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卫零第一反应就是脱下鹿霓衣，“我怎么会有你们的血统。”
乐昌道：“难道你母亲是夜辉人？”
卫零唯一记得就是母亲在自己面前吊死的画面，其余的她叫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和父亲在一起这些完全不记得。
以至于她回应乐昌的话时候，毫无底气。
“应该，也许，不是，我记不清了。”
乐昌很是怀疑，当初神教教主夏烬发疯废除王室的时候，王族人员或死命抗争，或潜逃出国，或者隐居避世，如果真的逃去渊国，被卫然求娶，想必也不算下嫁，甚至可以说是高攀。
乐昌心生一计，立刻劝慰道：“记不得没关系，或许真的是血缘，让你来到这里，”他故意加重了读音，“保护你的族人。”
卫零意识到这和卫然对自己的话术如出一撤，就是道德绑架。
但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卫零，是被自己亲生父亲锤炼过的卫零，她当即冷然一笑反讽道：“是么？真是天定的缘分。”
乐昌见她精神状态不稳定，也不去触怒她。
“渊国人天黑睡觉，你也好好休息吧。”
卫零说到：“好的，多谢。”
乐昌：“来人，把这位高人带去客房，好生招待。”
卫零随人来到一处地方，干净整洁，空气清新，她深吸一口气，里面的萤石似乎随着她的呼吸而闪烁变暗。
“好厉害的东西。”
她摸着萤石，仿佛里面有生命在流动，与自己遥相呼应。
倘若一般的萤石都这样富有生命力，传说中的夜辉石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卫零躺在床上，困困睡去。
梦里面似乎出现了母亲上吊前的脸，但是这张脸怎么也看不清楚。
“娘，你是夜辉族人？”
娘没有回应，只是吐露出猩红的舌头，瞪着眼，无神的看着远处。
卫零从梦中惊坐起来，心想，不知道曹氏六人和乐羽怎么样了，有没有回合，乐羽发烧有没有好。
或许自己应该下去看一趟。
可惜，刚才应该把这话说清楚，自己能不能下山，能去多久。
但既然乐昌没提，想必是不能去。
卫零侧卧着看着逐渐闪耀的萤石，既然这里矿石如此神奇，以矿业发家的扶光侯不可能不插手。
周身的经络又开始钻心般的疼，卫零紧紧抓着床单，心想，郁连华这么强的魂魄岂会这样真的安慰的被吞噬？
脑中出现了许多手印，如何开盾，如何使用金陀螺，卫零忍受着疼痛，渐渐在记住那些浮光掠影的虚势和实势。
金陀螺在脑海中转动的愈发快速，上面的字快速落下，嵌入灵台。
卫零在这瞬间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自己的身躯，因为自己学东西太快了。
以一种邪门的速度，快速的容纳各式各样的功法。
卫零的经络极其疼痛，连带着双瞳也翻涌起来，若是在远处观察她，会被她狰狞的面容、崎岖的身姿和诡异的双瞳吓得半死。
卫零头顶冒汗，满脸煞白，身子早就拧在一起，掌心的莲花印越发红艳，连带着眼角的红痣也开始慢慢绽放，开始成为一朵小小的花苞。
她忍不住冲出去，对着山梗田野无人处，转动着脑海中的金陀螺，双手快速掐诀，大量的土随着卫零的手势移动，随后卫零疼得支撑不住，倒在土堆里，昏死过去。
醒过来时，乐昌坐在不远处的桌边，说到：“你果然很强，可惜你似乎不太会用，控制不住。”
卫零没有回答，恹恹的神情和疲倦的身躯让她只能张嘴虚弱的说到，“困了，我要休息。”
乐昌识趣的出去，看着外面被卫零翻过来的土，叹气道：“收拾一下。”
“头领，这人真的合适吗？”
乐昌也没底，“起码，她确实有乐氏血统。”
......
等到卫零睡醒，她发现自己坐在篝火前面，手里还拿着赫国女给的铸币。
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做梦，转头看向曹氏六人，他们似乎更加丑陋沧桑了。
曹申站起身来，“别担心，我们把时间拉回了一段时间前，所以，暂时把你救出来了。”
卫零看着他们的面孔：“那你们的反噬作用是什么？是苍老、是丑陋还是？”
曹申苦笑了一阵，“是啊，所以需要夜辉石去谋求更多财产来保养自身和庇护□□，否则我们再使用下去，就会枯朽。就像树木一样，枯朽下去。你明白吗？”
卫零“嗯”了一声，“如今既然回到过去，那么不必再上罗山，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说毕，她看向了还穿戴着老人皮面的乐羽，乐羽的目光也看向她，此时的乐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己的伪装技巧极其娴熟，骗过了所有人。
卫零站起来，走向一边的乐羽，伸手按住他的肩，“乐羽，带我们去你的竹舍，你那里的东西，应该足够补给。”
乐羽脸色一阵发白，“你叫我什么？什么竹舍？”
卫零半蹲着看着躺在地上休息的他，低声耳语道：“别装了，我知道你的一切。夜辉国废太子，乐羽殿下。”
乐羽一个激灵从地上翻起来，“老头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卫零倒是很有耐心：“你继续装，只要带我们去你的竹舍，一切好说。”
乐羽无奈：“你怎么知道的？”
卫零想着曹氏六人的超脱之术，一时难以解释，解释了乐羽也未必相信，于是信口胡说说到：“这就是我的能力，不然为什么大祭司会同意你，和我合作呢？”
乐羽被唬住了，心想这女的不仅疯还很强，“哼，明天天亮再说。”
卫零见他没有抵抗和反驳，心想这事儿应该成了一半。
“行，那就明天说。”
大家轮流放哨，很快天亮。
卫零看到乐羽早早醒了，似乎在琢磨自己怎么知道他的秘密，卫零走过去，捧了溪水洗脸，“你想复国的话，该改改性子，多学会包容，这样才能吸纳名臣贤士，不过你还小，性格极端，看谁都不顺眼，这也正常。”
乐羽听了就生气，“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说什么胡话。”
卫零立刻笑了， “你看，你生气了吧，小小年纪的，应该多听劝，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
乐羽一甩鱼竿，“你真讨厌，假装什么高深啊。”
卫零不以为意，“你啊，哎，走吧，带我们去。”
乐羽在气头上，他本来打算直接丧尸围城，把神教一锅端了，自己做王，根本没想过贤士、名臣，对治理国家也是一窍不通，万事都想的十分简单。
这样被卫零一激，忽然对自己的三观有了震碎的作用，以前看那些什么治国理政的书，都觉得十分可笑，如今细细一想，确实，自己做了王，没人一起协理国家，那还不是跟现在一样，空壳似的。
卫零道：“在想什么？走吧？”
乐羽甩水洗洗手，拖拖拉拉道：“吃个早饭再说。”
卫零笑而不语，夏侯名此时走过来：“若非大哥要救你，我是万万不愿意的，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别和那个钓鱼的搞什么小动作。”
卫零见他没好气的样子，冷然一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能力，自己也可脱困，只是你大哥怕延误了挖矿的时间，才这样做的。”
夏侯名脸色憋红，“你你你，居然不感激我大哥，还说风凉话。”
卫零面色更冷，“哼，建议你不要把我当一般的人糊弄，我不吃你们这套。救不救的，都是我说了算。若没有我，你们早死了。”
夏侯名顺脚将脚下石头踢进小溪，“你！”
卫零又补了一句：“本不愿和你争口舌之辩，只是让你明白，我不是那种，能被你随意言语绑架的人。”
随后走向乐羽，“走！”
乐羽在旁边听着她铿锵有力的话，有点佩服这个看似瘦弱实则霸道的女人，笑嘻嘻道：“我有什么好处？”
卫零：“你说呢，自然是饿不死你。”
乐羽：“说好的帮我改进.....你到底行不行。”
卫零敷衍一下：“行的，行的，你给我点时间。”
乐羽：“挖矿之前吧，怎么样？”
卫零没细想，然后也抛出一个条件：“除非你给我做一件鹿霓衣，我可以考虑。”
乐羽一张老脸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的鹿霓衣？”
卫零拍拍他假装伛偻的身躯，“做就行了，别问那么多。”
乐羽反唇相讥：“你这态度，能用在自己身上？”
卫零反手给他一个爆栗子，“关你啥事。”
曹申几人也在合计什么事情，很快就聚拢过来，卫零说了一下计划，乐羽提供了路线，众人准备绕过罗山，先去竹舍，补给完了以后，再继续往东。
夏侯存拿出来一本本子，按照日常消耗，画了几个格子，卫零看了觉得十分清楚明了，“你这样一列，可以说是精确到了日期和每一餐，很厉害。”
夏侯存不善言辞，摸着脑袋笑了。
曹铎道：“小弟就是这么害羞，可是他精于算术和文字，做记录的一把好手。”
乐羽看着夏侯存，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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