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你醒了吗,宋翎?”宁日杨站在我门外叫我,这边房间不隔音,我在屋里听的一清二楚。
“醒了。”我迷迷糊糊的回答。
我正在浴室洗漱,突然疑惑:往常都是王妈叫我,今天怎么是他?
洗漱完我正要吃早餐,桌上却空空如也,王妈房间的门没关严,我往里面看去,宁日杨正坐在王妈床边喂她吃药,她的头发胡乱披散着,脸色异常苍白。
“我们去医院吧,妈。”宁日杨眉头紧皱,一脸愁容。
“不用,没啥事,最近流感比较严重,你们也注意点。”王妈虚弱的倚在床头靠背上。
“没事妈,我今天请假,等你情况好点了我再去学校。”他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
“你这孩子,咋不听话呢,赶紧去上学,我没事,小感冒,死不了。”说着王妈就要赶他走。
“药在桌子上,热水壶里有水,你别忘了吃药。”宁日杨叮嘱道,等他从屋里出来,我已经坐到沙发上了。
“我妈发烧了,一会在路上买点早饭吃,走吧。”
路过一家早餐店时,他停下问我吃什么,我想了想,说:“小笼包。”
早餐刚吃完就到学校了,一进学校,我就提不起精神了。前两节课是语文,一上来就是考试,我刚开始还装装样子写几个字,后面困的实在受不了了就趴着睡会。
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抬眼撞上语文老师仁慈的目光,我又重新拿起笔。
刚一下课,周围人就疯了一样的往外窜,去操场集合跑步,我差不多摸透了这学校的查班规则,一到大课间就跑到楼顶抽烟。
教学楼不高,一共五层,我站在上面无聊的看着那边堆满人的操场,视线一偏,忽然间看到一个戴黑色鸭舌帽的人沿着我们之前逃课走的小路快速的走着,接着一个流利的扒墙翻到了外面。
除了宁日杨还有谁整天戴个帽子,看那高挑的身形也像他,那小子看起来一副好学生的样,原来也这么狂野,我心想。
上课铃响之前,宁日杨已经坐到了座位上,不过我能感觉到他呼吸很急促,像是跑回来的。
后两节课是数学,我像个疯子一样奋笔疾书,把板书内容抄下来递给宁日杨,依旧得到两个字“谢谢”。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晚自习上了快一半的时候,李燎给我传纸条喊我去网吧,说学生会的已经查过我们班了,老婆子下午的时候和一群老师一起外出学习了,估计明天才回来。
于是我们几个偷偷溜出了教室,跑到网吧玩台球,刚上去就看到一群同样穿校服的学生聚在一起打球,一个坐在台桌上的装B男先开口,“呦,这不是手下败将吗,还有脸来这里玩啊。”他挑衅的看着李燎。周围正打球的也放下杆子,朝我们投向戏谑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谁打不过就耍心眼子,就你,也算个男人?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diao样吧,周浩。”李燎轻轻松松的怼回去。
“你今天是故意找茬来的吧。”周浩旁边的一个矮个子小弟昂着头说。
“怎么,李燎,又想打架啊,呦,这次还多带了一个,上次被打怕了?我可听说,你再背个处分就要被开除了呢!”他嚣张的看着我说。
“看你大爷呢看。”我盯着他说。
“臭sb,打你都脏我拳头,真他妈给你脸了。”李燎想起来上次一起打架时自己被处分,他却靠他爸逃过了一劫就恼火。
“不服气啊,来一把,谁先让蓝球入洞谁就赢,输的就滚。”周浩从台桌上跳下来,拿起两个杆子,笑着递给李燎。
“行啊,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李燎接过杆子,没打一声招呼就直接发球,打完后他狠狠瞪了周浩一眼,周浩俯身凝神,杆头轻点,白球瞬间划过一道刁钻弧线,擦过障碍球边缘,蓝球应声入袋。
周浩刚准备开口欢呼,一只拳头重重的砸在他得意的脸上,“草你妈,李燎。”
李燎也不甘示弱,“我草你全家,周浩。”
话刚落,两人就厮打起来,对面人见状立马扑上去帮周浩,眼看着那个矮个子小弟要拿着台球杆砸李燎,我拿起旁边的板凳就扔了过去,板凳精准砸到了他的举起的胳膊,他吃痛的捂住胳膊,狠狠的盯着我这个“罪魁祸首”。
眼见李燎和赵崖快撑不住了,我和陈生赶紧上去把他们踹开,“跑啊!”我硬拉着打红了眼的李燎往楼下跑,陈生也拽着赵崖逃离“战场”。
好不容易跑到了楼下,周浩那小子骂骂咧咧的追下来,李燎又过去揍了他几拳,两人又打的难舍难分,把正在网吧里打游戏的人吓了一跳,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有的怕警察来赶紧走了。店长老头气的直跺脚,看打的这么厉害又不敢上前,大声喊着“都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我帮他挡着后面追上来的人,眼看着人像蚂蚁一样越来越多,根本打不完,我正准备把李燎拉走,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偷袭,眼看着那根断了的台球杆就要砸向我的头,一个戴黑色鸭舌帽的男的突然抓住了杆子,把那个偷袭的矮个子踹到一边,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
李燎看到后面涌上来的人也不恋战了,飞快的往外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在一个窄巷子里停了下来,我靠着墙探出头往后边看,没再看到人才放松下来,一低头就看到还在被牵着的手,我赶紧把手抽回来,尴尬的问他:“你怎么在这?”
“我正要去接年年,听到网吧里有动静就在门口看了一下。”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些微弱的喘息声,在这夜里显得格外“诱人”。
从学校到兽医站会经过网吧,宁日杨没撒谎,不过他确实挺爱看热闹的。完了,又欠了他一个人情,我心想。
“人应该走了,走,我们去接它。”我说道。
刚进到店里,陈叔像见到救世主一样激动的说:“你俩可算来了,快把它带走吧,它太闹腾了,我这笼子都关不住它。”
“这是敷料和纱布,两天换一次,差不多换一个星期就好了。行了,这么晚了,赶紧走吧,别让你妈担心。”他说着把东西递给我。
“诶别急,还有你这半包猫粮。你还别说,你上午要是不来,我还真忘了要喂它。”然后他又把半袋猫粮递给了我。
宁日杨蹲到年年旁边,把拉开的书包放在地上,把它放了进去,拉上一点拉链,留了个冒头的空间。
“给我吧,我拿着。”我把一手东西递给他,瞬间两手空空。看着从书包里探出的毛茸茸的猫头,我在宁日杨要去拿包的瞬间率先抢过了包,留下一脸疑惑的他。
我把包反背在前面走出了门,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主动去揽活,可能是对猫的执念吧。毕竟我从小就想养猫,先是妈妈不喜欢猫,后来又是老爷子讨厌猫,觉的猫没一点用,所以我的世界里没有猫。
我用手摸着它黑乎乎的脑袋,试探的叫了声“年年”,它突然舔了我一下,我第一次被猫舔,属实有点紧张,听人家说挠猫咪的下巴会让它们很舒服,我轻轻的用手挠着它的下巴,它又探出了点身子开心的蹭我的手。
我感觉一天的疲惫都被它治愈了,它似乎感应到我的放松,又温柔的舔了我几下。
等到了家,宁日杨让我先在外面等着,自己进门打探情况,“我妈在屋里,带它去杂物间吧。”他领着我到院子里一个偏僻的小屋子,屋里很昏暗,就只有一个“苟延残喘”的电灯泡,我慢慢把书包放下来,把它放到了用破棉袄铺好的窝里,看着它背上的纱布,不禁有些心疼。
我正蹲着看着它灵动的黑眼睛,宁日杨拿着两个塑料小盆过来了,他把剩下的半袋猫粮倒了进去,又拿出一瓶矿泉水往另一个盆里倒。
“吃吧。”他也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
我刚起身走到门口,年年就追了出来,我把它抱回窝里,摸了摸它的头。
“它很喜欢你。”宁日杨关上了门。
“我也很喜欢它。”我小声说。
“你刚说什么?”他看着我说。
“没什么。”我回答道。
然后他去了浴室,我回屋。我刚走到客厅,就发现王妈房间的门没关,我看着她虚弱的躺在床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妈妈的模样,她也总是这样躺着,不陪他玩,他天真的问王妈为什么她不能像别人的妈妈一样陪自己玩,王妈只是说:“妈妈生病了,需要休息。”直到某天她永远的睡在了那里。
我站在门外,看着宁日杨端着盆进入,用温毛巾给她敷额头降温,“回来啦,阳阳,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宁日杨赶紧拦住要起身的她,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喝点粥喝怎么样?”
“都行,诶,小翎,你在门口傻站着干啥,怎么不进来?”她看着我说。
我走进去站在床边,“你们俩啊,都长成大人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她感慨道。
“你别说这种话,妈。”宁日杨讨厌这种像交代后事似的语气。
“妈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小翎啊,这几天你先和阳阳挤挤睡你那屋,我这感冒还怪厉害,别传染给你们了。你们还要上学,可不能耽误事。”她无精打采的坐在床上叮嘱着。
“行,真的不用去医院吗,王妈?”我担心的问。
“没事,吃点药就好了,你们出去吧,我休息会。”宁日杨慢慢的扶着她躺下后。
“你先去洗澡吧,我去做饭。”宁日杨轻轻关上门。
“行。”说完我就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等我洗完澡出来,看到他端着一碗粥进了屋。
等他回来,一切都已就绪,可以开饭了。
饭桌上,我们都安静的吃着饭,一言不发。直到吃完了宁日杨说了句“我来收拾吧。”
于是我听话的回了屋,躺在床上,想着刚刚答应王妈要和宁日杨挤一间房,心里居然有些忐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日杨抱着枕头被子和席子进来了,他把席子铺在地上,被子一半铺一半盖的就躺下睡了。
而我已经美美进入了梦乡,全然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怎么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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