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尚水阁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安静的光斑。
郁莫陈推开茶馆的雕花木门时,晨露还未散去。
他径直走回二楼的房间,瘫坐在桌前,从上方的书架中抽出一本书,一翻开便是之前给叶淮枫看过的那张全家福照片,指尖摩挲照片的边缘,目光落在照片中林清含笑的脸上。
"结束了?"陶时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千年桃木精的衣袖带着淡淡清香。他递过一盏新沏的茶,茶汤里浮着两片安神的合欢花。
郁莫陈将照片放在桌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方明认罪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脑海中浮现出那页夹在日记本中的孕检单——案发前三个月的日期,与丛岸查到的流产记录仅隔两个月。
审讯室的灯光冰冷惨白,打在方明那张惯于伪装的脸上。他将那份悲痛表演得恰到好处,直到叶淮枫将一张薄薄的纸推到他面前。
他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像是突然断了线。镜片后的眼睛急速眨动了几下,血丝迅速爬上眼白。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她当时怀孕九周。”叶淮枫的声音平稳,“孩子没保住。”
方明的肩膀猛地塌了下去。他摘下眼镜,手指死死按着鼻梁,指节泛白。喉结上下滚动,却咽不下任何东西。
“什么时候的事?”他终于挤出声音。
没有回答。
他忽然笑了一下,很短促,更像是一次痉挛。然后整个表情彻底垮掉,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他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拉扯。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原来是这样。”
他抬起头,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片空洞的死寂。
“我认罪。”
郁莫陈想起照片上林清看方明的眼神。以及在最初的日记里,她提起他,说的不是“他以后肯定有出息”,而是“和他一起吃的泡面特别香”。
爱情最初的模样,无非是共享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并误以为它能抵御世间所有寒冷。
伴随着陶时点燃一支熏香,茶杯中的合欢花慢慢沉入杯底。
清晨的墓园笼罩在薄雾中。
郁莫陈弯腰放下一束小雏菊,鹅黄的花瓣上还带着晨露。他望着墓碑上林清的照片,想起她消散时那身同样颜色的连衣裙,不由得摇头苦笑。
"郁先生。"林清的父母牵着小外孙走来。三岁的孩子蹒跚着扑向墓碑,懵懂地用手指触摸着照片里母亲的笑脸。
郁莫陈缓缓蹲下身子,将小熊玩偶递到孩子面前。晨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眼珠,在青灰色的墓碑上映出一圈朦胧的光晕。孩子伸出小手,光斑便落在他掌心,随着指尖的晃动忽明忽暗。
"会发光的熊仔..."孩子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已经扬起稚气的弧度。
"判官笔写多了生死簿,反倒见不得这个。"他轻声自语,指尖轻轻拂过孩子柔软的发顶。
晨光透过茶馆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黑猫蜷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陶时整理完桃木匣,从后院走了过来。"醒神符少了十七张。"陶时故意提高音量,换来猫尾不耐烦的一甩。
"知道了,我看着他补。"沈晞白的声音从猫嘴里传出,带着几分慵懒,"倒是那个祁路..."
陶时接过话茬,“听说江澜在学校看见祁路了,她怎么说?”
沈晞白睁开眼睛,金色的眸子透露着高深。“时机快到了。”
事实上,江澜掐着罗盘的原话是:"那小子浑身缠着晦气,印堂黑得能磨墨。再不抓来当差,怕是要横死街头。"
与此同时的西海师大的二号食堂
祁路打完午饭,和几个舍友聚在一张桌子旁,心不在焉地拿起筷子。其中一个舍友见状,调侃道:“咋了这是,被早八吸走精气了?”
祁路叹了口气,“唉,昨晚做了个噩梦,太真实了,搞得我都快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他放下筷子,眼神有些恍惚,开始回忆昨晚的经历。
凌晨三点的男生宿舍F楼402
祁路躺在床上,睡得正沉。梦里,他同样躺在床上,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嗡嗡”声,像是一只小虫子在飞来飞去。他烦躁地从被窝里伸出手,胡乱在脸上扫了几下,顺势将胳膊垂到了床边的围栏外。
翻了个身,他迷迷糊糊地去摸挂在床边的外套。突然,一只冰冷的手从床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祁路浑身一僵,猛地睁开眼睛。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漏进来,洒在床边。他眯着眼睛朝下望去,倏尔对上了一张脸——那是一张苍白的面孔,短发,白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最诡异的是,她的身体似乎悬浮在半空中,没有影子。
祁路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那张脸缓缓靠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回忆结束,餐桌上一片沉默。舍友们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这时,班级群里突然弹出一条通知:下午三点学校要检查宿舍卫生。正好几个人下午都没课,于是决定吃完饭回去大扫除。
走出食堂,四人沿着林荫道往宿舍楼走。天色阴沉,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祁路跟在舍友们后面,脑子里全是昨晚那张苍白的脸。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那只冰冷手抓住的触感。
“你们说,咱们宿舍楼是不是有点邪门?”走在最前面的舍友突然开口,“我昨晚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可开门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
“你别吓我啊!”另一个舍友搓了搓胳膊,“咱们这可是男寝,阳气足得很!”
祁路心里一紧,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他没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走到宿舍楼下时,祁路不经意间抬头,看见四楼尽头的一扇窗户后似乎站着一个人影,正低头看着他们。他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却发现那扇窗户紧闭,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看什么呢?”舍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祁路摇摇头,收回视线,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四人寝都是上床下桌,在祁路的床和墙之间夹着一个公用的四格铁皮柜。
祁路踩着凳子去擦铁皮柜的柜顶,结果抹布脱手掉到了柜子后面。“来帮忙把柜子拖出来,抹布到缝里了。”
“好嘞”
当柜子被拖出来时,一张照片掉在了地上。一个短发女生,面部已经模糊不清,穿着白色连衣裙,和此时挂在墙上的那条一样。
祁路看清的瞬间,整个人头皮发麻,本能地倒退一步。
睡在祁路斜对面的男生犹豫着开口:“其实,昨晚我好像也看到了......”
祁路试图平复呼吸,脑海里闪过郁莫陈说“随时来找我”的画面,掏出手机,控制住颤抖的指尖点开一个页面,也不管价格,果断确认下单。
尚水阁
郁莫陈在沈晞白的监督下,任劳任怨地画着符咒,嘴里念叨着:“我是无情的画符工具人......”
“您有新的订单!”手机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像是某种欢快的儿童歌曲。
沈晞白皱了皱眉,嫌弃地瞥了一眼手机,“你这提示音也太随便了吧?捉鬼的时候要是突然响起来,别说鬼了,连施法的人都得分神。到时候阵法一乱,看你怎么收场。”
郁莫陈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没事,我捉鬼的时候手机都静音,不会出问题的。”
"上回在城隍庙,你手机一响让百年厉鬼逃了。"沈晞白冷哼一声,“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别到时候手忙脚乱,又得我来收拾烂摊子。”
郁莫陈根本没放在心上,美滋滋地从陶时手里接过手机,“让我看看是谁下单了。”
“终于来了!”
龙井茶·驱邪,一壶1588元。
驱除附身或缠绕在客人身上的邪祟。适合那些被鬼魂缠身、精神恍惚或身体虚弱的人。
下单人: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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