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哥?”律师奇道,“你也太客气了吧?不会是想套近乎要我钱吧?哎呦!”

乌漾抬手给律师脑袋一巴掌,“不是叫你,你想多了。”

“那你叫谁?现场除了我还有别的男的吗?”

“你太吵了。”乌漾揉了揉脑袋,才意识到自己脑袋上有一团黏稠的液体,她把手放下去,微弱的光下照出一团浓重的阴影。

血。

“不会吧……”乌漾突然醒悟过来,想到陈绿谙今天被打的样子,她满脸担忧的想,“陈绿谙的脑袋不会真被打坏了吧?难怪今天这么多反常行为,难怪!早知道自己就应该拼命顶上去不该让他一个人扛着的!”

律师咦了一句,凑过来看那团阴影“怎么……好像是血?乌小姐你跟那伙人血拼了?你没事吧!?”律师说着就要扑过来,被乌漾下意识猛的推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陈绿谙不会开心,当然,自己也不习惯和别人随便接触。

“不是,你力气这么大?太夸张了吧?”律师惊讶。

她长腿一跨,骑上摩托车:“你看起来很不像律师,看在你要报警救我的份上,我劝你做这行还是装一下吧,另外……”

乌漾戴好头盔,脑袋嗡嗡的有些耳鸣:“我把你赎出来交了20万人民币,你看看抵扣掉还剩多少欠款,我以后慢慢还给你。”

说完,摩托车轰鸣,乌漾的背影在黑夜中飞逝而过。

“哇塞,好帅啊。”律师站在后面,突然大声喊,“哎!乌小姐,下次见面的话,请我叫张桢!是冈琛事务所的律师!”

这一声呐喊真是震天响,摩托车隔的不远,乌漾她当然能听到,自顾自的想:“下次见面?下次见面就是还钱,老天保佑,我还不太想这么快见面。”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乌漾开着开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身上开始慢慢的发红泛热,如果此刻有人在旁边,就能惊奇的发现乌漾身上居然冒出细细的白色蒸气,就像冬天有人在夜色里哈了口雪白的雾气似的。

身体涌过一丝细密的钝痛,像突然被刀割似的。

可仅仅是几秒钟之后,又被某种意识强硬的压下去,要不是身体的滚烫提示着乌漾,刚才那场痛就仿佛是个错觉。

不对啊,副作用发作的疼痛往往生猛激烈,怎么可能身体不正常这么久还没有感觉到痛?

不行!这么开车下去会死人的!

乌漾意识到不对,急忙把车停到路边,越发感觉到那股意识摇摇欲坠,像即将崩掉的绳索似的。

“哥?陈绿谙,陈绿谙?哥你说话!哥……”乌漾急切的呼喊陈绿谙。

平常说句话就能有回应的声音此刻消逝的无影无踪。

“嘶……”

一股莫名的燥热袭来,刚才那股压制的意识终于崩断,乌漾喘着粗气抬头向上看,天空似乎就要泛白,她这具身体物理意义上却还没睡过觉,药剂强行铸就的坚硬体格软得像团烂泥,骨头有一瞬间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行啃噬着,痛得人龇牙咧嘴的恨不得发出尖叫。

陈绿谙,为什么你永远都要默默无闻的忍着?

乌漾咬着牙,骂了句什么脏话,像哄着自己似的,“不怕啊哥,不着急啊乌漾,慢慢来……”一点一点的拖着疼痛的身体爬到天桥下。

可惜天不遂人愿,又淅淅沥沥下起夜雨,溅在水泥地面又弹起水花,乌漾蜷缩在角落,一边将衣服浸湿降低身体温度,一边又害怕湿冷弄出高烧彻底死机。

一条野狗从草丛里钻出来,欢快在雨中奔向天桥下的小窝,它迫不及待要在窝里滚一圈。

只不过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竟然有个人类躺在它的窝旁边,细细的眉毛蹙起,脸深深陷在灰色兜帽里,像草丛里被露水压弯的小白花,细细一朵,轻而易举就可以被踩死。

低低续续的呻吟声含糊不清埋在雨里,狗分不清她讲了什么话,只是敏锐的听觉系统让它分辨出这明显是两套语言系统。

一个在说:“宝贝儿,我好疼……”

另一个在说:“陈绿谙,你别怕,我保护你……”

说着女孩就莫名其妙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胸腔里不正常的心跳和雨声组成乐章。

从小都是这样,明明说保护的人是乌漾,可最后被护在躯壳里的灵魂也是乌漾,陈绿谙就像一把无形的雨伞,在实验室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罩在乌漾头上,天花板上掉下来的不是雨,是蜘蛛虫蚁挤在一起的药剂,改造着乌漾的身体,却让灵魂得以幸免于难。

有次,乌漾上小学,见到别的妹妹都有哥哥背着走路,心里很羡慕,回家翻来覆去想了半天,越想越委屈,就要无理取闹的质问陈绿谙,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哥,别的哥哥都有身体可以走路,你因为我没有的话,会难过吗?”

陈绿谙早就看穿了乌漾内心的渴望,自顾自叹了口气,说:“难过啊,难过我不能抱着最可爱最美丽的妹妹去跑步,不过……”

他慢慢占据乌漾的身体,把乌漾放进内心那间粉色的公主房,继续道:“哥哥一点都不伤心自己没有身体,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兄妹是无时无刻都不分开的,除了我们,我们灵魂和血肉都长在一起,不分彼此,我们是比亲生兄妹还要刻骨铭心的存在,哥哥永远都会陪伴你,你不开心吗?”

这里面的句子有些乌漾听不懂,什么刻骨铭心,什么不分彼此,都是在书上偶尔一扫而过的词语,既不会拼也不会写,是当时的乌漾无论如何绞尽脑汁都写不出的句子。

可陈绿谙竟然说出来了!

他一定在夜里偷偷用乌漾的眼睛用功读书。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乌漾认为陈绿谙不是像童话故事里看不见摸不着的纸片,而是一个比自己稍高一点,充满安全感并且拥有独立人格的人。

但陈绿谙不这么认为,他说自己是一种病,具体什么病,陈绿谙不肯说,乌漾也不去纠结。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指向湖面,分不清是哪个灵魂在讲:“这朵水花送给你。”

这种微乎其微的浪漫在心里泛起涟漪,胸腔里剧烈的疼痛忽然就凝固起来,成为粗厚漫长的钝痛梗在心口。

前面难熬的阶段总算捱了过去,乌漾微微睁开眼,看见一只小狗眼巴巴的蹲在旁边看着她。

“怎么了?”乌漾伸出手要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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