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没有意义,却无法不执着的事物,谁都有这样的存在。”——东野圭吾
车辆行驶上高架桥,白时漾侧头靠着车窗,长睫垂下,映下一阴影,线条分明的下颌线衬得侧脸更加的硬朗,却还是掩盖不了少年的青涩气。
林知幸同他一起坐在后排,偷偷看过去,方才上车还在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人,这会儿却安静了下来。
‘他是睡着了吗?侧脸……,真的好好看。’林知幸小心的观察着,生怕那双赤诚眼睛会突然睁开,正好对上自己还在打探的视线。
除了上次看成绩单的那次,这是她又一次的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
这样的近,她有些心虚不安的搓着衣角。
车辆呼啸而过,不时的有路灯投来的光亮,照亮白时漾的脸庞,一闪而过,不做片刻的停留。
减速的同时,白时歌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排的两人,嘴角升起一抹笑意,她开口道:“白时漾是不是又睡着了?来的时候就靠着车窗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路,这回去了又是这样。”
白时歌说着,提高音量,道:“白时漾,醒醒了。再不醒给你留路边了啊,起来陪你同学说说话,还有一段路,挺无聊的。”
林知幸有些局促,不知该怎么回,索性道:“没事儿的。”
这时,坐在一边的人,双眼并没有睁开,而是道:“姐,就你这开车技术你觉得我能睡着吗?”
登时,白时歌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碍于林知幸还在,她只得咬牙道:“你姐我都拿到驾照两年多了,要是开.车技术要是不好你还能活到现在?”
“那又怎么样?”白时漾缓缓睁开眼睛,修长的手臂懒懒地靠在车门上,抵着额头。
白时歌道:“看在你同学的面子上,懒得跟你计较。”
她又问道:“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知幸。”
白时歌突然瞪大眼睛,回忆起什么一样,语气有些惊讶,不确信的重复道:“小妹妹,你说你叫林知幸。”
“对。”
红绿灯的路口,她猛地一踩刹车,像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林知幸跟着失重地往前倒去,她双眼紧闭,可等待她的却没有想象中的,脑袋装上前排座椅带来的疼痛感。
相反地,林知幸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稳稳地护住了额头。
她慌忙地起身,脸颊渐渐泛红,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声道:“谢谢。”
“这是今天你第三次对我说谢谢了,跟我不用那么客气的。”白时漾笑道。
白时歌听罢,饶有意味的回头,强忍住嘴角的笑意道:“走神了,抱歉啊知幸,有没有哪里磕到了?”
林知幸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黑框眼镜道:“我还好,没有磕着。”
白时歌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在对上白时漾警告的眼神后,傲气的转过头去,像是在说:“不让说我就不说了,小秘密被我发现了还不让人说了。”
几秒钟红灯结束,车子再次行驶,白时漾彻底没了困意,朝她递过去一只无线耳机,道:“是挺无聊的,听歌吗?”
他的歌单里会有什么样的歌曲呢?
他会喜欢什么听什么歌呢?
接过来,是不是就能再多一点的了解到他的喜好了?
抱着所有的疑问,林知幸接过他递来的耳机,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很温暖,就像刚才他护住自己时的感觉一样。
额头上的触感彷佛还没有消失一般,她的脸颊更红了。
“有什么想听的歌吗?”他声音很轻地问着。
林知幸道:“都可以的。是你喜欢的,我想我一定会喜欢的。”她终究没能将后半句的话说出口,她是个拧巴的人,对于爱意的表达没有勇气能毫无负担的说出口。
“那好,我就随机播放我的歌单了。”
不多时,耳机中传出舒缓的旋律,歌词仍旧是她听不懂的日语。但凭着音律和曲调,林知幸想不会差到哪里的。
一首歌的时间结束,车子停在她的小区楼下,林知幸道谢后奔向回家的路。
—
拎着两大袋子东西上了电梯,电梯间映射出她仍旧发烫的脸颊。
回了客厅,林知幸迫不及待的拿出平板,打开微.信问道:[心音,一首叫‘打上火花’的日语歌是不是出自什么日漫里的啊?]
对面的王心音似乎也是在线的状态,恨快的回复道:[我知道这个,是一部日本动漫电影,它好像是两年前发布的。]
[我都有点忘记叫什么了,等我去给你查查看。]
林知幸开心的敲下回复了一个‘好的’的表情包。
没过多久,王心音就给她发来了一张电影宣传海报,紧接着回复了一条消息:[这就是当年那部电影《烟花》的宣传海报,我已经看过喽,还是不错的。]
[好,那我也要去看看。放寒假总算是有些时间去看个电影,放松一下了。]林知幸回复着。
突然,王心音回复道:[幸幸,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喜欢古风类的东西,也很喜欢古装剧和相关题材的动漫,怎么一下子就转变口味了?]
林知幸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她和白时漾的喜好差的太多了。
一个沉默内敛,一个阳光开朗,好像不会有太大的相交点一般。
良久,她找了一个很牵强的理由,道:[我这不是不想寒假这么无聊嘛,这可能是高中最后一个可以真正得到片刻喘息的假期了,可不得好好利用起来。]
[对了,进来疫情爆发,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这句话好像一下子戳中了一般,林知幸看着断断续续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最终,只回复她一句话:[幸幸,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跟你打个语音。]
[可以的。]林知幸随手记下,她刚才发来的日漫名字,回复着。
随着微.信自带语音铃声消逝之后,林知幸道:“心音,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的王心音沉默了很久,才带着哭腔的开口道:“这次的疫情好像真的挺严重的,我妈妈连夜就回了医院。一直到现在了,我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她都没有回。”
林知幸记得,之前上体育课的时候,王心音跟她说过,她的妈妈是个护士。
“我真的怕……”她继续说着,原本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由于带着哭腔,更是需要认真的去辨听。
林知幸安慰道;“一定会没事儿的,可能是手机没带在身边,来不及及时回复。”
“今年的春节真的好安静啊,这还是妈妈可能第一次不在家里过春节,她临出门的时候就叮嘱了我很多,就好像自己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一样。”王心音说着,突然开始抽泣。
林知幸盯着屏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焦急的问道:“心音,你还好吗?怎么了?我在的。”
过了好久,王心音抽泣的声音才渐渐止住,努力平复心境道:“刚刚,有报道说芜溪市的医院里已经有好多人,因为疫情去世了。”
“其中还包括一些医护人员……”
她说着说着,不敢再说下去。
林知幸的眼眶渐渐泛红,对于这样生死离别的事情,她也经历过一次,不能说得上感同身受,倒也是触及心痛。
而那件事情也成了她的梦魇。
“阿姨肯定不会有事儿的。”她不怎么会宽慰人,脑子里有很多的话,堵在嘴边,只硬生生挤出这样一句。
王心音哀叹道:“我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妈妈了。从小到大,因为耳朵和说话的问题,我一直都没有朋友。幸幸,还好我遇到了你,真的很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
“没事的,我会一直都在的。”林知幸说道。
挂断语音电话之后,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林知幸走到窗户边,看到楼下已经有工作人员在扯警戒线了,小区大门已经开始封锁了,看来董桓钰口中的封闭式管理就要开始了。
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路上半晌都看不到一辆汽车,似乎一切都在暗示着什么。
家里更是静的可怕,只有她一个人,原先林知幸以为自己习惯了安静。可真的当什么都静下来的时候,倒是显得有些孤寂了,空落落的。
楼下的工作人员扯好了警戒线,已经开始拿着喇叭通知住户,道:“疫情期间为防止病毒传染,暂时进行封闭式管理,请大家做好个人防护,非必要不外出。”
这句话一直在重复着,由于太过寂静了,只要有一点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林知幸趴在窗边,呆呆地注视着楼下。
王心音刚才对死亡的担忧,让她再一次回想起那件事。
回忆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林知幸慢慢的蹲坐在地板上,心跳紊乱,在这个寂静的客厅中被无限放大。
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她至今记忆犹新,彷佛当时的哭喊声和责骂声又在耳边响起。
她也曾迫使过自己要忘记,可是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就会有个声音对她说:“林知幸,你怎么能忘记呢?你怎么可以忘记你的哥哥呢?你怎么可以忘了你是因为谁才活了下来?”
【2020年1月5日,那天你和我分享了一首你喜欢的歌曲,我去看了那首歌相关的电影。白时漾,这算不算又多了解了你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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