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零醒来时,发现脸上全是血迹干涸后的棕色干纹,顺着肌肤的纹理沟壑密密麻麻,她对着水刮掉血迹,外头的曹申进来,说到:“尸体已经处理了,真人不必担心。”
卫零走出去看了一眼,这就是郁连华的手笔,地上的雷坑赫然,她想,郁连华到底凭什么能打败夜辉所谓的神。
她“嗯”了一声,“好。”
曹申:“现在怎么办?”
夏侯甲端了饼子过来。
卫零坐下,吃着夜辉独有的饼子,“等。”
曹诀此时也睡醒了,知道卫零一定需要他,所以坐在她身侧一起等。
钓鱼叟从后院出来,脸上全是兴奋的疲惫,“卫姑娘早。”
卫零道:“坐。”
钓鱼叟:“您要的点化,我问了祭司大人。”
卫零放下饼子,等他继续说。
“祭司大人说到,点化需要机缘,说不定就在帮我们改造的过程中产生。”
卫零笑了,果然是大祭司,只会比自己想的更狡猾。
“好啊,好啊。”她按下不悦,道:“我们一同前往镜湖,说不定在路上我就能想出来。”
钓鱼叟:“你又在诈我。”
卫零:“去不去随你,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启程。”
曹申听到这句话,立刻准备收拾。
众人的毒素也清的差不多了,鳞化程度降低,虽然疲惫,但还是能走。
钓鱼叟眯着眼,不敢大意,“好啊,我随你们一起。”
卫零道:“你有什么用,我们非要带你?”
钓鱼叟被这个年轻姑娘的语气一激,气道:“怎么说也比你大几十岁,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
卫零道:“那你就负责物资吧,刚好我们缺钱缺东西,想必这些你不缺吧。”
曹诀翻译来去,有些口渴,舀了一口水喝。
钓鱼叟气鼓鼓拿起钓竿,“行啊,我敢做,就怕你们不敢吃。”
卫零:“说起来,你能和泽国祭司对话,肯定能说泽国语,那么渊国语应该也会吧。”
钓鱼叟:“你要怎样?”
卫零:“说渊国语,别浪费我们的口舌再给你翻译一遍!”
曹诀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卫零。
钓鱼叟:“......”
卫零道:“你带着大家准备好物资,最好租个马车牛车,咱们过去才能没那么费工夫。”
钓鱼叟:“这就开始了?”
卫零道:“要不你如厕以后再开始也行?”
钓鱼叟:......
秋风渐起,凉意袭来,周围的树木日渐飘落,丛生的杂草也染上枯黄之色,随风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枯枝败叶的气息。
远方的山脉起伏,呈现出单调的黛色,一群乌鸦从低空飞过,发出嘶哑的鸣叫,落在死尸停留过的地方啄着地面。
卫零紧了紧衣服,“深秋了啊,多备点皮草袄子。”
钓鱼叟不情不愿的跟着曹申备东西,曹诀要不是看他是老头,早就铁拳伺候,“你会讲渊国话,这两天把握嘴都磨破皮了。”
钓鱼叟:“还行吧,你的夜辉语说的不错,谁教你的?”
曹诀此时却不接话了,借故转去别的院子。
“嘿!这大胖小子!”
钓鱼叟住的地方共有三个院子,除了日常种菜和储藏的仓库,还有一个专门炼尸的地方。
卫零就是躺在这个院子里休息了一晚。
尽管没有月光洒落进院子,钓鱼叟也没敢阴她。
卫零心想,若是真敢阴她,此时身首异处的应该是钓鱼叟。
“你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
钓鱼叟:“嗯,家里人都死绝了。”
“被雷劈死的?”
“差不多吧。”钓鱼叟将家里的袄子拿出来,各色形制,像是不同年龄段穿过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总之我就加入了黑衣盟,不灭了那个狗屁神教,誓不罢休。”
卫零觉得听起来挺正义,实际上都是狗咬狗,她脑海中的金陀螺已经点亮到第九层了,郁连华的能力也越来越□□零心想,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带点清心静气的药草,我有用。”
钓鱼叟“哦”了一声,“那就用我种的辰草吧。”
卫零警觉道:“什么作用?有什么反面的功效?”
钓鱼叟去院子里拔了一颗,通体紫色,叶仅数片,上有星辰花纹,“你嗅一下就明白了。”
卫零信不过,钓鱼叟自己嗅了一下,她觉得无异样以后,才敢嗅,果然神清气爽。
“好,我收了。”卫零塞进衣服里。
夏侯存个头矮,和卫零差不多,说到:“真人,那我们穿一个制式的衣服,应该问题不大吧。”
卫零这才注意到他一直不说话的是在偷偷记录什么,记录的本子之前丢了,现在又在补充。
卫零点头,瘦瘦的夏侯名盯着卫零,“真人思虑周全。”
卫零见他脸色不善,道:“也需要你们一起配合才是。”
差不多收拾齐备了,卫零说到:“老翁,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
钓鱼叟摆摆手:“老头子一个,叫我老翁也行。”
卫零心想,又是一个不愿暴露身份的,现在一共八人,只有自己是主动暴露了身份,显然很不妙。
不过没关系,卫零握着金剑,路上迟早会知道众人的真实的身份。
老翁拿出更加详细的地图,指了指镜湖的位置,“这里嘛,过去起码三两个月,冬天镜湖结冰,挖夜辉石就更难了。”
卫零看着夜辉的分域,比九渊复杂得多,万点星辉,无边无际,镜湖如月照空,镇在夜辉中央。
卫零说到:“这里似乎没有官府?”
钓鱼叟:“夜辉人只认神不认人,之前的王被神教的教主废弃了,从此再也没有什么官府。”
没有官府,意味着没有军队,怪不得谁都要来插一脚。
遭殃的还是这些平头百姓。
大家又吃了午饭,收整完毕时已接近日暮,卫零道:“出发。”
八人的队伍摇摇晃晃从夜辉边境的小城出发。
远在都城的教主夏烬听说了这位能徒手揭雷霆的人,也十分有趣的打开自己的星盘,看着他们八个人往镜湖方向移动。
“怎么也落俗了,要夜辉石呢?”
夏烬的手转动星盘,“啊,原来是拥有金陀螺啊。郁连华?还是传言中的混沌?可惜没被点化,还是个废物呢。”
卫零打了两个喷嚏,顺便捂紧了自己的面纱。
天黑之后,八人落脚在一片近水的溪垣上,这里残破不已,但仅存的断壁残垣上偶尔能看到出昔日繁盛时的金漆雕花。
卫零:“为什么到处都这么破旧?”
老翁喝了一口水:“天天打呗,到处都有人来挖矿石。”
曹申:“神教的教主不管吗?”
老翁:“他?他管个屁。”
曹申:“那他在干什么?”
老翁:“谁知道啊。躺着睡觉吧!”
卫零道:“天色不早,咱们也早点休息,照旧是轮流放哨,这次算上我和老翁吧。”
曹申点头称是。
钓鱼翁:“可我是老头子,也要算我?”
卫零:“反正你也快死了,少睡一点没关系。”
钓鱼翁:“你!”
众人搭起火堆,铺了褥子准备睡了。
卫零却不敢睡,掏出辰草,瞪着眼轮第一班哨。
一定要让自己困倦到无法动弹,才能入睡。
正当她困倦不已时,闻到了一种金属的味道,一边的牛似乎更敏感,开始撅动蹄子。
卫零只能看到眼前火光簇拥的一片地,再远就看不到了。
金属破空之声传来,卫零本能的拿出剑去格挡,剧烈的撞击让卫零退后几步,火堆都被吹散几分。
卫零喉头一甜,呕出血来。
“戒备!”
郁连华已经闻到了血的气息,卫零抑制不住郁连华,一双眼睛里已经慢慢翻出了重瞳。
这样诡异的重瞳,让对面的来人和身旁的七人都有些害怕。
郁连华道:“既然你驾驭不了,不如把身体让给我,别自己觉都不敢睡。”
卫零冷笑,拿出了金剑,对准自己的心脏,“要么就一起死谁也别想要这身体,要么就给我乖乖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郁连华还是怕了,缩了回去,卫零重瞳又正常,此时方才看清来人拿着一对硕大的铁锤,走到了她面前。
钓鱼叟看见来人身上的纹饰,说到:“赫国人!”
那人肌肉虬结,极其壮硕,握拳而立,有力崩山岩之气势,古铜色的腹肌在火光中显现。
是一个极为强壮的,女人。
她肩部有荆棘刺青,浑身上下露出的肌肤有数不清的刀疤,卫零知道此人来路不凡。
她也看着卫零,迟迟没有攻击的原因,只是慑于卫零刚才翻出来的重瞳。
很快,她身后集结了一帮高大健硕的壮汉,若单纯以身形对比,只有夏侯甲勉强能跟他们站起来对视,其他人仿佛没发育完全的小鸡。
女人抡起一双大锤,发出了一个声音。
卫零疑惑,此时钓鱼叟说到:“她说,动手。”
只见十数人奔涌而来,地上的尘土也震动飞舞,卫零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战....
转头刚要说话,其他七个人早就飞快逃走了.....
卫零:.....比我还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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