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孙艺青,长袖飘舞,裙裾纷飞。臂柔若无骨,素手挽花;腿丰若有肌,步生凌波。如此舞姿,动静相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正所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随着后排的声乐停顿,孙艺青的表演结束,她捂住胸口,为观众们深深鞠了一躬,退下台去。
云修月见常念君看孙艺青的舞蹈看得入迷,忍不住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千娇百媚的女人啊?”
“千娇百媚不至于,一分妩媚就可以了。”慕环真答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钟千情立刻把慕环真的这句话记到了心坎里: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四人一边赏乐,一边喝茶,一边谈心。
不多时,妙音阁的女弟子们拉起横幅,名为“墨心成诗”的活动,就此开始。
“钟姑娘,‘墨心成诗’是何活动?”常念君问。
钟千情会心一笑:“墨心成诗,其实也很简单。妙音阁会规定一个主题,现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根据这个主题赋诗一首。半个时辰后,将诗篇上交,诗题得最好的人,可以得到妙音阁‘墨书’长老为之誊写的一幅书法作品。”
“那我们可以参加吗?”慕环真又问。
“当然可以!”
高处的女弟子,将卷幅放开,纸面下落伸展开来,露出了上面“墨书”邢至芳所写的主题:如风。
“今天的主题是,‘如风’!”妙音阁的女弟子高声宣布道。
得知主题,妙音阁内诸多的文人墨客,便开始冥思苦想,如何就这主题写出一首艳压群篇、可做诗魁的妙诗来。
常念君和慕环真铺开纸张,拿起墨笔,看来他们也打算参加。
慕环真沉吟良久,才写下一句;常念君则不同,时不时地写写改改,改改写写。
云修月和钟千情睁大了眼睛,她们也想看看,这对异姓兄弟在诗文上的对决,会是谁胜谁负。半个时辰的工夫,算不上太久,可是对云修月和钟千情来说,就像是数着水漏中的滴水一样漫长。
就像是已经过去了一百年,妙音阁规定的时间,终于到了。
常念君与慕环真,各自交上了自己的诗篇,与众人一起参与评选。究竟会是谁人的诗夺冠,全看妙音阁这一边的评判。
“第一首诗,是崔玉言公子所写的《自由如风》,内容如下:
有错何必纠,有才只管秀。
清风穿堂过,自由心中留。”
众人哈哈一笑,这诗写得似是而非,表面看好像沾边,但其实并没有点题,权当听个乐呵。
“下一首诗,是包喜福公子的《往事如风》,内容如下……”
众人连听了二十多首诗,其中也有几篇佳作,不过离夺冠,似乎还有点差距。
“下一首,是慕……慕三儿公子的《名侠》,内容如下——”
“慕三儿”就是慕环真,他毕竟是个名侠,不方便暴露身份,故特意用了化名。
“
剑来风雨积泉澈,步履圣人前车辙。
香飘十里无限醉,君子如风吹百荷。
”
慕环真的这首诗,赢得众人一致好评,尤其是最后一句,将名侠君子比作清风,又将常人民众比作荷花,诠释了侠之大者,若清风过荷,荫庇众人。
慕环真的《名侠》,可以一逐诗魁。
“下一首,是常四儿公子的《山海风》,内容如下——”
常四儿指的就是常念君,他也学着慕环真给自己起了个化名。
“
无风镜水清如许,落石激荡心门开。
雨润百山花成蜜,风吹不乱柳公怀。
醉梦白日说零落,无眠夜里听风哀。
相思百尺如天堑,愿作长风平山海。
”
众人听罢,沉默不语,常念君这一首诗,从首联到颈联,似乎都是莫名其妙,直到尾联的那句“相思百尺如天堑”,众人才恍然大悟,这是写了一个入骨相思之人的苦楚。最后一句“愿作长风平山海”,更是表达了他微风般的力量虽然浅薄,却也要移山平海,去见自己想见之人。
随后的十二首诗,更是无人能出常念君其右,就这样,常念君的这首《山海风》,赢得本次“墨心成诗”冠军。
众人连声叫好,这时,却有一名书生站起,大为不满地大声质问道:“不公平!明明是我的诗更好!为什么选他的不选我的?”
妙音阁“墨心成诗”的主办人说:“这位公子,评审结果的好与坏,由妙音阁裁定。你若有异议,不接受妙音阁的评判,那何必来这里比赛赋诗呢?”
那书生急了:“一派胡言!就让大家再听听我的诗:
花飞随风落,鸟去乘风过。
风吹山河碎,草木受风弱。”
书生本以为,他这诗句能赢得满堂高声喝彩,不想却换来一片哄堂大笑。
这诗,词不达意,也不点题,一味穿插“风”这个字,却没有任何关于“如风”的表现。这样一首诗,别说夺魁,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
那书生还是不服,闹道:“是谁评的诗?让她出来见我!”
妙音阁的女弟子解释道:“公子,你无权见评诗的人。”
那书生不依不饶:“她评诗不公!我为什么不能见她?”
妙音阁的女弟子们哭笑不得,劝说道:“公子,她并没有评诗不公,只是你自己觉得不公,其他人都觉得很公平啊!”
“谁说的!这里的人,一定都觉得评诗不公!”书生跳脚说道。
众人望着这个书生,越发觉得他滑稽可笑,不禁又是一片哄笑。
“你看看,他们都笑了,一定是笑你们评诗不公!”书生急得青筋暴起。
听他这么说,众人再一次忍俊不禁。
“够了!”这时,一个姑娘走了出来,方才还抓耳挠腮的书生,立刻安静下来。
常念君、慕环真、云修月、钟千情等人定睛一看:那姑娘,原来是在此之前,为他们表演过舞蹈的孙艺青。
“诗是我评的,有事冲我来!”孙艺青高声说道。
那书生随即愣了,也不再闹事,抓起自己的行囊,红着脸走了出去。
孙艺青注视着他离开,随即转身准备回后台。
钟千情立刻追了上去,拉住孙艺青,小声说道:“师姐,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哪个人?”孙艺青反问。
“就是……方才那个书生。”钟千情说道。
“别提他了,以后再见到他,把他轰出去便是。”孙艺青说。
“这么说……师姐,你是……认识他的?”钟千情问。
“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就别问了。”孙艺青说着,扭头离开。
钟千情看着孙艺青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嘟了嘟嘴。
钟千情回到坐席,慕环真问:“钟姑娘,你师姐是不是不高兴啊?”
钟千情点点头:“好像是的。”
“与方才的书生有关?”常念君问道。
钟千情说道:“我也不太清楚。”
钟千情记得孙艺青曾和她提过,她有一个对她很好的人,虽然他家境单薄,连提亲的钱都没有,但她一点也不介意。孙艺青还说,他对她作出过承诺:来日,他一定考取功名,然后风风光光地来迎娶孙艺青。
“虽然他只是个穷书生,可是我相信,他是真心爱我的。”那时的孙艺青,笑得眼睛弯弯,好似她的幸福,马上就会敲门。
但后来,孙艺青不再爱笑,甚至有时还会叹气。钟千情问她有什么烦恼,孙艺青摇头,说钟千情不会明白。
钟千情确实不知这其中发生什么,但依照今日所见,孙艺青和那个书生之间,似乎有过什么故事。莫非他就是那个,说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地迎娶孙艺青的书生?但就他今天的表现来看,别说日后考取功名,连脑子好像都有点不好使。
“钟姑娘?钟姑娘?”钟千情的脑海中,传来了云修月的声音,将她从方才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
“钟姑娘,你方才在想什么呢?”云修月问。
“一点往事而已。”钟千情笑笑,回答道。
她还在想,那书生,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常念君、慕环真、云修月、钟千情四人,一直在妙音阁玩到傍晚,四人之间的感情,至此升温不少。
“钟姑娘,这次多谢你的盛情款待。”临别之时,常念君三人向钟千情道别,而慕环真,是最舍不得钟千情的人。看到慕环真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钟千情,云修月挽起常念君的胳膊,说道:“对了念君,我忽然有件私事要跟你说一下,你跟我来。”说着,便拉走常念君。
云修月将常念君一直拉到了阁外,常念君问道:“修月,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没看出来吗?”云修月拍了常念君一下,“慕公子他,对钟姑娘有意啊!”
“哦——!”常念君恍然大悟,“难怪环真每次跟钟姑娘说话时,脸上的笑容就会不太一样!”
“懂了吧?你的悟性还不差嘛。”云修月嘴角在笑,眉眼却含带哀伤,常念君能看懂慕环真对钟千情的心思,为什么独独看不穿自己对他的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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