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袭,晋王燕稷忽觉脖颈处一凉,一睁眼,面前闪过一道白光,破开嫣红的血口。
“……!”
“怎么无用?”
厢房中,宝饰团花,诸人寂静地看着案上那宝盒中一滩血,如有生命般缓缓蠕动着。
谢灵犀等了半晌,见身上没有动静,瞧瞧医师,又瞧柳续的眼,眉头一蹙:“是否要将皮肉割开?”
蛊虫不出,或许只因皮肤上没有伤口,挨这一刀,总比疼痛千千万万时好。
想毕,她提刀比划,“需割多深多长?”
“不该如此啊……”
燕云哪里知晓,这血非但没引出蛊虫,反倒“跃跃欲试”往人皮肉里钻,见这娘子狠心要划,她猛然按住谢灵犀的手,“不可!”
匕首被她错手打落在地,在谢灵犀手臂上擦出一道血痕——
那盒中血倏地窜出!欲往那伤口处而去!
幸得谢灵犀反应疾速,将衣袖一挡,却泼花了袖中的惊涛锦绣。
众人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昨夜公主遣人去晋王府中划了他几滴血,欲先解了这恶蛊,可眼下这情形,全然不在谢灵犀的料想之内。
她放下袖子,面容冷肃:“方向反了。”
这外衣也穿不得了,谢灵犀将其褪下,道:“白白丢了一件好衣裳。”
燕云些许羞赧,这原本是她的提议,却险些害了谢灵犀,便敛着眉目,看向她,“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殿下肯帮我已是很好,有何可道歉的?”她一顿,“衣裳坏了,叫阿续再买一件便是。”
昏昏的日光照在谢灵犀恹恹的面容上,极显颓艳,“况且,此番并非全无收获,至少我能确定,这蛊的确是燕稷下的。”
她与燕稷假意纠缠,却不知后者心中藏了这等龌龊心思,要她对他俯首称臣,甚至用上了蛊虫此类阴邪之物……
如今细想,莫非就是梅林那时!
正巧柳续的目光幽幽飘来,两人对视,谢灵犀抿嘴道:“我发誓,我当真只与他抱了那一回。”
又好巧不巧,教她正牌郎君瞧见了,还闹了好大脾气。
正牌郎君闹过了,这厢安抚起她来:“嗯,我知晓。”
“日升月落、潮生潮死,均是物之两极,”柳续摩挲着谢灵犀的手心,一边朝燕云道,“殿下,是否有这解法,与书中记载相反?”
另一旁,谢灵犀轻轻道:“你别碰我——疼。”
应当是不疼的。
调了些应对之药,又喝了几碗止痛的药羹,不能根除,但颇有成效,夜间伏在一起睡觉,只觉宁静美满。
柳续:“哪里疼?”
“娘子怎么不说‘便是再疼也要和夫君在一起’?”
“你有病么?”谢灵犀瞪了他一眼,“不看圣贤书,又去哪里扫了这些酸溜溜的话本?”
这等调戏作弄人的本事不会与生俱来,定是柳承之耳濡目染,去哪个不正经的地儿学来的!专门用在她的身上!
方才燕云听了柳续的话,去寻旁的佐证书籍了,这郎君便肆无忌惮:“话本?有的。灵犀要看么?”
谢灵犀反覆住他的手,轻刮他掌心,挠得柳续面痒、心也痒,“你买了?花了多少银两?不是说好给我做衣裳的么?”
“不至于……倾家荡产吧。”
柳续才不舍得谢灵犀陪他吃糠咽菜。
闻言轻柔笑了声,“怎会?”
“若我成了落魄户,灵犀要抛下我改嫁吗?”
——“改什么嫁?”
屏风后,一人款款而来,步摇碰撞,琳琅生辉,又教人瞧见了那繁美精妙的花冠。
燕盈显然是从外头匆匆赶来的,一踏门便听了这句,一通雍容典雅地往凳椅上一坐,“三娘子终于想通了,不跟这花心的书生了?”
“花心?”
柳续不及拜见公主,闻了此言,抓了谢灵犀的手,钳住她五指,“什么花心?”
“误会、误会!”
虽知这是玩笑话,可话说多了,就容易变成真的,况且若过了度,既伤情谊,又教人难堪。
她心力交瘁:“好了,两位,别拿我寻欢作乐了行吗?”
柳续依言,轻重相宜地揉了揉他娘子的后颈。
“酸吗?”
谢灵犀:“有点。”
这力道正合适,如同山泉漱漱而下,捶在皮肉骨头上,带了些温热,她微微阖了眼目,羽睫一扫,“如殿下所见,这法子好像不成。”
那褪下的纱衣随意丢在地上,满是血污。
燕盈抱胸,昂头一点:“看出来了,晋王果真心机深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如今虽失了势,我仍不敢松懈。”
“怎么?担心他坏了你的大计?”
“哈……”燕盈轻笑一声,她别有深意地看向谢灵犀,后者支着颈子,古井无波地拨弄着笔砚,“称不上‘担心’,可如今世道不稳,我总得给自己寻条宽敞的出路啊。”
“如何?燕稷是你我共同的敌人,何不与我联手,搏一个好前程来?”
这话说的。
谢灵犀掀起眼皮瞧她,“殿下这话,倒像是为达目的,吊着我、故意不给我解这情蛊似的。”
“……”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条手臂,却如堑银河。
谢灵犀端详着她,不待人发作,及时话锋一转:“殿下说的‘好前程’,可否给我这粗鄙之人指明?”
皇权之争,朝中已分了几派,明争暗斗,吵得沸沸扬扬,可鲜有人会为公主妇人站台。
公主道:“高官爵位、荣华富贵都不是三娘子想要的——三娘子所求,我怕是许诺不了。”
这话岂不是前后相悖了?
公主与平南王之谋,不知是否如她所说那般简单,如今亲近她谢灵犀,又不知打了什么算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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