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女生想要尖叫,但她没有那个胆量。
背后的喘息声竟然如此真切,她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直,意识到对方的能力在自己之上,女生完全丧失反抗的勇气,沉浸在恐惧里。
外面的童谣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清晰了?“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童谣结束,便是“咯咯咯”的笑声,那仿佛卡带录音机般的声音雌雄莫辨,还带着种孩童的顽劣。
笑声太近了,女生甚至感觉她的头发都跟着那声音一起颤动。怎么会这么近?
她终于意识到,这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的,分明就在这变电室里,就在她身后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嘻嘻嘻 ——”
笑声突然放大,如同指甲刮擦黑板,尖锐地她在耳边炸开。
女生的膝盖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逃跑的念头疯狂滋生,然而双腿又像灌了铅般沉重,身体不听使唤。
“恭喜你呀……”一个又尖又细的诡异声音贴着耳廓响起,带着戏谑的笑意:“你找到我了呢。现在呀,该我找你啦!”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女生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
“啊啊啊啊啊——”
***
“她看到一个圆圆的脑袋,好像玩偶头套那么大,上面,根本没有五官!鬼啊——!”
楼文瑭大叫一声,吓得办公室里的人四散逃走。
门口的座位上,他哥正在泡茶,一脸淡然。
楼文瑭皱起鼻子:“哥,捧个场啊。”
楼文珂“哗啦啦”倒水。“然后呢?”
楼文瑭:“……”这接的也太不走心了。
龙城市公安局,网络安全办公室。楼文瑭一早就兴致勃勃,讲起最近听说的校园怪谈。
无神论者楼文珂盖好茶杯盖,到底还是捧了场。“然后呢?结局是什么?”
楼文瑭一看他哥感兴趣,小嘴儿又“叭叭”讲起来。
“结局当然是女学生被吓死了。校园怪谈里说,有个叫‘大头’的怪异,喜欢捉迷藏,如果你不小心找到它,那接下来,它就会来找你了。所以这个怪谈叫做——不要一个人‘捉迷藏’。”
“我不同意。”楼文珂道。
楼文瑭:“啊?”
楼文珂:“只有一方同意的合同不成立。”
楼文瑭纳闷儿:“跟谁立合同?”旋即反应过来:“你跟鬼啊?”
楼文珂点头。
楼文瑭:“……你跟鬼讲什么契约精神啊?”
“不是契约精神。”楼文珂纠正道:“是民法典。”
楼文瑭:“哈???”
楼文珂道:“一起玩耍属于双务合同,仅单方意思表示合同不成立。”
楼文瑭:“……”
他讲玄学,他哥**学。行,很科学。
“傻愣着干嘛?”楼文珂丢给他弟一本书。“你没事做的话,就看看执法资格考试。”
楼文瑭接过书,好重,压得他胳膊都疼。
“有事做啊,我也是在工作啊。”楼文瑭反应过来,反驳道:“据说这个女生被吓死了,现在好几个本地群都在讨论呢!”
楼文珂丢下一句:“杀人找刑警队。”
楼文瑭:“……”怎么这调调莫名熟悉?
不对啊。“不是杀人的事儿。”楼文瑭强调:“是怪谈在网络传播。”
“嗯,传播。”楼文珂问:“有什么社会影响?”
楼文瑭:“很吓人啊。一不小心撞到鬼,鬼就会到处找你,找到你完全是时间问题,这还不够恐怖吗?”
楼文珂问:“怎么证明‘鬼’正在找你?”
这个楼文瑭知道。“因为鬼会说,接下来该轮换了。”
楼文珂道:“所以是人先找到鬼。”
楼文瑭点头,又纠正:“是遇到。”
“行。”楼文珂道:“那为什么不当场制伏?”
楼文瑭:“???制伏谁?制伏鬼啊?”
“对。”楼文珂道:“既然已经碰面了,为什么不直接动手,结束游戏,非要等着鬼再来找一轮?”
楼文瑭:“……”好像很有道理但分明哪里都不对啊!“因为当时很害怕。”
“现在不是更害怕?”
“……因为当时打不过。”
“现在就可以了?”
“……”楼文瑭无言以对。“哥你这属于抬杠。”
楼文珂微微一笑:“你都跟我说有鬼了,咱俩到底谁抬杠?”
楼文瑭瘪起小嘴:“看在你是我亲哥哥的份儿上,祝你不要听到那首童谣。”
“有什么关系?我也会编。”楼文珂说着打起节拍,唱道:“两只小鬼,两只小鬼,捉迷藏,捉迷藏,一只没有脑袋,一只没有大腿,真奇怪,嘿真奇怪!”
楼文珂唱完,问他弟:“恐怖吗?”
楼文瑭:“……哥,你比怪谈恐怖。”
不是这个问题啊,他哥这是偷换概念。正不知如何解释,忽见窗外乌云密布,楼文瑭灵机一动,道:“主要是环境。”
旋即压低声音,幽幽道:“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突然,有人唱起熟悉的歌谣——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
话音未落,闪电划过,楼文瑭似有所感,朝着办公室门口看过去。
随着闪电照亮楼道,他看到一道黑影立在门外。那是个人影,人影的上空悬着一把雨伞!
紧接着“咔嚓”一声炸响,楼文瑭一个激灵,直接把手里的书扔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那个身影踏入了办公室。
楼文瑭登时感到浑身冰冷,转头看他哥,他哥竟然不见了!!
“嗨!”门口的身影开了口。
楼文瑭脑瓜子“嗡”一下子。不对啊,这声音很熟悉,并不是故事里的机械电子音。
“文瑭,你自己在呢。”谢无终声音轻快。
楼文瑭松了半口气,又紧张起来——为什么师傅背后跟着一把伞?
谢无终回头,疑惑道:“温柏舟,都进屋了,你怎么还举着伞?”
温柏舟默默收起雨伞。他刚刚光想着雨大,不要淋湿谢宝宝,忘了已经进屋的事儿了。
“走廊里的灯坏了唉。”谢无终说着,迈步进入办公室。
“我找后勤报修。”温柏舟立即领会领导意图。
谢无终点头,晃了晃手里的早餐袋子,递给楼文瑭。“又没吃早饭吧?给你们带了煎饼和豆浆!感动不?”
楼文瑭不敢动,一点儿都不敢动。
这怎么回事?他哥突然消失了!
壮着胆子再次回头,楼文瑭看到他哥从桌子底下艰难爬了起来,脑袋上一个大包。
“呀?你咋了?”谢无终放下煎饼,关切道。
“被傻子砸的。”楼文珂怒瞪他弟,咬牙切齿。
楼文瑭刚刚把民法参考书扔他脑袋上了,几千页的大砖头子,没把他砸进医院算是他俩血脉相连的缘分印证。
楼文瑭“咕咚”咽了口口水,对他哥扯出一个讨好且难看的笑。
谢无终往办公桌前一坐,咬一口煎饼,嚼嚼嚼。“别说,江明月表弟家的产业还真不错。”
“你喜欢?”温柏舟拿出豆浆,插上吸管,递到谢无终嘴边。
“喜欢喜欢。”谢无终张嘴就嘬,咽下去,继续吃饼,嚼嚼嚼。
温柏舟温柔道:“喜欢给你也开一个。”
“啊不不不。”谢无终摇头:“咱们单位不让经商。”
温柏舟:“……好的。”
体制内的宠爱,无的放矢。
谢无终嘬了几口就不喝了,温柏舟拿着豆浆杯,盯着吸管看了半天,慢慢张开嘴,含上去,小脸儿黑红。
谢无终完全没注意到竹马的小动作,他正听楼文瑭讲故事。
“所以师傅,你觉得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楼文瑭问。
“说不定哦。”谢无终道。
“你看你看!”有师傅撑腰,楼文瑭立即拿出狗仗人势的架势,昂着头拿鼻孔看他哥。
“我说的是女学生被忘在实验室。”谢无终道。
楼文瑭:“啊?啊……”
谢无终道:“我幼儿园时候就发生过,午休时候老师把我忘了,结果全班小朋友出去玩了,我自己醒了,发现整个儿大厅只有我一个人。”
“那不是很害怕!”楼文瑭问:“你当时什么心情?”
“我很高兴。”谢无终道:“我以为放学了,就自己拿着小书包走了。”
双生子:“……”不是,谢队长从小心态就这么稳的吗?幼儿园啊!
“你没走丢啊?”楼文珂也难以维持淡定。
谢无终摇头:“过马路就是公安局,我当时还注意‘看完左边看右边呢’,只不过我站在刑警队门口的时候,把俞局吓得不轻。哦对了,当年他还是小俞叔叔呢,头发也很浓密。现在,sad,唉……”谢无终说着,吃掉最后一口煎饼,嚼嚼嚼。
双生子:“……”
那天谢爸有案子外出,俞建平抱着小无终冲到幼儿园,对着老师加院长猛喷了二十分钟。直到此时,园方才意识到少了个孩子。
吃饱了,谢宝宝往椅背上一靠,满足地眯起眼。
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谢无终打小儿就这样,或者说是到温家以后硬生生惯成这样的。
或许就因为他身子懒,脑子锻炼得非常灵活,甚至可以直接在脑中模拟信息战,处理速度堪比机械。做到这种程度却只是因为——他懒得动手敲键盘。
在刑警那些年,谢无终靠分析推理出嫌疑人的下一步动向,13次测算出一级通缉犯的藏匿地点,全部一举击破——因为他懒得去第二次。
至于擒拿格斗,温柏舟狠厉非常不在话下,但谢无终修得是一招制敌——因为他懒得出第二招。
于是懒洋洋的谢宝宝窝在工位上,长睫毛忽闪忽闪,试图用最简单的方式让小徒弟明白当前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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