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到学校,班主任就把我们这几个昨天逃课的人叫出去训了一顿,她骂人的话和老爷子一比简直毫无杀伤力。
“你们几个,拿着书给我站这儿,站一上午,下午再回教室上课!”说完气势汹汹的走了。
等她走了,李燎突然开口问道,“我靠,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他吗,那昨天他说什么回家,你还跟着他走了。
“不认识他,但认识他妈,我现在住他家,怎么了?”我回答道。
“哦,那没事了,诶同桌,你会打篮球吗,今天下午有我最爱的体育课。”李燎满脸激动,丝毫不觉得一直站着很累。
“肯定会啊,我以前还是校篮球队的呢。”我一脸自信的回答。
“行,那我们下午好好切除搓一下。”李燎不服气的笑着说。
我们几个就这样站了一上午,跟吉祥物一样被来往的人围观,中途去厕所抽了几根烟。之后李燎喊我一块去吃午饭,但我有些没胃口,头有点痛,就没去,趴桌子上睡了一会。此时的我并没有当回事,因为这是我的老毛病了,时不时就痛会。
今天的太阳尤其的毒,刚出门就晒的人满脸通红。
终于到了李燎心心念念的体育课,他激动的抓着我和赵崖他们跑向来了操场。等体育老师带着跑了两圈,做了热身以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李燎飞一般的跑着去占场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吃了兴奋剂。
“防他,快防他!”赵崖冲着李燎叫,他速度确实很快,但他太急躁了,我之前聪明的用假动作骗了他两次,这次他肯定不会上当了,那我就不骗他了,来真动作,他以为我又骗他,自作聪明的等着做出假动作后拦我的球,却不料我直接投篮了。
“好球!”陈生拍手叫好。
“再来!你他妈的,周翎。”李燎气的都不叫我“同桌”了,憋得脸通红。
“打这么久了快渴死了,陈生你先来替我吧,我去那边超市买几瓶水,都有份。”说完我把校服顶头上溜了。从跑完步开始我就头昏的厉害,但还是强撑着打球。
学校超市就在操场最北面,我刚进操场就看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写着“超市”的牌子了。烈日炎炎,我忍着头晕飞快地跑着,路过看台时,余光瞥到了正戴着帽子埋头做题的宁日杨,他倒是会挑位置,坐在看台唯一一处阴凉地。
正看得出神,全然没发现对面有人,那人正急速地跑着,以为我看着旁边是要往那边躲,就没减速,结果我们两个撞了个满怀,我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和跑道的滚烫。渐渐的,我眼前从模糊变成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慢慢的眨了几次,眼睛才重新聚焦。我看着眼前白色的天花板,努力回想着发生了什么,“我靠,你可算醒了啊同桌,你吓死人了,我们刚打完球,看到那边围了一堆人,刚跑过去就看到你躺在那一动不动,那个怪胎跪在你旁边拿书给你扇风,大喊着让周围人都散开,我正要扛着你去医务室,他就把你抱起来朝医务室跑了,我们在后面追着,医生说你是低血糖加中暑,幸亏送来的早,要不得出大事。”李燎突然冲上来,激动的搂着我说了一大串才停。
“吊水呢,哥。”我低头看了看手上快被晃掉的针。李燎看了看我手上的针,立马停下了动作,乖乖的坐在一边。
“这次是真得谢谢那谁了,你不知道,他把你送过来以后,整个下半张脸和脖子通红,像出血了一样,还起了好多像水疱一样的东西,另一个医生要给他看,他说什么都不让,就和我们一起在外面等着,等医生说完你的情况才走。”李燎看着我说。
“人家有名字,不叫那谁,他叫宁日杨。”说着我用另一只没扎针的手摸了摸头,跟火炉一样烫,真是要命,我心想。
“行行行,宁日杨,行了吧。”李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李燎在医务室玩了一下午手机,我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到快上晚自习的时候,我们才回到教室。班主任正在前门打电话,隐约听到她不停的回答:好的,我一定严抓他学习。
我无聊的趴在座位上,看着坐在第一排的宁日杨,竟不知不觉的又趴桌子上睡着了。
我昏昏沉沉的睡到打下课铃,看到他们都收拾东西走了,才反应过来是放学了。我看到宁日杨的座位没人了,就急匆匆跟他们几个说了“拜拜”,然后冲出了教室。
看着站在前门的熟悉的身影,我抓紧追了上去,他看到我过来了,就背着包走了。我跟在他身后走着,到楼下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开口问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要是还不舒服就去医院。”
“没事了,今天……谢谢你啊,那个你脖子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我有些别扭的问。
“没事,今天没涂防晒而已。”他平静地说。
教学楼下的廊灯不是很亮,我只能看到他脖子那里的皮肤明显不一样。但看他往前走了,我也没再多问。
今晚的月光很昏暗,一大片灰色的云笼罩在它周围,仿佛将一切都都笼盖在了灰暗中。回到家,我们和往常一样分工,他弄桌子,我端饭。
王妈正端着最后一碗汤过来,看到宁日杨满是水疱的脖子和脸吓得把碗都摔了,我看着他溃烂的皮肤也心一惊,王妈赶紧拉着他进屋处理,我也急忙跟着进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大大小小的水疱看着触目惊心,脸上的情况还好,脖子是重灾区。王妈熟练的拿出医药箱,先用碘伏消毒脖子上的水疱及周围皮肤,再用无菌针头在水疱边缘扎一个小孔,轻轻按压排出液体,之后再次用碘伏消毒,用透气的纱布包住,又往脸上起水疱的地方贴了几个创口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宁日杨全程只是皱着眉,硬是没喊一声疼。
我突然想到我小时候磕破皮的时候,王妈要给我伤口消毒,棉签还没碰到碰到我我就乱叫个不停,最后直接被吓跑了,至于最后是怎么处理的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怎么弄的?你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吗?”王妈带着哭腔的质问宁日杨。
“怪我,他是为了救我。”我主动认错,这事我欠他人情,不能再让他因为我挨骂。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涂防晒。”宁日杨看着我说,他那张脸上总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为什么不涂?你不知道自己见不了太阳吗?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被晒伤了多少次还是不知悔改,你能不能考虑下你妈我的感受,你这样伤害自己,我多心疼啊!”王妈的眼泪不停在眼眶打转,可我竟觉得眼前这场景似曾相识。
“对不起,没有下次了。”宁日杨低着头说。
“行了,吃饭吧。”王妈强忍着哭腔说。说完她从屋里出去,房间里只剩我和宁日杨,我们没再说话,只是默契的一起出去。
今晚的饭桌上很安静,安静的异常。
今夜也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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