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过闹过,一切事务又继续前行,江湖中并未再发生其他灭门惨案,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罢了。
三日后,周景生带着望舒来了藏剑阁,衣袍鞋袜上沾满尘土,眼眶中满是血丝,一改往日风度翩翩的模样,两人都有些胡子拉碴。只不过,即使如此,也丝毫未损望舒的美貌,反而有种不同往日的气质。
“阿鸢,我们查到了梵音谷老巢所在,也与正阳宫的公羊前辈通了信,他希望能瓦解风雨山庄的三方协作,从梵音谷下手,逐个击破。”周景生下马便直奔楚鸢的院子,一进门就大声说道。
正在院中练剑的楚鸢听见声响回过身,看见周景生十分惊喜:“周兄,你来了。”当她听清周景生后面半句话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收起断长生背在身后,走到院中的石桌上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对面的空位前。
周景生一屁股坐下,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拎起茶壶给自己添了几次茶水。看着他牛嚼牡丹一般的饮茶,楚鸢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一连喝了数杯,周景生才觉得自己有如火烧的喉管终于不再干涸,不再疼痛,好像活过来了一般。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阿鸢,如今梵音谷谷主之事天下皆知,再加上梵音谷素来也坏事做尽,眼下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楚鸢一脸严肃打断了他的话:“身为异瞳之人,在这个世道求生已是极其艰难,况且他曾经还受过那么多的背叛与不公,我们若要动手,必须得事出有因。梵音谷确实在江湖中臭名昭著,但为了避免给其他可能还存在于世的异瞳之人产生误解,恐怕还得辛苦周兄手里的人,好好查一查这梵音谷。”
周景生沉吟片刻,重重点头:“还是阿鸢考虑的周到,确实应该将梵音谷这些年所做公之于众,可不能将黑锅背到我们身上。”
“周兄快去房里沐浴更衣吧,你这般模样我都有些不适应了。晚上我让厨房做些好酒好菜,为你接风。”
“我带了一人来,他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最信任的人,晚点介绍你们认识。”周景生笑着摆摆手,向先前阁中留给他的房间走去。
望舒不愧为周景生最信任的人,效率异常的快。不过两日,梵音谷近些年的所作所为,便已经悉数呈现在楚鸢的书桌上。
她看完情报,久久无法言语。虽说她也能够想象到,一个曾经经历了这世上无数恶意之人,待他有能力后怎么可能不行报复之事,却也想不到他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自己的故乡。
二十几年前,曾有一件血案震惊武林。当时,岭山镇上几百口人一夜之间尽数被屠,成为一座死城,血流成河,无一活口。
之前的三五年间,有无数侠客义士想查清缘由,找出幕后行凶之人,却皆是徒劳无功,甚至还有些许死于非命。时至今日,此事依旧是江湖未解之谜。
没想到,这件事背后居然是梵音谷那位异瞳谷主派人动的手,甚至是他亲自杀了自己曾经的家人。
楚鸢简直觉得不寒而栗。
既因为梵音谷,也因为瑶琰阁。
二十几年来都未曾找出真凶的悬案,没想到不过仅仅两天,就在望舒的安排下抽丝剥茧找出了真相,可见他心思之缜密,头脑之清晰。幸好,他们并非敌手。
与无上宗宗主金奇岚通了信,约定了在梵音谷不远处的城镇会面后,楚鸢将这些事告知了其他人。
凌毅只觉得遗憾,明明他本身是个受害者,可等他有了能力之后却成了加害者,何其荒谬,何其可笑。
几人整装待发,留下夜阑冰河以及望舒看家,带了几名武艺高强的弟子便向着岭山镇出发。
不通武艺的凌双双此时万分后悔自己不愿习武,她永远只能待在家中等他们回来,望眼欲穿。
是的,在梵音谷谷主将自己的故乡屠杀殆尽之后,他将梵音谷迁到了岭山镇附近,也不知是作何感想。
如今的岭山镇虽然已经恢复了些许人气,可依旧显得十分冷清。
几人在镇上的客栈碰了头,拿着瑶琰阁收集的情报,制定两日后进攻的策略。梵音谷这些年虽不能说杀人如麻坏事做绝吧,但也确实是杀害了许多无辜之人,如今,他们也算是师出有名。
休息一日养足精神后,第三日两队人马分别从两处行进,无上宗人多则从山门正面突围,楚鸢等人则直接入内直捣黄龙,双方内外夹击,力求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减少伤亡。
金奇岚带着门下弟子大摇大摆站在山门前叫阵,楚鸢等人则趁机寻了一个守卫薄弱的角落杀了进去。守卫弟子们甚至都没来得及通知谷中防线,便被一剑封喉。
“不如我们化整为零,分头行动。”凌毅看着同行,虽不过十人,但也并非是个小目标了,“若有不敌就避,不要逞强,不要造成无畏的伤亡。”
“好。”其余众人齐齐道好,对视之间便分好了队伍。
凌毅自然是与自家夫人一道,楚鸢和竹渊同行,周景生便只能与藏剑阁弟子一同,剩余的四名弟子也默契分为两两一组。
彼此之间对视一眼,点点头,便悄无声息隐去了身形。
也许是梵音谷自己也知道,谷中所行,皆非益事,因此守卫格外严密。虽说还不至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也相差不了多少。
楚鸢与竹渊轻功上乘,落地无声,两人一左一右便拧断了两人的脖颈。在那二人软软倒下的时候,两人接住了那断了呼吸的尸体,轻轻放在一旁,以免打草惊蛇。
两人小心翼翼向着前方行进,大老远就看见一处屋子门外的守卫格外森严。除却守在门前的几人,院中巡逻的几支队伍来回之间,远远看去似乎形成一种阵法,隐隐将那间屋子守在正中心。
无论哪个方向有敌袭,众人都能在第一时间到达。
竹渊见状眼神中透出别样的光彩:“小鸢儿,可敢一探?此处守卫森严,必有蹊跷。”
楚鸢有些无奈地笑道:“君有所邀,岂敢不从,自当舍命陪君子。”
巡逻的几支队伍有着固定的路线,竹渊发现,不论他们如何变换,这屋子门前始终都有一队存在,想要毫无动静地入内,怕是有些困难。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拔出兵刃,杀了过去。力求一招制敌,不发出太大的动静,以免打草惊蛇,惊动屋内之人。
竹渊手中握着的正是在凌家庄被竹瑾斩断的那把软剑。
楚鸢从江南回来后,便从库房中取了陨铁,交由千机堂堂主白瑶,重新淬炼锻造。剑身之强韧,剑刃之锋利,更甚从前。
未曾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提气纵身,趁着巡逻小队交错转身的空隙,一个翻身便落在那屋前。一人一边,一剑便将门前守卫捅了个透心凉。
“什么人!”巡逻的领头之人在同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回头,大声喝道。领着手下人急忙回身而来。守卫们将他二人团团围住,竹、楚二人见状也不惊慌,举剑疾刺。
可守卫们却自成阵法,前后夹击,一击便退,二人有些疲于应对,况且还有那领头之人,时不时射出一支冷箭,让人猝不及防。
“东南。”竹渊与楚鸢擦身交错间,在她耳边低语。楚鸢颔首,状似无措,却半途改变方向直挑东南方向而去。
守卫明显没想到她会忽然变招,阵法已成,来不及变阵。
楚鸢一脚将人踹开,提剑横挥,浩瀚的剑气摧枯拉朽般将眼前众人击飞,一时之间,阵法大乱,漏洞百出。
竹渊抓住时机,随手抓了几片被楚鸢剑气击落而四散于空中的落叶,反手甩出。灌注了内力的落叶犹如锋利的刀片,在众人不经意间便已划破喉咙,砰然倒地。
一时之间尘土飞扬,鲜血四溅。
竹渊目光一凛,足下一点,整个人如同陀螺一般旋身而起,手中剑击落那领头人射来的箭,朝那人而去。
领头之人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松开了正背在身后箭囊中取箭的手,退后几步,握着手中的弓与竹渊过招。
不过寥寥几招,竹渊长腿一勾,他手中的弓就已经到了竹渊手中。竹渊恶趣味地冲那人挑挑眉,眨眼间已落在那人身后,点住了他的穴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人满脸不屑,将头稍稍偏向一侧,闭上眼不理会他。
竹渊回首,楚鸢已将其余众人尽数击倒,正站在不远处,在他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向他微微摆手示意。
“小鸢儿,走,让我们去看看,这梵音谷究竟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说话间,竹渊将那人双手反剪在身后,推着他往那屋子走去。
“砰”地一声,他将房门一脚踹开,将那人推进房间,两人紧随其后,楚鸢进门后反手将门合上。
屋子不大,一眼便能望到头,可屋内的空中,却弥漫着血腥味,两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此间,定有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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