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来，这几人几乎天天最后一节自习课都泡在这后花园里，叶漾也天天不知疲倦地来检查，对此张瑞淮的评价是：“叶漾同学真的是尽职尽责，忠心耿耿地为学校工作的好主席呢。”
叶漾直接选择忽略他的话，其实他觉得这里检不检查的也没什么，但这确实是个可以来亭园里监督谢知鹤的好借口。
谢知鹤和云锦书偶尔也会花个十来分钟刷张练习卷，然后一个就开始打游戏，一个边追剧边等下课。本来云锦书对电视剧这类东西不感兴趣的，但偶然间她看到了一个非常狗血的片段，带着“怎么会有这么弱智的剧情”的想法点开了第一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把这个剧集给下载下来看。
张瑞淮也跟着在一旁刷题，谢知鹤后来又问张军拿了另一套新的竞赛卷给张瑞淮，他还真写着写着给写上瘾了，那套卷他这些天也写的七七八八了。
除此之外，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等吃饭了。他还真听了谢知鹤的话，跟云锦书商讨起了抢饭心得。张瑞淮知道云锦书来这之后每次都会帮她同桌也买一份，他就问云锦书怎么不把她同桌也一块带过来，虽然那时候还不知道她同桌是谁，但他听说过她也是个厉害人。
云锦书也问过钟凝，但她想了想后就拒绝了，也没给原因，云锦书觉得可能是她不喜欢跟别人交流吧，就没再问了。
——
几天后，数学科组的办公室内。
“明天市里的初赛别紧张啊，放平心态，就当是你们一次普通的考试就行了。”
“来来来都别紧张别紧张，喝口水放松一下。”
“今天就别做题了啊，好好休息。”
办公室的几个数学老师都围在一块，中间坐着的是谢知鹤和云锦书，每次他们去参加啥竞赛，这群人都喜欢把他们叫在一块，然后跟他们说别紧张放轻松，来来去去那几句台词他们都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停停停。”云锦书受不了了。本来办公室里开着窗应该是挺凉快的，但这些老师硬是给他们围得密不透风的，她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检查好要带的资料，特别是学生证和报名卡；今天别乱吃东西，早点睡觉；作答时记得把步骤写全别偷懒，特别是你锦书。”她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头，“我都会背了老师。”
办公室各人面面相觑，心里想法不尽相同：……你说了我们说什么。
张军看他俩这“天大地大我都不怕”的自信样，还是补充了句：“最后那个合作赛，你俩千万别心急，好好配合。”
谢知鹤和云锦书其实也就练了个两三天，两人本来就聪明，解题思路虽然各不相同，但只要看了对方前两步的步骤，后面很快就给顺出来了。
“消停点老张。”谢知鹤翻着手里那本被硬塞着看的比赛流程书，一目十行给过完后，又还给了张军，他看着这群老师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我看你们才是最需要放松的。”
“还有事不，没事我们回去了。”他站起身，没等其他老师开口，就又接着道：“不出声就是没事了。”他拉开办公室虚掩着的门，很有礼貌地说了句：“老师们幸苦了，再见。”
张军：“……”这话有点耳熟。
“老师们再见。”云锦书也跟着离开了，刚准备踏出办公室门，又给折了回来：“老师们别太紧张，早点休息。”
老师们：“……”到底是他们比赛，我紧张个屁。
——
第一天的比赛下来，谢知鹤和云锦书用超稳心态和超强实力零封隔壁的七中和二中，以两个3:0的战绩拿下市里初赛，赢得第一。
“哈哈哈看来我的放养式教育培训也是颇有成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个数学科组办公室里都是张军的笑声，他手里还是拿着他的宝贝保温杯，里面是他最爱的罗汉果茶，笑的累了就喝一口，“我就说他们不会让我们失望。”虽然说的是我们，但他知道这两孩子都是他教的班级里的，他到时候拿的奖金可是双倍，想想他就更开心了。
被放养的谢知鹤回来刚把手搭在办公室的门把手上，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还有隔壁几个数学老师的搭话。
“咋了，不进去？”云锦书也跟着来到了他身后，她看到谢知鹤现在办公室门口，好奇地问道。
“老张笑的太开心了。”谢知鹤说着就打开了门，挺有礼貌的说了报告后，就坐在了办公室的那几张待客的办公椅上。
他们汇报了一下今天的比赛感受，委婉地表达了一下对手的各种缺点和自身的一点不足，说什么下次一定会做的更好。
跟老师们的安慰洗脑一样，他们的赛后总结好像也是每次竞赛的必经流程，可能这是蓬开一中的某种特别的传统文化吧。
谢知鹤和云锦书两人一直连胜了几天，几乎每场都是零封对手，到现在两人还没输过，别的学校要半个小时打上才能结束的对局，他们二十分钟直接搞定，完了正确率还高，大多是在前几局就直接定了胜负，有几场跟外市学校的比赛都拖不到双人赛。
蓬开一中一路杀进了省赛，在谢知鹤和云锦书的合作下，过五关斩六将，一个顺手就拿了个省第一。
这就意味着蓬开一中拿到了国内数学竞赛的参赛名额，如果在国内赛上能拿到前三，这所小县城里的普通高中还有机会进军国际参加最终决赛。
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全国的高等学校数不胜数，再怎么轮也落不到他们头上。不是对谢知鹤和云锦书的实力有怀疑，而是学校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省第一的名次谢知鹤和云锦书也拿过不少了，但这次比赛的含金量显然更重。
张军相信他们肯定会打到省里去，但省第一他还不敢肖想，他那天在办公室里的话是开玩笑，但话里头的内容却不假。
省赛结束的当天下午就举行了颁奖典礼，谢知鹤和云锦书领完奖下台后就把证书和奖杯给了张军去拍照留档案。
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张军作为优秀教师上去领奖，然后就看到平时非常和蔼可亲的老张手里拿着本大红大红的“优秀指导教师”证书和五百块奖金——当然蓬开一中拿到的奖金更多，给到谢知鹤和云锦书手上的也有七百块——虽然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在酱油里撒两粒盐调味吧。
晚上张军给这两人请了晚自习的假，整个数学科组和学校几个领导带着他们一块去外边的饭店吃饭庆祝去了，老张是真的高兴得多吃了两碗饭，还扬言要干一打白酒。
几个老师忙在一边拉他，说还有孩子在。谢知鹤和云锦书劝也劝不住，干脆坐一旁安安静静地吃饭。
“我觉得老张今天回去得挨他老婆骂了。”云锦书给自己夹了口鱼肉，这家店的鱼挺鲜美的，她觉得好吃，又夹了一块。
谢知鹤就坐她隔壁，闻言不可否置地“嗯”了声，“他明天上课保温杯里装的就该是枸杞红枣菊花茶了。”
——
这个国内赛是可以让学校带学生去做观众的。每所晋级的学校都有20个观赛名额，说是观众，其实也算是预备队员，以防有突发事故。蓬开一中打算是按照数学成绩排名来挑选，几次综合的成绩排起来算平均分，除了谢知鹤和云锦书，紧跟着的就是钟凝。
张瑞淮排在第七，而叶漾则刚好和别人同分，卡在第十九，拿着最后一个观赛名额。
张瑞淮知道这个消息时正在亭子里和谢知鹤打着游戏，叶漾来检查是顺口提到的。
他手里还拿着刚确定下来的名单，反正大家都认识，他就直接把名单扔在了谢知鹤面前。谢知鹤打游戏打的入迷没分心看他，反倒是张瑞淮跟猫闻到鱼干一样一个八卦劲就凑上去。当他看到叶漾排在他后面时，他没心没肺的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叶主席，你这成绩不太行啊。”说着他还指了指“19”后面那个“127”，是高二来所有考试中的数学成绩的平均分。
“还可以吧。”叶漾不是特别擅长某一科，没有偏科一说，他是属于全面发展的类型。“幸好我的英语有143而不是83。”说完他还带着的点不屑，轻哂了一声——张瑞淮是听出来的不屑。
张·从小到大英语没及过格·最高只有高一期末蒙的89分·彻头彻尾的爱国主义者·瑞淮同学：“……”
“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学的。”
“不跟洋人置气。”他自我安慰道。
话是这样讲，但奈何不了他的理综就是好，语文也中规中矩，因此即便每次英语都拖他后腿，张瑞淮依旧能稳定在年级前50。
对此林枫晚女士的评价是：理综创造奇迹，英语开天辟地。
“叶主席，有不会的可以向我和谢哥请教。”张瑞淮很快就把刚才的话抛诸脑后了。
“三人行，我们都是你老师。”说完他指了指自己和谢知鹤。
谢知鹤在一旁听着，无奈的回了两个字：“无聊。”
云锦书刚看完最后一集电视剧，摘下耳机听到他们在聊天，也凑了过来：“这是什么。”她翻了翻那份名单，看到了钟凝的名字，再看到后边的“138”就懂了，“我待会再问问看她来不来加入咱们，这边挺好玩的。”
“嗯，她愿意就来吧。”谢知鹤无所谓道。
“还真给整成秘密基地了。”张瑞淮又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谢哥，你要不跟学校申请一下再打扫几周？”
“张瑞淮你有病？别逼我打你。”谢知鹤瞟了他一眼，眼神清冷但是充满杀意。
从叶漾这个角度看去，谢知鹤的眉微微蹙起，看了张瑞淮一眼后眼睛就再也没离开过手机屏幕，“你要是想继续用这的话我跟学校上边打个报告申请一下。”他斟酌着开口道。
“或者你自己跟校长说一声也行。”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学校不批怎么办？”张瑞淮一脸天真地问道。
“那你放心。”这次开口的是云锦书。“就人家这三好学生提的意见，学校多少听个七八成。之前那个什么鬼离谱周测，下边学生提议信都快把校长信箱塞撑了都没见点进度。你们叶主席一句话的事情，那些老师就开会重新商议给取消了。”说完她还不忘给张瑞淮补刀：“你以为人家像你。”
叶漾听到云锦书的话本想开口解释一下，但张瑞淮那明显不服气的声音直冲耳蜗：“我靠我怎么了？！”
谢知鹤：“你他妈的给我小声点！耳朵被你叫聋了。”他不知道是云锦书把他鞋踩了还是张瑞淮把她饭抢了，两人坐一块总能怼两句。
“一中交际草。是个生物你都能凑上去聊两句。你自己看看那些个级长看你的眼神，你还没踏进人办公室门就被赶出来了。”
“我靠，我好歹是个……”
“得了吧你。再说了，这地迟早都是要拆的，给我们用用应该不是大问题。”云锦书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一大段自夸。
刚打算接着臭屁一番的张瑞淮：“……”
最后是双拳难敌四手的张瑞淮被共同禁言，继续给谢知鹤当苦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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