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以为谷泉泠会因公开迎来大批骚扰。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等她到了丰江,都没发生过任何值得特别注意的事。
安保人员的突增,让一众营销号大肆宣扬谷泉泠耍大牌。
不少人表示,谷泉泠算什么大牌,不过是因为与葛怀山复合,让她产生了自己也算个人物的错觉。
深挖恋情的稿子从年初就层出不穷,却始终没人理清,这两个除了《月满西楼》就再没有过交集的人,是如何避开所有人,谈了五年恋爱。
但复合后的葛怀山,忽然一改之前作风,变得高调无比,也就没人再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从谷泉泠抵达丰江那天,葛怀山去接机,再到谷泉泠进了剧组,葛怀山频频探班。
他似乎打定主意张扬到底。
那些分分合合的“恩爱夫妻”也曾像他们一样浓情蜜意,但到了最后,哪一对又不是以决裂收场?
他们此番举动,引得无数人唱衰。还有人讲,他们因私误公,一口气耽误两个剧组的拍摄。
有没有耽误进度,剧组人人心知肚明。
穷追不舍的人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管流量和噱头。
葛怀山在这乱糟糟的舆论之中,给谷泉泠补过了生日。
他带谷泉泠去了剧场,对着谷泉泠这个唯一的观众,表演了一出独角戏。
因为仓促准备,舞台上几乎没有道具,可葛怀山很投入,谷泉泠没有感到违和。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葛怀山表演话剧,却是头一次独自坐在舞台之下。
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后,没过几天,就到了那年年末,葛怀山邀请她一起迎接新年。
谷泉泠在台下和所有兴奋的观众一起,在掌声中辞去旧岁。又在人群散去之后,与换下舞台装束的葛怀山一起倒数。
新年到来的那一刻,葛怀山弯腰,向谷泉泠伸手,他问谷泉泠:“要和我一起,迎接以后的每一个新年吗?”
舞台带给他的热潮还没散去,谷泉泠被他感染,用力握住那只手,“当然要!”
她在那时彻底明白葛怀山对表演的热爱。
此刻,即便舞台上只有他一个人,那份热爱也同样能灼烧到谷泉泠。
台上的葛怀山挣扎、困顿,又醒悟、奋发。
他鞠了一个标准的谢幕礼,顺势在舞台上单膝跪下,“泠泠,过来。”
谷泉泠满脸都写着“这么快吗”,葛怀山忍不住笑起来,“放心,不是求婚。”
她将信将疑地走到舞台边,下一秒葛怀山就拿出一个戒指盒。
他牵起谷泉泠的手,把戒指戴在她的中指,随即低头轻轻一吻,“很好看。”
葛怀山把另一只递给谷泉泠,等他给自己戴上,然后说:“忽然很想送你戒指,就当是生日礼物?”
“好。”谷泉泠惊讶,却没拒绝。
她把戒指圈进葛怀山手指,跟他说一样的话:“好看。”
葛怀山送的生日礼物总是出乎她的预料。
谷泉泠的二十三岁生日在《月满西楼》剧组度过,两人“正式认识”是在月初,她的生日恰在月底。
中间的时间里,葛怀山向他坦言,很不喜欢生活被窥视的感觉……几乎算是讨厌。
他说,他明白自己享受到了许多作为“明星”带来的巨大红利,承受这些只不过是需要付出的一点点代价,可在电影之外被镜头对准的感觉实在不好……尤其家人和朋友也因此承受许多困扰。
葛怀山说自己很难有机会再搭乘火车时,谷泉泠就曾有过心跳加速的感觉。
此后,他每展示一次自己的苦恼,那种感觉就持续地更久一些……她认为自己十分恶劣,葛怀山向她诉说痛苦,她却因此心动。
生日那天,剧组一起给她庆生。她被催促着许愿,却在闭上眼的那几秒大脑空白……因为葛怀山趁着大家准备蛋糕、没空顾及谷泉泠时,凑到她耳边,说:“生日礼物晚上给你。”
谷泉泠没想到他会特意准备礼物,大脑空白却不是因为这个……他怕被人听见,说话几乎只有一阵气息,拂在耳边无端让人心痒。
那晚武士敏给她放假,其他人却要接着拍摄,等葛怀山结束了,才给谷泉泠发消息。
他说的地方是距取景地不远的一条溪流,水边有零零散散的住户,谷泉泠找不准具体位置。
在附近找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葛怀山喊她。
她循声望去,葛怀山竟然在间没人住的水泥房后。
谷泉泠找不到能过去的路——手电筒的光都照不过去。
她谷泉泠只能借着月色,按葛怀山的指示走,最后是从另一间屋后绕过去的。
那间屋子有人,谷泉泠经过时,还能听见里面有大人在催小孩睡觉。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到了先问葛怀山,问完就想,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实在胆大,还是太过信任葛怀山的为人,居然真就独自来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躲媒体偶然间发现的。”葛怀山笑着点燃手上的灯,灯是普通的方形,小小一盏,顺着溪流飘摇。
“这里的人过生日不吹蜡烛,都点河灯许愿。”
“真的吗?”葛怀山一本正经地,谷泉泠就信以为真。
“骗你的。”葛怀山让她闭眼,“因为你闭眼时间太短了,一看就没许愿。现在重新许过吧。”
谷泉泠没问他怎么发现的,那盏飘在水里的河灯,好像真要比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更灵验些……她怀着这样的念头,真的重新许愿:希望家人朋友健康喜乐……面前这个人,现在也是朋友。
许完愿,葛怀山把放在旁边像本书的册子递给她:“好了,生日快乐,这是礼物。”
她问葛怀山是否介意直接打开,得到否定的答案,她就翻开来看。
似乎是本摄影集,没有光,看不清楚具体影像。
谷泉泠想重新打开手电筒,被葛怀山制止,“开灯的话,河灯的光就很微弱了,小心你的愿望实现不了。”
她噗嗤笑了,感觉葛怀山这模样有些神神叨叨。
葛怀山没介意,主动告诉她内容:“是文和站到宁平站那辆列车上的人像,还有沿途的风景。”他顿了顿,有些遗憾,“我是很想自己去的,可惜太困难了……这是请人帮忙拍的。”
“每一站都有,还有电子版,在外包装盒里。”葛怀山指指墙边的布袋,“待会儿一起带走。虽然不是我拍的……但确实比我拍的专业,很漂亮。你回去可以慢慢欣赏。”
“那趟列车,不论是对你、对我……还是对我们来说,都有特别的意义,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这份礼物承载了太多,谷泉泠无法用单薄的“谢谢”来回应。
“我很喜欢!”她希望葛怀山能从自己郑重的语气里确定这点。
“好,听出来了。”葛怀山食指竖在唇边,“但你声音再大点,就要有人来说你吵小孩睡觉了。”
谷泉泠下意识回头,然后压低声音:“你也听到了?”
“是啊。”葛怀山回答。
她就嘀咕:“这么久了还不睡……能被吵醒肯定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想睡。”
葛怀山低低的笑声传来,惹得谷泉泠也不好意思起来。
那晚他们就在屋后一直看着河灯飘远,又听了很久的溪流潺潺声,时不时讲一讲阿岑和齐儒,谷泉泠还会提及自己火车上的见闻。
回去时,借着隔壁房子没有熄灭的灯,谷泉泠发现葛怀山满手都是小包,倒是自己,或许因为常在田间走动,身上没有一点痕迹。
给葛怀山戴完戒指,谷泉泠顺势一手牵着他,一手放在他的膝盖,她由衷感慨,“你好会送生日礼物啊。”
说着又问:“我们能在这里待多久呢?”
“今天一天这里都属于我们。”
谷泉泠因为这话心动,最后还是放弃,“那不行,你还是快回剧组吧……成导好凶。”
成华是葛怀山在拍的这部电影的导演,也是《束手就擒》的导演……他们分手那天,隔着电话,谷泉泠都听见他的骂声。
他不止凶,还很吝啬假期。葛怀山四月份已经去过一次仁平,谷泉泠来丰江后,他都是见缝插针与人见面……成华不可能再给葛怀山放一天假。
“对不起。”葛怀山又道歉。
“怀山,我不是在抱怨,只是刚好提及。”谷泉泠故作烦恼,“你总是道歉,我以后还跟不跟你说这些呢?”
“好,不会了。”葛怀山从舞台上跳下来,“以后还是要说。”
他们相握的手刚好都戴着戒指,谷泉泠看一眼,悄悄笑了,葛怀山怎么还是吃这一套,“那我们回去吧。”
“好。”葛怀山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意图。
如果这样能让她快乐,他可以一直配合。
当晚,葛怀山去了谷泉泠入住的酒店。
复合以来,他们第一次不再停留于简单的吻。
太久没有过这样的时候,谷泉泠有些不适应。
葛怀山像是要把积压的所有情绪都告诉谷泉泠,愤怒、喜悦、珍重……他把那些不能告诉谷泉泠的无力和自责掺杂其中,他把一切都给了谷泉泠。
十年前的河灯飘了很远,谷泉泠的愿望一一实现,父母健康喜乐,葛怀山……总归算是健康。
从许愿时,她就忘记把自己算在其中。
落在肩上的,分明是葛怀山的汗水,可她怎么觉得,尝到了咸味。
谷泉泠勉力去看,那竟然是葛怀山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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