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本书带出去。”陈嘉龙粗略地翻了几页便将书揣进怀中,不是他没精力仔细看,而是书中某一页上赫然出现的图案一下子提醒了陈嘉龙——这本书或许真的和陈家有关。
“这就回去?咱们费这么大劲只找到一本书,这么回去也太不值了。”亓小元压低声音道。
话音刚落,只听楼梯口处传来木板踩踏的轻微响动,陈嘉龙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上来了,连忙捂住亓小元的嘴巴,悄声将他拽进角落。
“他娘的,早不来晚不来,偏挑爷撒尿的时候来。”亓小元小声骂道。
“别出声。”
脚步声此起彼伏,不同的体重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也不一样,陈嘉龙躲在最后一排书架的背侧,如果不是刻意为之,很难看清所来之人的样貌。但问题就在于只要他们继续往里走,就会特别容易发现他们俩的藏身之处,二人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不对,看守天一阁的人怎么来这么早?”陈嘉龙望一眼窗外,初春天亮的早,此时也就六点钟左右。
“我怎么知道。”亓小元也是一头雾水,反驳道。
来者共有四人,两人在前,两人在后,走在后面的是负责看守天一阁的范家后人。
“有劳仁兄了,若不是天一阁帮忙,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声音是…
赵湘?
二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突然造访天一阁的人会是赵湘。
“赵兄哪里话,您是亓府的管家,自然就是我们的座上宾,赵先生稍等,我们先给您取过来。”
陈嘉龙数着那人的步数,依照他每步跨出的距离,走到中间大概需要五十步,如果赵湘要的东西在后半片区域,他们被发现的可能性相当大。
可是如果…如果赵湘要找的书恰好就是陈嘉龙怀里揣着的这本,他就不会走到五十步——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看来要打一架啊。洪雲,你力气怎么样?”
“可以。”陈嘉龙打量了一眼亓小元,又将目光转向面前高大的书架。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到逼不得已千万别动手,”陈嘉龙说,“对面毕竟是赵湘,认出我们太容易了。”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陈嘉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脚步声停住了,紧接着拐了个弯。
“他找的就是我手里拿的这本,咱们赚大了。”陈嘉龙嘴上说着,语气间听不出高兴的意味。
“得了吧,是爷手气好。”
“领班,那本书不见了!”仆人惊呼。
“别急,再仔细找找。“这里平时又没人进,怎么会少东西?”
“会不会记错了位置?”赵湘说着,已经迈出了五六步。
领班觉得丢了面子,嘴硬道,“怎么可能呢,阁子里的书从来没人乱动!”
“没事,咱不着急。”赵湘呵呵笑着,不见一丝愠怒。
“妈的和亓晗一个德行,难怪老狐狸喜欢。”在亓小元口中,父亲、叔父没一个好东西。
陈嘉龙关心的是他们接下来的动向。
赵湘要找的还有什么书?再者,为什么来的人会是赵湘,难道他是受了亓晗的意?
“准备一下,他们要过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湘——似乎就是冲他们而来!来天一阁之前陈嘉龙就已经做好和守夜人搏斗的准备,毛巾、石灰粉一样没落下,潜进来的时候过于容易,没想到现在才派上用场。
“兄长,平时这阁子多长时间打扫一回啊?”赵湘在距离二人只有一个书架的位置停住脚,朝着书架的空隙处吹气儿,扬起一层灰。
“哎呦,让您见笑了,平时根本就没人进来,说好听点我们就是些看门的。”领班脸都绿了,这下算是颜面扫地。
“对了兄长,我这脑子不好使,忘了件大事,老爷交代我一定要借到贵阁明代本的《金匮要略方论》,您看我这一忙竟给忘干净了。”
“这个好找。”领班遂折返回去,医学类古籍存放在前两排书架,也是昨夜陈嘉龙最先排除的。
“《金匮要略方论》…这什么玩意??”亓小元戳戳陈嘉龙的胳膊。
“张仲景的书,讲杂病诊治的。”陈嘉龙对医术不甚了解,只在学习国史时偶然听说过张仲景的著作。
不过亓启不聋不瞎、无病无灾的,为什么要借这本书?
此时领班和赵湘已经退回到楼梯口位置,二人寒暄起来,领班始终处于弱势,几次尴尬的无地自容,赵湘对其一直毕恭毕敬,还真有点亓晗的风范。
“赵湘跟亓晗混越来越像亓晗…”亓小元咕哝,扭头看向陈嘉龙,说出了一句看似无法反驳的话:“那你跟我混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你越来越像我啊?”
“我要是变成另一个你,你还乐得跟我说话吗?”陈嘉龙笑笑,轻松道。
是啊,只有我最清楚自己的弱点,你若变成另一个我,岂不是两虎相斗,必有一亡?
只同亓小元说了几句话功夫,楼梯口处已经没有动静了,陈嘉龙侧侧身子,眯起眼睛往远处一瞧,果然没人,看来他们已经离开了。
“走了没?躲这犄角旮旯可累死我了。”
……
“走了。”陈嘉龙顿了几秒,说道。
“呼——可算能站起来了。”亓小元站起来,打了个哈欠,顺势活动了一下筋骨。
“先离开阁子。”
陈嘉龙不像亓小元那般心大,他数着赵湘的步数,问第一句话时恰好四十步,而他停下的位置,往左方瞧一眼,目光所到之处恰有书卷挪动的痕迹。
灰尘厚度不一样。
所以赵湘是在发现这一点后才改变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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