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妈就叫我起床洗漱,我眯着眼睛匆匆吃过早饭,看宁日杨准备走了便跟上,刚出了大门口,就听到王妈在后面追着喊,“书包!书包!小翎。”我背上包,便跟在宁日杨屁股后面走着,他依旧戴着鸭舌帽,穿着校服,背着黑包。
他脚步有些快,而我悠闲地走着,肯定跟不上他,他似乎察觉到了,渐渐放慢了步伐。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进了学校,我不断环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学校不算特别大,前面有很多新建的教学楼,后面是一些比较老旧的教学楼和宿舍。
我跟着他进了四楼最北面的那间教室,刚走到门口,一个看着很和善的戴黑框眼镜的中年女人就走到了我们面前,宁日杨一进教室,走廊上就剩我们两个人,还有几个人时不时从窗户那边探出头偷看。
“你就是宋翎吧,你的情况啊老师都知道了,你家里人还特地打电话给我让我对你多加管教,你呀在这好好学习,也别让我这个当班主任的为难。好了,一会你进去做个自我介绍,第二节课间去我办公室领校服和练习册,我办公室在五楼最南面那间。”她苦口婆心地说。
“能不自我介绍吗,反正我也在这待不了多久。”我有些不耐烦地说,本来起这么早心情就不好,听到她提老爷子来管教我心情更不好了。
“这……,那行吧,你跟着我进来吧。”她似乎也知道我是个不怎么会服从管教的刺头,懒得跟我杠。
“同学们,先停一下。”她边拍手边说,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我,除了坐在第一排的宁日杨。“这位是刚转来我们班的新同学,宋翎,你们以后就是同学了。”
“我座位在哪?”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但还是强挤着笑地说,“空调前面的那个空位置就是。”
我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刚一坐下,就发现旁边坐着的一个男生一直在打量着我,我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戴着的仿货项链,手上戴着几个花里胡哨的戒指。
“你小子看够了吗?”我冷着脸说。
“够了,够了。我靠,我终于又有同桌了,一个人真是太寂寞了,我是李燎,燎原的燎,你叫宋翎是吧,你是从大城市来的吗,看这气质长相,可不像我们这小县城里的,你从哪来的?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学。”他喋喋不休的说着。
“你话有点多。”我依旧冷着脸,一脸不耐烦。
“好吧,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没事,你会习。”他突然就闭嘴了,我也感觉后背发凉,明明没开空调啊,突然,两只手分别出现在了我们各自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几下,小声地说,“你俩给我老实点,尤其是你,李燎。”
“第一节课不是语文吗,都不读书干嘛,课文都会背了吗?要不要我挑个时间统一抽查一下?”她刚说完,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被朗朗书声填满。
李燎飞快地抽出语文课本,装样子的举着课本大声读起来。我慢悠悠的打开包,拿出语文课本,看了一会就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班里空无一人,我不禁怀疑这一切都是梦,可掐了自己一下,是痛的。
“高二四班,勇往直前,强国有我,青春无限!”强劲的口号声传进教室,我走出教室看向操场,不禁想,跟他妈遛狗一样,我才不会跑。
“同学,有假条吗?”一个脖子上挂着学生牌的女生不知不觉站到了我身后,“没有,我新转来的。”
“行,记得早点领校服换上,要不下次要扣分。”说完她就走了,倒是提醒我该去领校服了,我慢悠悠的走到教师办公室,刚进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宁日杨正坐在班主任旁边听她讲题,他的脸很靠近本子,几乎要趴上去看一样,我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等他准备走了才上前。
“校服和练习册都在柜子旁边,东西有点多,日杨啊,你先别走,帮新同学搬一下吧。”
宁日杨刚走到门口,听到她的话又朝柜子那边走,“不用,我一个人能搬。”我正要上前搬,他就已经抱着一堆东西走出门了。
等我回到教室,他们都跑操回来了,东西被放到了空调边,“我靠,同桌,你和那谁认识啊,我看今天早上你俩一前一后的进来,刚他又帮你搬东西。”李燎一脸震惊的问。
“不认识。他怎么了?”我突然对宁日杨有了几分好奇。
“他可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怪人,不仅长得奇怪,行为也奇怪,上课时拿个放大镜看黑板,整天戴个帽子独来独往,听说有人见过他摘帽子,头发眉毛都是白的,那人被吓得连喊怪物,不过这都是传言,真不真我也不清楚,反正没人愿意跟他玩,除了班长老是热脸贴冷屁股的凑上去。”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接着说,“听别人说,班长还跟他表白过被拒绝了,真是不近人情。”
“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好像是叫啥白化病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哦,对了,你们这,有长途顺风车吗?”
“以前有很多,现在大环境不好,都没几个人愿意跑了,除了我爸,依旧整天天南海北的跑,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那你爸现在在家吗?”
“不在,他昨天刚接了一单去锡宁的,估计要等五六天才能回来。”
“能让你爸下趟送我吗?这块表给你当押金,送到了报酬翻倍。”我把手腕上的表摘下来扔到桌子上。
李燎拿起表仔细端详着,这块表一看就价值不菲,盘面是有质感的亮黑色,时标用的是钻石镶嵌。
“送你?你要去哪?”
“去我朋友家,在淮市。”
“那行,我跟我爸说一下。”
上课铃一响,我准时睡觉,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太阳都快落山了,“同桌,你是真能睡啊,你不知道,我靠,你睡着的时候好多女生趴在窗户上看你,长得帅就是好啊,。”他正和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打闹着。
“没办法,天生丽质。”我打趣道。
“对了,一会去网吧吗,今天周五不查晚自习。只要不被校领导发现,老婆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伸了伸懒腰,点头示意他去,睡这么久了也该活动一下了。
我跟着李燎他们翻墙跑出了学校,到了附近的一家网吧, “来了啊!”老板笑着打招呼。“四桶泡面,四瓶康师傅。”李燎跟老板说完就带着我们找了四个连着的位置,刚坐下,李燎看了看我,说,“忘介绍了哈哈,那个牙大的是赵崖,抽烟的是陈生。”
“谁牙大了,我这不正好,你丫的,“化疗”。”赵崖恶狠狠的盯着李燎说。
“我叫宋翎,诶陈生,借根烟。”说完陈生就拿出烟盒抽出两根烟给我,又把打火机递给我说,“最次的,凑合着吸。”
不知道打了多少把游戏以后,陈生提着个杆子下来了,“来几局,会玩吗?”他问我。
“来。”我跟着他去了二楼,二楼很安静,只有杆与球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你先来。”我说。
我看着他娴熟的开球,随后两个球慢慢进洞,是个有道行的老手,但跟我比,还是差了点,我心里想。
我观察着球局,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扎杆,同样进了两个球,就这样,他一球我一球,到最后台桌上只剩母球和一个蓝球,到他发球了,他想玩加塞却把母球打进洞了,“草!”陈生不甘的喊了一声。
“下次吧,你再练练。”我略带些嘲讽的笑着说,陈生一脸无语。
“现在几点了?”我问道。
“九点半。”他回答。
“晚自习几点结束?”我接着问。
“九点。你问这个干嘛?”陈生有些疑惑地问。
“该回家了。”说着我下了楼,李燎他们也刚打完准备散场。“你家在哪边,顺路的话一起走。”李燎问道。
我靠,只顾着出来玩了,忘了怎么回家了,来学校的时候晃晃悠悠也没记路,更何况现在是在街上,完蛋了,我心想。
“我忘了我家在哪了我靠,我刚搬来这边。”我面带窘迫的回应道。
“要不你去我家睡得了?也让我妈认识一下我好不容易才有的新同桌。”李燎兴奋的问我。
我正思考怎么回答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等看清了来人是谁,我们四个人同时一脸震惊。
“回家吃饭。”他面无表情的说完就要走,我赶紧跟上去,临走前朝他们说了句明天见,留下一脸懵逼的他们。
我们快步在街上走着,周围很多店都打烊了,昏暗的路灯下,我不禁想观察他此时的表情,看着汗水划过白皙光滑的脖颈,他好像出了很多汗,呼吸也有点急促,包还背着,不会是没回家奔了一路来找我吧,我心想。
这个念头一产生便一直在我脑海里浮动,但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怎么知道我会在这家网吧,我出来的时候看到学校附近有好几家网吧。
“今天校领导来查班了,班主任明天应该会找你。”他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考,“知道了。”我不在意的说。
等到了家,王妈已经做好了饭,宁日杨把书包放下后就帮忙弄桌子,我去厨房端饭。
今晚的月色依旧很美很皎洁,比城市里的澄澈明亮。
饭桌上,王妈问我在新学校怎么样,是否适应新环境,我认真的回答着,虽然有造假的成分。宁日杨也算仗义,没揭穿我逃课的事。
等我洗完澡进屋后,发现床上放着一套校服和几张卷子,“小翎啊,你带回来的校服刚刚我给你洗了,你明天先穿阳阳的。校服兜里有一百多块钱,不多,你平时想吃什么就买着吃哈。”王妈说着把热好的牛奶放到了桌子上,接着关门离开了。
校服我根本没带回来,那应该就是他带回来的,他似乎,也没有李燎说的那么不近人情,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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