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到底是怎么碰着了,仇恨如此旺盛。”
“你想死?”
“不想。”
“可是……我想。”
我被她的这句话惊到,关键在于,她是笑着说出的。
那笑,虽说和往常一样,但总归是变了些什么,看不透的。
他有些恨,恨自己不能轻易捕捉到她的心思,以至于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其实,事也就是那么个事,可他偏是不识趣,实在让我心恼,不训着他一顿怎能对得起,你说呢,周玉?”
完了。
完了完了。
他要是说错话,指不定连自己都要跟着挨揍。
于是,他说了一番好话,可还是被揍了。
因为她觉得我说的是谎话,不真诚。
那我要是真诚了,她真的不会让我挨揍吗?
她揍人的次数有些多,不知不觉间,竟是影响了我。
每回见她,他最怕的,就是被她揍。
她揍人的时候,身态极为认真,一听到要打架,她总是格外的兴奋,似乎只有那般才能让她好受。
自我见她以来,她好像一直都是,没怎么变过。
江湖中,依旧有她的事迹,只是没开始的那么多了。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那些人,也是一般般,不到几招,便是一败涂地,不堪入目。我突然有些觉得,早知道江湖中没几个能打的,我自是会尽量让着几招,至少输得不会难看。”
“……”
这点,还真是实话。
她的武功在我之上,要不是她好心留了一手,我怕是早已死在她的剑下。
也就是为什么江湖人人都惧怕她的原因,可他们到底还是放心的。
她虽武功高,但却是个好人。
不会随意滥杀无辜,更不会随意对着一个□□脚相加,总之,你只要不主动惹她,不有意激怒她,她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可这样,我偏偏有些担心。
她人好,不代表其余人亦是如此。
我很怕,有人会利用她的这份好,来为他做事。
她武功好,会动脑,比我要来的聪明,难免不会被他人当作棋子,不怕期间有何,就怕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她说:“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带着那人的命先行一步,在后轮到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将那个人单独留下。要死那就一块,这样,谁也落不到好。”
我:……
她是个狠人,这点,我更是比不及她。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她怎么偏偏找我做了好友。
我之前有问过她,她说:“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有钱,要是有什么需要救急的地方,不用找他人,专找你就好了。”
我当时只觉得有些可笑。
她凭什么会认为我一定会帮。
“就凭你打不过我,需要有个人在你身后庇护。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她语调高昂自信,等着我的回答,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也是啊,如她这般聪明的人,要是猜想不到,那才怪呢。
“说吧,这次是要多少。”
她比出一个数字,淡定从容:“十万……”
“也才十万。”
“黄金。”
“……”我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你这是在外杀人劫货,还是犯了什么要命的大事了?!”
“周公子,你先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都快要让我住外边草屋去了。”
“折半,你三我七。”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干了一票超大的买卖,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只要不是让我白白在命头上添加仇恨就行。”
——
“你说的买卖就是指这个?”
“嗯。”
“你这是打哪里找来的?”
“碰巧遇上的。”
“哦。”碰巧,有那么巧吗?
怎么感觉不太靠谱呢。
“的确不靠谱,为了生计,我也必须为此付出。”
我知道,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她要是真让自己吃亏,那就不是她了。
果然啊,她又来了。
她和人打了一架,砸了人家的牌坊,毁了人家的器物,还差点一把火烧了人家的屋房。
那场面那壮观,简直了。
可说是我迄今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出戏。
亏,我是一点都没在她的身上见到。
她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世间的秩序成了什么样——虚构乱麻。
她说,她最是不喜的,就是总有人说她是个女子,撑不起所谓的大梁。这句话让她深感愤怒,也不知是不是正是这一句话,才会今后的下场。
死无全尸啊。
她该多痛苦。
她为朝廷子民付出了那么多,却是无人记得她的好。
如此虚妄假辞的王朝,好不容易来了生机,就这么的被他们给亲手破坏了。
也难怪她会说,这朝堂国度迟早会亡。
她还说,她真想离开……
“你既然这么想离开,为什么不走呢?”我很疑惑,她明明可以让自己从这里走出去的……
“谁叫我偏是在此国度生的人呢,我要是真的走了,那些百姓可怎么办?”
“他们不会多少记得你。”
“那关我什么事,我只要知道问心无愧就行。”
我知道,我是劝说不了她的。
她性格参杂执拗,很少会让她改变决定。
“但你要保证,自己活着。不然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话说得这么重,我要是不让自己活久一点,还真就对不起你的这一番话。”
我知道,她答应了。
她会活着回来。
她食言了,也算不得食言,至少她是真的活着来见我,一连过了几日,她都活的好好的,还跟以前一样。
可是连着过了十日,她便是开始有些不行了。
偶尔变成了时常反复,快是要把她的心肺也给咳出来。
我知道,她已经时日无多了。
此时,我能做些什么呢?什么也不能。
他悔,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医术,说不准……说不准她还真就能继续活下去,而不是像现今这个样子。
她居然还能笑的出来,我当场怀疑,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生死关头,笑得这么开心。
不是有病就是有损。
不出意料,我又被揍了,揍得可狠了,鼻青脸肿的。
——
她要我去买些笔墨纸砚,她要写些东西。
我没问她要写什么,只知道她急切。
我费了心力,终是给她送了来。
“怎么给这么好的?普通的也就够了。”
“你是个好的,用的东西自然也得是好的。”
她笑笑不说话,开始起笔提袖,我自觉退了出去。
而后今天,她最为常做的事,就是写字。
早写,晚也写,不知疲倦。
谁料,就在她写完的最后一刻,竟是惹不住吐出了血,粘在了纸上,浓成一道血痕。
我听闻里边动静,赶忙推开门进去,只见她一副虚弱模样。
“我……我总算是写完了……没……没有白费……”
“我这就为你再寻大夫!”
“没用的,你救不了我。”
“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活着时,不要让人窃了去,更不要让人晓得,我来过。
“你有那种可以让人活上半会儿的药吗?”
“有。”
“那好,我要杀一个人,不然我无法归西。你最好是不要来,就算要来,也是要悄悄地。你要是记不住,那我定会揍你一顿的。”
我没问她,杀的人是谁,有些事,不该问的别问,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
江丞相,他死了,死得很惨。
她也没多少好过,直接是尸骨无存。
一点都没留下。
——
“然后呢?”
“都死了。”
——
“交税了吗?”
“……”沉默一会儿,他说,“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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