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谢铭安想通了便不再管这事,他吆喝着让姑娘们再斟酒,并亲自端了杯酒敬旁边那一直没说话的俊秀公子,“殿下,请。”

李君彦饮了酒,他目光飘在台上那女子身上,恍若不经意地问:“那位便是皇叔的心上人?”

谢铭安有些感慨似的:“是啊,以前捧得多高啊,如今却…唉”,谢铭安摇摇头,世家子弟多薄情,皇室更是如此。

李君彦没说话了,他捏着酒杯微微转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妆容艳丽的姑娘想要上前为他重新倒满酒,谢铭安手疾眼快地挡了,他道:“哎,他不让人碰,你们不用管他,给我倒便是了。”

李君彦抬头瞥了那无措的姑娘一眼,温和地笑了笑,没说话,自己斟了杯酒喝。

谢铭安知道他的习惯,能屈尊来这地方会面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如何能再让这的人冒犯了他。

可是后面李君彦竟常来,虽只是听曲,可谢铭安还是有些称奇:“殿下莫不是看上了阁中哪位姑娘?”

李君彦不带感情地瞥他一眼,谢铭安笑着告饶:“是我失言。”

一日谢铭安没来,李君彦在楼上坐了许久,临走时他叫来裴南枝,像是随口问:“抚琴的那位女子已经三日没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裴南枝知道他经常和谢铭安一起,身份定然也不一般,当即也没瞒着,她皱着眉头说:“害了病,忻王接回去了。”

她说着又有些郁闷似的:“忻王自己将人送来,如今出了事却又找我发火,奴家真是敢怒不敢言。”

李君彦闻言轻轻挑眉,他没再问,起身离开了,出了星月阁,他对旁边一悄无声息靠上来的人道:“去查查。”

“是”,隐卫又消失在人群里,仿佛从未来过。

太子府,李君彦看着面前垂首站着的人,语气淡淡的:“宫中如何了?”

栩意倾身行礼,他说:“国师提出假意拿朔风城换人,陛下允了,派我去捉拿那妖孽。”

李君彦手中把玩着一颗黑色圆润的棋子,他说,“此人真能救他?”

栩意沉默了片刻,说:“当年先皇试过,似乎确实见了效。”

李君彦意味不明地笑了:“有效又如何?还不是死了。”

栩意额角划过一滴汗,他听着座上人平淡无波的语气,心中却有些胆寒。

李君彦突然看向他,说:“忻王的心上人染了病,藏在城外的庄子上,听闻家乡就在朔风城,派人将她送回去吧”,他又看着手中的棋子,温柔道:“人之将死,大概会想见一见故乡。”

栩意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当他到了那庄子,便瞬间懂了李君彦的意思,他心中有些惊惧,太子这招着实太狠。

他掩着口鼻,退了一步,对地上神情恍惚的女子说:“忻王心慈,愿意放你回家,如今这便趁夜走吧。”

那女子抬起头,眼中不知是悲楚还是欢欣,她有些迟疑道:“殿下不愿再见我一面吗?”

栩意没再理她,等她上了马车,对旁边人说:“记着,路上别让她碰人,到了城外放她自己走,将马车烧了。”

说罢给了侍卫一瓶药:“太医院拿来的,注意着点没事,若还是没防住”,他转眸看向那侍卫,眼中闪过微光,侍卫跪倒在地:“明白。”

栩意满意地点点头,看着那庄子道:“将这烧了吧,做干净些,别让忻王起疑。”

栩意缓缓走向另一辆马车,与鹤姝的马车背道而驰,他靠在车壁上,想到李君彦,这位储君,到底是忌惮了,那妖孽若能死在朔风城,于他再好不过。

有些人斩草除根,有些人却直接将希望扼杀在摇篮里。

在栩意快闭过气去的时候,沐川终于迈着小步来到了忻王面前,他垂首恭敬道:“忻王殿下,陛下宣您进去。”

沐川是新提上来的太监,他与栩意最大的不同便是,他不傲,但也不谄媚,他对任何人都温和恭敬,态度一致地仿佛没有多余感情。

忻王放开了栩意,栩意跌落在地上,捂着脖子微微咳嗽,他不敢太大声,怕不小心又惹怒了这位爷。

忻王缓了神色,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当今陛下最忌杀戮,也最爱重名声,明面上或许能宽容他一次,却决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不再理会地上狼狈的栩意,抬脚踏上阶梯,他本以为那庄子真的不慎走水了,他以为惊艳了他一生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他发现鹤姝出事的时候人已经病倒了,他气疯了,杀了府上自作主张的那群女人。

随后他发现鹤姝这病有古怪,似乎还会传染,他将人送到城外,庄子上其他染了病的人都被他杀了,人一批一批的换着,此事不能声张,便是找人来看病也是悄悄的。

情况始终不见好转,他一人处理不来,慌了神,楚词清劝他将人杀了,可他不愿。

那日后他再也没去过水榭,也没见过鹤姝,可他最终还是去找了她,这才发现人已经不在府上了。

与鹤姝赌气的那段时间,他很少回府,也不再过问月关她的事,岂知等他发现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原来那火不是意外,原来鹤姝被人利用送回了朔风城,朔风城起了疫病的消息传回郢都,陛下震怒。

他在鹤姝曾经住过的屋里端详着一幅画,上面还有些泥土的印记,他认出了这是那天鹤姝要赠他的画。

原来她终于画了人,原来她从未画过人像,却最终愿意为他作画,这是她唯一一张人像画,却也是最后一张。

凌尘跪倒在地:“殿下,朔风城的事情等不及了。”

李翊恒闭上眼,滚烫的泪水滑落在画卷上,模糊了画中人俊秀温柔的脸庞。

御书房内,忻王恭敬地行礼:“陛下”,随即掀袍跪在地上:“臣有罪。”

永承帝看着面前这位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思绪有些飘远了。

虽然他是长子,可忻王其实才是先皇最喜爱的儿子,在他苦读圣贤书的时候,忻王可以玩闹,可以犯错,先皇纵容他,疼爱他。

可其实他知道,忻王太聪明了,他听过太傅夸忻王的话,那些话太傅从未与他说过。

聪慧如何,极尽圣宠又如何,这天下至尊的荣光,终究是落在他身上。

永承帝回神:“何罪之有?”

忻王已收了殿外对栩意的那番戾气,他敛着眉目:“朔风城上事我实难逃避责任,鹤姝是我看管不周,意外造成了朔风城的惨状,请陛下责罚。”

永承帝叹了口气:“这事你有过,但为了安天下民心,朕只能小惩大诫于你,祁将军年事已高,多年没见了,朕还有些想念,让他回郢都休息休息吧。”

忻王心下了然,这是要削他母亲那边的军权,他俯首:“臣领旨,谢陛下。”

永承帝满意地看着忻王,自己这位弟弟最好的一点便是心不在朝堂之上,他身在庙宇,心却在四方,无心政权,是永承帝能纵容他至今的底线。

城外,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一旁,楚词清一袭素色常服,负手而立。

忻王看着他:“怎么还要亲自去一趟?”

忻王不知道陛下心疾的事,楚词清叹口气,说:“有些事尚要处理一下。”

忻王垂下头:“此城终是我之过。”

楚词清拍拍他的肩:“承希,无心之过,别太过责难自己。”

忻王眼睛微微泛红:“姝儿亦是我害死的。”

楚词清看着他,眼中一片清明:“感情最易误事,殿下,你就是太心慈。”

忻王摇摇头。

楚词清看着他,如果忻王不是生成了这样的性子,那巅峰龙椅,如今谁坐着还真不一定。

朔风城,纪柯看着城下厮杀的宋淳风,眼中尽是担忧之色,鹤明站在一边,遥遥看着那缠斗的几人,手紧紧攥成拳。

眼下他们兵力不足,死守城定然守不住,贺修晏丢下一句去找援军便离开了,一去数日,至今杳无音讯。

纪柯突然瞪着发红的眼睛,带着哭腔说:“这都加了多少人了,卑鄙!”

鹤明看着越来越多人将宋淳风围在中间,心下一紧。

这已经是青溪第三次攻城了,前两次他们都在城楼上守着,靠着军备还能再撑一会,可是打下来物资都耗费地差不多了。

宋淳风便是在这时提议与对方打,对方可出三名将领与他打,他若胜了,青溪这次便退兵,虽是缓兵之计,可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棠溪瑾看着跃跃欲试的几位将领,便答应了宋淳风,毕竟能与宋将军一战,他们求之不得。

可是打着打着,三人变作四人,四人变作五人,此刻已经有七人对宋淳风形成包围之势了。

棠溪瑾有些惊奇,他道:“这宋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替换下来的一名将领喘着气,埋怨道:“这也太能熬了!”

宋淳风微微喘着气,贴身近地搏斗过,此刻他身上已经有些狼狈了,对方出尔反尔,竟还对他进行车轮战,可他也没办法,只能拖住。

右侧三道劲风扫来,宋淳风堪堪避过,岂料这边亦有二人守在,卡在必经之处向他挥剑,宋淳风眼神一凛,以极度柔韧的姿势翻转身体,腰腹擦过剑刃,留下一丝血线。

他不在乎伤势,起身握剑,绝对的防御姿势。

饶是青溪将领也有些佩服他了,他说:“宋淳风,你好歹也是堂堂将军,如今被我们如此戏弄,还在坚持什么?”

宋淳风没说话,他有些力竭了,此刻要保证自己全神贯注,才能有绝对的警惕。

旁边另外一个将领对刚刚那人说:“川禾,你不懂,他们昭云的将军都是这个犟脾气。”

沈川禾冷哼一声,他没了兴致,把剑收回剑鞘,看着宋淳风,“你们皇帝陛下都放弃了,为何还要负隅顽抗,你不如归顺我们,然后继续做你的大将军。”

宋淳风偏头吐了口血沫,他冷着眉目:“做什么梦?”

旁人哈哈大笑,沈川禾摸摸鼻子,旁边那人又笑着说:“都说了他们犟,你还不死心。”

沈川禾回到后方军队里,嘟囔道:“这可是宋淳风,朔风城的不败神话,争取一下怎么了。”

棠溪瑾听到了,他策马到沈川禾旁边,给他递了块帕子,笑着说:“还是我们川禾惜才。”

沈川禾接过帕子擦了脸上夹杂着汗水的血迹,尽管多对一,他们却都挂了彩,不得不说这宋淳风有两把刷子,他脸微微有些红:“殿下,莫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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