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能量桥梁与幽蓝色的能量漩涡,如同两条交织的DNA链,在能量的层面达成了某种玄妙的平衡与共振。指挥中心主屏幕上,那行柔和的绿色字体【系统状态:稳定。最高权限确认:渡川、顾临渊。】如同神迹,让所有人悬到嗓子眼的心重重落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然而,渡川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他半跪在地,全靠凌寒搀扶才没有倒下,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痛楚。他的身体像是一个被彻底掏空的容器,生命力几乎被那条连接两人的能量桥梁抽干,视野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证明他还活着。
“渡队!生命体征极度危险!必须立刻进行深度治疗!”医疗官的声音焦急万分。
渡川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穿透模糊的视线,死死锁定在主屏幕的医疗舱画面上。顾临渊同样虚脱地倒在医疗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微侧着头,浅色的瞳孔仿佛正透过镜头,与他的目光遥遥相接。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有难以言喻的痛苦,有深不见底的疲惫,更有一丝……连渡川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如同烙印般刻入灵魂的羁绊感。
“他……怎么样?”渡川的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
“顾顾问生命体征相对稳定,但能量核心极度透支,精神负荷超载,陷入了保护性昏迷。”凌寒快速汇报着,同时指挥医疗小组将渡川抬上悬浮担架,“他的情况也很危险,但……没有生命危险了。”
没有生命危险了。这简单的几个字,像是一道赦令,抽走了渡川强行支撑的最后一丝力气。他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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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川感觉自己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漂浮了许久。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灵魂深处传来的、仿佛被撕裂后又勉强粘合的剧痛,以及一种奇特的、不属于他自己的冰冷触感,如同幽蓝的火焰,在他意识的边缘静静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刺目的白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伴随着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他发现自己躺在基地医疗中心的VIP监护室里,身上插着不少管线,但那种掏空般的虚弱感减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酸痛。
他尝试动了一下手指,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手臂传来。
“别乱动。”一个冷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渡川偏过头,看到凌寒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面前悬浮着光屏,手指飞快地操作着。“你的身体严重透支,多处脏器受损,尤其是能量回路几乎枯竭。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渡川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凌寒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头也不抬地说:“他没事。在隔壁重症监护室,还没醒,但生命体征平稳了。‘双生核心’的共振状态解除后,他的能量核心反而因祸得福,进入了一种奇特的‘休眠重构’状态,算是……稳定下来了。”
渡川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临渊没事……这就够了。
“我们昏迷了多久?”他沙哑地问。
“三十七小时。”凌寒回答,“外部威胁暂时解除。焚烬带人清理了残余的突击艇,那个高强度信息素源‘Ω’在留下能量印记后确实消失了,没有进一步动作。指挥部那边……暂时被将军压下去了,但质疑声很大,尤其是关于‘归墟’协议和……你们两人获得的最高权限。”
渡川沉默着。他知道,麻烦远未结束。‘Ω’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内部的暗流也绝不会平息。而他和顾临渊之间这种突如其来的、难以解释的深度连接,更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那种状态……‘双生核心’,是什么?”渡川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凌寒操作光屏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探究:“数据库里没有确切记载。根据当时的能量数据分析,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基于超高阶能量本源共鸣产生的深度协同状态。它并非简单的能量融合或控制,更像是……一种灵魂层面的临时‘契约’或‘共生’。”
他调出几张复杂的能量图谱,指向其中交织的部分:“看这里,你们的能量频率在那一刻达到了近乎完美的互补与共振,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封闭的超循环系统。它强行欺骗了‘归墟’协议的判定机制,但代价是……这种连接可能在你俩的能量场中留下了永久性的‘印记’。”
“印记?”渡川的心一沉。
“嗯。”凌寒点头,“一种深层的能量纠缠。理论上,在一定距离内,你们可能会感知到对方的强烈情绪或能量波动。甚至……在极端情况下,一方的重伤或死亡,可能会对另一方造成难以预估的连锁反应。”
渡川沉默了。这意味着,他和顾临渊的命运,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更加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这件事,列为最高机密。”渡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除了我们四个,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尤其是‘双生核心’的细节。”
“明白。”凌寒郑重应道,“焚烬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
正说着,监护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焚烬那颗标志性的脑袋探了进来,看到渡川醒了,脸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傻笑:“老渡!你他妈可算醒了!吓死老子了!”
他大步走进来,想拍拍渡川的肩膀,又怕碰着他的伤处,手悬在半空,最后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头,压低声音说:“老顾那边你也放心,冰块脸说没事了。就是……你俩这整的是哪一出啊?当时那金光蓝光乱闪的,差点把老子眼睛晃瞎!”
渡川没力气解释,只是淡淡地说:“没事就好。”
焚烬看他脸色依旧苍白,也没再多问,转而气愤地说:“指挥部那帮孙子,现在开始秋后算账了!特别是那个新来的李副部长,阴阳怪气地问你们是怎么触发‘归墟’又怎么解决的,还说最高权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给……妈的,要不是将军拦着,老子真想揍他!”
“烬,”渡川打断他,眼神锐利,“沉住气。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Ω’还在暗处,能源中枢需要重建防御,这些事情,等我和临渊恢复再说。”
焚烬撇撇嘴,但还是点了点头:“行,听你的。你们赶紧好起来,这烂摊子还得咱们自己收拾。”
又交代了几句,焚烬和凌寒便离开了,让渡川好好休息。
监护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渡川躺在病床上,却毫无睡意。他抬起没有插管的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与顾临渊能量连接时的、冰冷又灼热的奇异触感。灵魂层面的契约?能量纠缠的印记?
他闭上眼,尝试着集中精神,去感知隔壁那个房间。起初是一片空白,但当他极度专注时,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冰面下暗流般的冰冷波动,隐隐约约地传递过来——平稳、缓慢,带着沉睡中的宁静,却又蕴含着一丝难以磨灭的锐利。
是顾临渊。
渡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与那股微弱的波动渐渐同步。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夹杂着更深的忧虑,悄然蔓延开来。
未来的路,注定更加艰难。但至少此刻,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一百一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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