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再说大话?
众人刚这么想完,祢春接下来的动作就打了他们的脸,让所有人集体愣在原地。
一群魔修蜂拥而上,兵分四路包抄找准她所有要害点,一齐痛下毒手,但他们的动作对祢春而言仿若太慢了,祢春一人两只手什么东西都不拿,闪身躲避气贯长虹,人快到只剩一条锋利的黑线,在众魔修间来回闪动。
所有魔修被打得屁滚尿流,扬言祢春给他们等着,外强中干嚣张喊完话,溜了。
祢春自是不会放人轻易离开,她闪身至魔修要逃跑的大殿门口前,怒道:“在我的地盘上也敢撒野,找死的狗东西!”
话毕,低阶魔修便被她掐在手里,通通捏爆了脖子。
圆形光圈撑不住,不稳定的灵力导致画面忽明忽暗,不过一会儿便灭掉。
堂内纷纷回神,有人看不下去,站起身连连拍桌:“霍家主,您也看到了,祢春都沦为堕魔了还有能力上天入地,她这要但凡开始兴风作浪,人界该当如何!?”
附和的声音连连响起,莽灵宫的宫主也跟着开口补充,众人见这精得要死的三宫终于当回人了,胆子便大了起来,没那么怵霍邈了。
霍邈不理,留他们嚷嚷,堂内立马分成两波人开始鸡飞狗跳打成一团。
杯盏椅凳落地灯不过多时就碎了一地。
霍邈挥手让人收拾,自顾自喝茶。
“你到底要包庇至何时?”不知是谁无奈感慨一声,引得堂内备受感染归于沉寂。
众人压抑着脸色,纷纷摇头叹气。
久久宁静过后,有人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所有派过去盯视祢春的卧底都被你打发走了!
霍邈会做至这个份上是他们没想过的。
她撩起眼皮,悬浮镜片挡下眸中神色。脑内浮起祢春逼退众魔修那一幕,下意识又去摸腰带上的青玉。
“你做了什么,日后想起绝对不要后悔,你要知道,这是你一手放任的。”石仲摇摇头,说。
霍邈忽然开口:“指认祢春是杀害寒极宫宫主的凶手,需要实证。而现在,没有。”
叶枉硫瞥向她:“据在场修士口供,再结合她的身份和秋月迟的死相,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
霍邈:“那位修士有百分百保证吗?”
叶枉硫微眯双眼:“所以你想说什么?”
霍邈又换了一壶新茶:“我给了你们足够冷静的时间。”顿了几秒后,她才接着说:“目前不能确定祢春是凶手,这背后牵扯太多,我们应该把重心放在彻查案件上而不是满脑子都是如何讨伐她。”
“把祢春捉回来好好审一审,若不服从安排便严刑逼供,总有办法让她开得了这个口。”崔弱道:“这样其实最好,但奈何她与您关系好,您自是舍不得的。”
霍邈捏了捏眉骨,看了眼时间:“散会吧。”
众人见识到祢春的威力,自是不愿早早就走。
崔弱:“您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自己动手乱来的门派世家恐怕就按捺不住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点什么出来,选一条路出来迫在眉睫。”
霍邈嗯了一声:“那便开始着手调查此事。”
汪靖一挥佣人们刚为他备好的茶,杯子朝着霍邈眼前的桌面摔得四分五裂:“你!”
石仲甩出扇子,击向汪靖:“你往哪摔!”
汪靖狠狠挨了这一下,倒在地上。
鲜血透过裂开的皮肤流出,霍邈抹了一下额角的伤口,忽然说:“原来修仙界这么早就看不惯她了?怪我一直没有察觉。”
“呃,你这是什么意思……”彼正陈家家主陈栎脸颊抽了抽,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协议是怎么一回事?”霍邈敲了敲桌子。
三宫这段时间一直在装傻,就因为主心骨是石仲。
他对此事不闻不问,当年签订协议时陈谭宫的宫主还不是他,眼下被牵扯进来真是冤枉啊,他挠了挠脸:“根骨太少见,天资太强被忌惮了……哈哈好事好事。”
越说越怪,还不如不说,石仲恨不得抽死自己,眼一闭继续装死了。
霍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起身离开了。
又是和以往一样不欢而散,例会草草结束。
霍邈从堂内离开后,便动身出了霍家。
触鹊现身,在她后方跟着。
霍邈停步,道:“在这待着,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守好霍家。”
“是!”触鹊又重新隐匿于黑暗中。
她速度快,一路赶至澈山,结果到了地方后才发觉走岔了,她这到的是和澈山极像的芳山,见走迷了路,霍邈仔细看了看地图,重新规划路线,寻着澈山走。
她单独找了条路出来,算是条新开辟的近道,走了半天愈发觉得不对劲儿,用灵力探了探,撞到一丝魔气,想她这是跑到别人家地盘去了。
这种荒凉但药石矿脉灵气十足的偏远地段,蜗居着许多魔修,这些魔修很安分,只是来练功,一点气息都不会散出,也难怪在修仙界扎根几十年也不会被揪出来。
霍邈低头一看脚下,过度干燥裂出缝隙的大地呈土黄色,干涸得不像修仙界的东西。
霍邈在原地站了会儿,绕别的道走了。
她这绕那绕,到了澈山时太阳都快要落山。
澈山山脚下,泽云滩。
霍邈一踏入此地就知这里有第二个人。
她猛然抬眼,整个人僵在原地,一直以来露给外人看的平淡镇定“咔嚓”碎成好几半,显现出内里真实疯狂的自我。
这自我被压抑太久,让她看起来有些骇人。
霍邈紧握双拳,用力过度导致骨节泛白血色全无,胸膛剧烈起伏,心脏跳动声如鼓点震在耳边,轧结在手背上的青筋滚动跳跃,全身上下最凶狠的戾气疯狂叫嚣着。
一个模糊的念头从脑内渐渐浮起,只是光想一想,全身血液就沸腾起来,霍邈忽然觉得口很渴,她取下眼镜,重重按了下眼皮,再重新戴上。
脚下的步子稳重而踏实,等走到泽云滩那棵处在最中心茂密丰盛的苍天巨树前,才停下。
熟悉的声音响起,撞烂她太阳穴,捣毁她所有理智的神经,逼她走向发疯的山崖。
猜想得到证实,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真实有温度得出现在她眼前。
就离她几步远。
祢春发觉不到她的存在,对背后波涛汹涌的一切处于未知状态。
她督促睡魔:“你多大了,还荡什么秋千,赶紧走了。”
睡魔瞪她一眼:“明明就是你也想玩!还……”说到一半他突然止住话音。
祢春:“怎么?”
睡魔绕过她,视线紧紧钉在霍邈身上:“有人来了。”
祢春利索转身,视线聚焦定格在记忆中那张面孔上,整个人卡壳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祢春脸上浮起一个笑容,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若遮住她下半张脸,会发觉她的眼睛寒冷冻人,根本没有在笑:“嗯?霍家主。”
她欠身行礼,准备带睡魔离开。
如若不赶紧走,祢春觉得自己只怕要狼狈地倒在地上。
她现在已经足够不堪了,再腿脚发软摔上一跤那还有脸吗?
祢春大脑模糊一片,她不清楚睡魔到底有没有跟她走,只觉得眼前的路很远很远,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
“祢春。”霍邈叫她。
祢春浑身打颤,她已经记不清这个声音多久没听过了,猛然再一听到,原来……原来是这样的。
她再如何慌乱,落到霍邈眼里便全成了不在乎和决绝。
那句公事公办的态度和话语让霍邈额头上的伤口火烧火燎得痛了起来,彻底将她的伪装撕碎,连着按住心脏使劲揉搓,将最柔软的地方践踏至泥泞不堪。
霍邈好像听到自己脑内有爆炸的声音,她闲庭信步用着与真实的自我最不符的从容镇定走到祢春身后,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
与往日不同,这只肩膀瘦削了太多。
嘶哑的吼叫骤然响起,一个银白色的身影挡在祢春前,目眦欲裂蹬着她,放开尖锐的獠牙,小频率抖动,随时都会进攻。
祢春偏头不看这边,半张脸冷漠强硬。
霍邈打量了这堕魔一眼,疑问一句:“这是你收来的?很护主。关键是没有性别,还挺特殊罕见。”
睡魔炸了一身的毛:“离她远点!”
霍邈额角跳了跳,她挑了挑眉,一只手轻柔地搭在睡魔后颈上,把它拎到树上挂着,整个过程没有伤到它分毫,反观她自己,手臂上的衣物被划出好几道细长的口子。
这强势容不得人反抗的态度祢春再是熟悉不过,她后退几步,觉得霍邈状态不太对劲。也是,一个人带着整个霍家,没事就被大小门派世家骚扰,不累就怪了。
她安抚睡魔:“乖,消停点,先去荡你的秋千。”
尽管极力不让声音发抖,祢春还是难保有几分颤音冒出。
睡魔听她这么说,老实地攀在树枝上,在上面静悄悄地观察着。
祢春骤然解冻,轻声细语安慰那个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堕魔,让霍邈喉间一哽。
她眼底已有血色,这一段时间以来开办例会,压制三宫和大小门派世家所积攒的躁意开始频频往外挥发,一度让空气粘稠潮湿。
她似摇摇欲坠的高楼,努力撑在那,但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被祢春摧毁。
一句随口说出的话都能轻而易举改变她。
祢春梗着脖子,瞥了一眼霍邈贵重的衣袍,再瞥了眼自己,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她时刻提醒自己今时不同往日,绝对不能让自己脏了霍邈,绝对不能把她拉下水,不能连累她不能因为自己给她带去麻烦:“霍家主有什么事?”
“我不是霍家主。”
祢春终于转头看她,但隔着起了一层雾气的悬浮镜片,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皱眉思索半天,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霍家主最好忘了过去,你眼前的人不是和你一宫修行的同窗,是个人人嫌恶的堕魔。”祢春这么说完,心里拧成一团但却意外地好受了很多。
“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就走了。还是说,您是来捉拿我们的?”
睡魔听见要走的字眼,准备收拾收拾下去找她。
“你准备走去哪?祢春,我变成这样了,你还想要走?”霍邈带着沉重的风雨,把祢春拉入由自己为中心产生的风暴中。
祢春眉头蹩得死紧,直面她。
霍邈极为珍重地看了看她。祢春银色瞳仁里流动着色泽璀璨的光,因为动怒将身上的死气驱散了一些,白至快要透明的肤色如玻璃珠一般易碎,眼下两道乌黑的黑眼圈泛着青,瘦了很多,周身笼罩着一层阴郁的煞气,和记忆中潇洒倜傥的侠客没有一点关系。
她按住祢春的肩膀,一把将她拉回来,若放在以前她这点力气对祢春来说全是小打小闹,可沦为堕魔,再加上体内的灵力与魔气都未彻底复苏,祢春根本挣不开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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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堕魔(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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