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黑衣人本来也对突变状况反应不及,听到古西愤怒的声音,他们立刻回神,朝着柯笙跑去,柯笙匕首翻转,刺入一人胸口,顿时鲜血喷涌而出,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冷漠的柯笙,嘴里挣扎着溢出:“老...大...”
古西脸上也被溅起的鲜血沾染,他挣扎着爬起:“柯笙你个混蛋!”
柯笙对中;另外两个曾经的同袍也毫不手软,匕首刺入脖颈,二人顷刻毙命,他刚回身,古西正一拳挥上他的下巴,古西没留手,他被打翻到一边,柯笙伸手用力揩过嘴角的血迹,他回头便对上古西盛满泪水和愤怒的眼神,古西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身形在止不住地颤抖着:“这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柯笙被古西含恨的眼神刺了下,他瞳孔微缩,唇动了动,最终冷笑一声:“兄弟?呵!他们也配?”
柯笙手里拿着还在滴血的匕首慢慢靠近,古西摇着头退后:“柯笙?不是的,我们是兄弟啊,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一起从深渊爬出来,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柯笙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他看着古西,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小他五岁的少年是他一路护着从那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过往种种皆历历在目。
可如果不是大公子告诉他真相,他至今也不会知道自己这些年竟认仇为主,阮牧尘杀他全家,他也定不会如他愿,温聿,必须死。
古西突然倾身上前,一柄细刃横在柯笙侧颈,古西双眼通红:“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什么目的,我绝不会背叛主子,你不要逼我。”
柯笙垂眸看他:“这薄刃还是我新手为你制的,你学得很好。”
古西眼泪滑落下来:“求你了柯笙,别做傻事。”
柯笙俯身下来,丝毫不顾颈上被划出的血线,古西忙把那刀刃挪开,柯笙抱住了古西,他沉声道:“对不起,原谅我这一次。”
古西刚想说什么,突然后颈钝痛,柯笙将劈晕过去的古西轻轻放在地上,他回头,发现榻上的人正撑着脑袋侧卧着看他,柯笙朝他走去:“你果然是装的。”
温聿两眼弯弯,瞥一眼古西的方向:“精彩,甚是精彩,可是怎么不杀光,留一个,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柯笙挡住他的视线,语气很冷:“你不用,也不会知道了。”
带血的匕首翻飞,温聿眼中紫色慢慢升上来,他捏住柯笙的手腕,轻巧地一拧,匕首落在榻上,直起身来往柯笙腰上一踹,他看着柯笙滚出几米远,站起身上伸了个懒腰。
温聿睥睨着地上的柯笙:“那个病美人派你们来的?”
柯笙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心想这长相妖冶的男子果然有问题,他爬起来,看到那人眸中突然盛放的紫色,握紧了拳头,再次向温聿袭去。
温聿眼神冷下来:“好好说话不行,非得动手,你还真是喜欢自讨苦吃。”
柯笙的身手很好,不然也不会成为阮牧尘的亲信,也是他去打探的有关温聿的消息,这人白天在街上就是带着贺修晏旁边那个二傻子到处乱买乱逛,晚上在听雨轩闭门不出,既不参与贺修晏在城中的事,也没往周洛谦府上跑过,看着就如传闻那样,大抵是贺修晏的红颜祸水,一个除了那张脸便一无是处的花瓶罢了。
温聿双手负在后,轻易地便躲开了柯笙招招致命的拳头,他旋身到柯笙侧面,抬脚将他绊倒,柯笙背部被温聿踩着,他只觉得被千钧力压着,丝毫动弹不得,他扭头看向那些燃着的香炉:“怎么可能。”
屋中的香气已经很浓了,这是阮牧尘对待妖一贯的方式,可是温聿似乎并未受影响,温聿明白他在想什么,他瞥了眼那些香炉,薄唇轻启:“蠢。”
柯笙知道自己今日恐怕是杀不了温聿了,他扭着头,极力瞪向温聿:“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妖物罢了,可笑堂堂贺大将军,丞相之子,竟也和那些人一样有这样的癖好,我呸,贪官恶吏,面上人模人样,全部都是些为富不仁的渣滓,世道不公,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温聿伸手往榻上勾了勾,那匕首瞬间到了他手上,他蹲下身来,拿匕首贴上柯笙的脸颊:“说我便罢了,你们的愚昧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贺将军也是你能置喙的?这可就有些不公了,位卑者的无能狂怒,什么都挽救不了,说吧,那病秧子要带我去哪?他想要什么?”
柯笙脸上全是自己的血和匕首上同伴的血,他眼里只剩下癫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位卑者的无能狂怒?你们这些天生便享有一切的人,又怎会知道我们被支配被主宰的无奈,命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你永远也不会懂,普通人就活该被愚弄被利用吗!阮牧尘这辈子都别想再站起来,你的贺将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过了今夜,他的一世英名便也要毁了,高高在上又如何,英名尽毁之日,身败名裂之时!哈哈哈哈哈,你们都会死,你们不得好死!”
温聿皱了皱眉,看着不断咳出血的柯笙,眼中闪过一丝烦闷:“吵死了。”
柯笙彻底安静下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死死地瞪着前方,温聿将匕首上的血在柯笙背上擦了擦,走向古西,他踢了踢地上的人,没反应。
温聿眨眨眼,将匕首扎进古西手臂,古西惊呼着醒过来,他刚想说话,温聿毫不温柔地拎起他的衣领,紫色的瞳孔像漩涡一样映进古西的眼睛里。
温聿蛊惑地开口:“阮牧尘要你做什么?”
古西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机械道:“带你去西苑地牢。”
温聿又问:“贺修晏在哪?”
古西瞳孔涣散,麻木地说:“阮三小姐院中。”
温聿眉头轻皱,他松了古西,没什么语气道:“好了,你现在回去复命。”
温聿靠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古西点头:“是。”
看着古西僵硬地同手同脚往外走,温聿抚额,低喝道:“走正常点!”
古西一顿,随即放缓了身子,也不同手同脚了,看似正常地走了出去。
温聿看了眼满地狼藉,也不再停留,疾步向外掠去。
路上随手抓了一小侍女问清阮三小姐的院子在哪,将人敲晕了便向那处赶去。
到了北边一院子,院上牌匾上写着漪香院三个大字,温聿抬脚跨进去,在院中黑暗里潜行,他速度很快,转眼便到了主屋门口,里面还有昏黄的灯光,温聿顿了顿,翻窗进去了。
的确是小姐闺阁,里面装扮很是典雅,只是据言思霁所言,阮家没未听说还有这样一位小姐,这阮三小姐倒是个神秘的主。
温聿走到床边,发现贺修晏一个人安然地躺在上面,温聿嘴角微抽:“倒是心大。”
他伸手点点贺修晏的胸口,叹气道:“怎么待遇差得这样大,你这边美人在怀,我那边却是杀手…”
话还没说完,温聿忽然被一股大力带倒,贺修晏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禁锢于身下,他眼睛睁开了,却有些迷离:“温聿?”
温聿看他神情不对,脸上也有些红晕,他脑中突然空了片刻:“你别告诉我你真中招了?”
贺修晏微微松了他,一手抚上额头:“还能撑得住,没事。”
温聿翻了个白眼,没把握喝什么酒,他抬手将一颗白色的药丸塞进贺修晏嘴中,贺修晏:“这什…”
温聿不由分说地合上他的嘴:“别问了咽下去。”
贺修晏乖乖照做了,他刚想起身,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侍女的声音传来:“小姐?”
贺修晏和温聿对视一眼,温聿眼神询问:“人呢?”
贺修晏朝一边的柜子瞥了眼,温聿抚额,贺修晏感觉自己头脑清醒点了,他撑着身子准备起来,温聿却忽然将他拽向自己。
贺修晏没防备,被一把拽下来,撞到温聿身上,四目相对,同时门被推开了,温聿伸手打了个响指,床边的帘子瞬间落了下来,贺修晏看着他,浅褐色的瞳孔中映着温聿那双紫眸。
温聿以为他误会了,他伸手往上指了指,做唇形道:上面有人。
温聿眉宇轻蹙,这上面的人武力值看似还不低,贺修晏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怎么的,果真没再动了。
侍女采莲一进来便看见重重纱帘下隐隐约约交叠的人影,她惊慌失措地低下头:“对不起小姐,奴婢知错了。”
她匆匆忙忙地退出去将门掩好,门外雏菊紧张地问:“怎么样了采莲姐姐?”
采莲勉强笑了一下:“大概是成了。”
雏菊笑起来,眼里亮晶晶的:“那可太好了,以后我们小姐就是将军夫人了,再也不用藏着身份过日子了。”
采莲叹口气:“事情没这么简单。”
阮三小姐并非正常女子,她是阮元林和一妖女的产物,生来便是异瞳,大昭不准豢养妖物,阮元林心有顾忌,便将三小姐安置在了府中最偏僻的院落,也从未对外宣扬过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儿。
雏菊挽着采莲的手一起朝外走去:“无论如何,老爷心里还记挂着小姐,这是好事。”
采莲摇摇头:“十几年来不闻不问,却突然来这么一出,此人还是当今右相唯一的公子,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雏菊被她说地也有些害怕起来,但她还是轻轻拍拍采莲的肩膀:“别担心啦采莲姐姐,都会好起来的,小姐是,我们也是。”
采莲牵了牵唇角:“但愿吧。”
等到外面没了声响,屋顶上的人似乎也退去了,温聿松口气,看着贺修晏:“走吧。”
贺修晏起身,目光清明,边整理衣服边说:“去哪?”
温聿跳下床,朝他眨眨眼:“好地方。”
贺修晏把被敲晕了的阮三小姐放到床上,这姑娘当时颤巍巍走进来,贺修晏一睁眼就看到床边那双迷离的眼睛,虽然头有些痛,但他立刻起身将人放倒,藏进旁边柜子里,心里冷笑,阮元林这手段也太过低劣了。
二人朝着西苑疾步走去,经过一个小花园时迎面走来巡逻的侍卫,温聿眼神冷下来,他刚准备动手,却被贺修晏扯到一边压在假山上,温聿抬眼看他。
贺修晏伸手覆住那双紫色的眼睛,另一手往上拔下了温聿挽发的桃木枝,黑发如丝绸柔软地铺落在肩上,温聿能感觉到忽然靠近的气息,他微微愣住,随即唇角微勾。
那群侍卫的领头看到前面两个人影隐入假山后,大喝一声:“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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