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零零站在1005室的玄关处，手指紧紧攥着门把手。
门外，李翔暴躁的怒吼和砸门声仍在持续，每一声闷响都震得她心脏狂跳。
"这疯子……凌零零低声咒骂。
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是刘琴发来的消息「已经安顿好了，谢谢。」
配图是一个可爱笑脸的表情包。
凌零零顿了顿，回复刘琴「安顿好了就好，对了，李翔说是跟你合租，那你见过房东吗？」
刘琴的消息来得很快，是一只来回摇头的卡基米。
「他只提过，房东不在这里，这套房子他说了算。」
凌零零叹了口气，再想办法吧，也不急于一时。
她环顾四周——如果真要住下，她得回家拿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还有最重要的笔记本电脑。
反正吴大志说过，她现在以处理这套房子为首要任务，不用去门店坐班。
隔壁的动静终于渐渐远去。
凌零零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一条门缝，确认走廊上没人后，才快步闪出，迅速锁好门。
她没敢停留，直奔电梯，按下下行键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凌零零终于松了口气。
她没注意到，就在隔壁1006室的门上，猫眼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直到电梯彻底下行。
凌零零拖着行李箱站在公寓楼下，抬头望着这栋灰扑扑的建筑。
她自嘲地笑了笑——原本只是来看个房，没想到竟卷入这么一场风波。
轮子咕噜咕噜地滚动着，凌零零喃喃自语："难道真和这套房子有缘分？"
走进大堂时，保安叫住了她："电梯又坏了，要修到明天。"
凌零零叹了口气，认命地拎起行李箱走向安全通道。
昏暗的楼梯间里，污渍斑斑的墙面上贴满了疏通下水道的小广告。
她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往上爬，行李箱不时磕碰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还好只是十楼......
"爬到八楼时，她已经气喘吁吁，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但想到刘琴已经安全安置，她又有了力气。
终于爬到10楼，凌零零正要松口气，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上午还干干净净的走廊，此刻堆满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腐烂的外卖盒、发霉的水果皮、沾着不明液体的纸巾，就堆在1005室门前，几只苍蝇在上面嗡嗡盘旋。
"这......"凌零零的行李箱"砰"地倒在地上。
对面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大爷探出头："小姑娘，中午有个黄毛在这儿转悠半天，往你门口扔东西。"
大爷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凌零零立刻明白过来——是李翔的报复。她强忍着恶心，掏出手机拍下现场照片。
不能白白被李翔这么欺负了，得留下证据。
凌零零瘫在沙发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她刚把门口那堆散发着腐臭味的垃圾清理干净，又冲了个热水澡，现在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
身上的居家服松松垮垮地挂着，湿漉漉的头发在沙发靠垫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时，她哀嚎一声，抓起靠垫蒙住头。
"别响了...求你了..."她嘟囔着，希望对方能识相地挂断。
可铃声固执地持续着，仿佛在跟她较劲。
"啊——！"凌零零抓狂地坐起身，一把抓过手机。
屏幕上显示"王阿姨"三个字，让她愣了一下。
这才想起上午被带着熟悉环境时，她们确实交换了联系方式。
"喂，王阿姨？"
"零零啊！"电话那头传来热情洋溢的声音，"我包了荠菜馄饨，煮多了，你来帮我吃点呗？就在906室。"
凌零零的胃适时地发出一声抗议。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半个冷掉的奶黄包，还喝了点冰牛奶。
但疲惫感让她本能地想拒绝："阿姨，我有点累..."
"累更要吃饭啊！"
王阿姨不容拒绝地说，"我这儿还炖了骨头汤，最补元气了。你从安全通道下来就行，一层楼的事儿！"
凌零零张了张嘴，突然想到——王阿姨在这栋楼住了十几年，说不定知道些1006室大房东的底细。
这个念头让她改变了主意："好，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她给自己鼓了好一会劲，才勉强爬起来，随便擦了擦半干的头发，换了件T恤就出了门。
经过1006室时，她下意识放轻脚步，耳朵捕捉着门内的动静——静悄悄的，不知道李翔还在不在里面。
安全通道依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尿骚味，但比起上午已经淡了很多。
凌零零三步并作两步地下到9楼，刚走到906门前，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从门缝里飘出来。
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拉开了。
王阿姨系着碎花围裙，手里还拿着汤勺："小凌，来得正好！馄饨刚出锅！"
906室比凌零零想象中整洁温馨得多。
客厅里摆着老式实木家具，墙上的平板电视被防尘罩罩着，窗台上的绿植郁郁葱葱。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旁边的小碟子里放着切得细细的紫菜和蛋丝。
"坐坐坐！"王阿姨热情地招呼，"先喝口汤。"
凌零零舀了一勺骨头汤，浓郁的鲜味立刻在口腔里扩散开来。
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太好喝了！王阿姨，您手艺可真好。"
王阿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慢点吃，锅里还有。"
她坐下来，用调羹搅了搅碗里的汤，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你今天帮那个画画的丫头搬走了？"
馄饨差点卡在凌零零喉咙里。她咳嗽两声："阿姨您消息真灵通..."
"这楼里有什么事能瞒过我？"
王阿姨得意地挑眉，"那个黄毛下午在楼道里骂骂咧咧的，说你来了就发生这事，一定是你搞的鬼，要找你麻烦。"
凌零零的筷子顿住了："他真这么说？"
"放心，"
王阿姨摆摆手，"他这点能耐，也就是偷摸着欺负合租的小姑娘，你看我跑上去骂他蹭我WIFI，他敢出来呛声吗？"
凌零零想到门口的垃圾。的确，李翔这偷偷摸摸的行为，是挺怂的。
她顿时松了口气。
"王阿姨，您知道1006室的房东是谁吗？"凌零零舀着碗里的馄饨汤，状似随意地问道。
"陈淑芬嘛！"
王阿姨突然来了精神，放下筷子比划起来，"以前我们广场舞队的，跳得最差的那个！她儿子在国外当程序员，后来娶了个洋媳妇......"
凌零零耐着性子听完了一段跨国婚姻史，终于抓住空隙插话："那您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哼！"王阿姨突然变了脸色，把碗重重一放，"早删了！"
原来在李翔刚开始搞群租时，王阿姨就给陈阿姨发过消息。
"我好心提醒她房子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你猜她怎么回我？"王阿姨气得声音都尖了，"说我是嫉妒她儿子在国外，还能收着国内的房租！"
凌零零看着王阿姨涨红的脸，小心翼翼地问："所以现在..."
"微信拉黑！电话删除！"王阿姨咬牙切齿，"连广场舞群都把她踢出去了！"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李翔醉醺醺的叫骂："...多管闲事..."
凌零零一个箭步冲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到李翔正摇摇晃晃地拍打隔壁905室的门。
"他又喝醉了...喝醉了就跑错楼层发酒疯"王阿姨咬牙切齿摸出手机，"我得给保安打电话。"
凌零零按住她的手："别急。"她悄悄拍下李翔闹事的视频，"这可是现成的证据。"
保安很快上来，把李翔架走了。
"放着我来洗吧。"凌零零挽起袖子，主动接过王阿姨手中的碗筷。
"哎呀，你这孩子，来吃饭还让你干活..."王阿姨嘴上推辞着，脸上却笑开了花。
"蹭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总得让我出点力。"
凌零零利落地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瓷碗上的油渍。
王阿姨这才没再推辞，坐在餐桌旁刷起了手机。
凌零零一边洗碗，一边透过厨房的窗户望向夜色中的街道。
路灯在绿荫的掩映下，透出星星点点的光，照在地上拉出斑驳的影子，安静而美好。
突然，她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响。
"这个混蛋！"王阿姨猛地拍桌而起，气得声音都变了调，"胆大包天，居然在公寓楼业主公号里发布招租信息！"
凌零零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泡沫溅得到处都是。
她凑到王阿姨身边，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XX公寓B座1006室次卧出租】
价格：XX元/月（水电全包）
要求：单身女性优先，作息规律
凌零零瞪大了眼睛，洗洁精的泡沫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在地板上。
配图里那间所谓的"卧室"，分明就是刘琴之前住的那间，此刻被修图软件美化得像个温馨的单人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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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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