杆上取下来的时候内部坚韧的线却毫无征兆地断了,光滑的小珠子悄无声息地散在柔软的地垫上。

地垫是黑色的,那么多的小珠子,一下子也找不全了。

顾河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地垫上的奇楠珠子许久都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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