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亘古之后，似有一个悠悠的声音道，“是贵妃娘娘的人。”
宇辰猛然一惊，回头问道，“贵妃？是元妃？”
零儿点头。
“她……为什么呢。”宇辰问道，却顷刻又想明白了，“是啊，她那么有野心，怎么会不想坐到□□女子最高的地位。”
“野心？”零儿挑眉，掏出怀表看了看，“圣上一时半会不会下朝的。凌宇辰，给我讲讲元妃。”
“为什么。”
“就你现在这状态，会吓得做不成事，元妃既然是有目的的，圣上下朝之后你就得死。其实你就算冷静下来也得死，你心慈。所以，宇辰，你认清局势，没有我你马上就会死，听我的。”
宇辰叹了口气，“好。”
元妃本来也是贵族的小姐，后来坐到贵妃很大程度靠宫斗。伊入宫不过是个小女官而罢，伊做了贵妃，只会是伊自己有能力的。
在宇辰的印象里，宫里是看过不少人的头的，而那元妃，多久做了宫内一人之下的贵妃，怎么不想把皇后扳没呢？伊的家世也还是可以的。
宇辰见过几次元妃的。伊是典雅大气的贵妃，也有才气，看着是极亲和的，还抱过他，现在想想，伊大约早看透了他。
“如此，伊的手上定有人命。宇辰，现在最干净的办法，是杀了伊。”零儿道。
宇辰微怔，“我们，真的要杀人么？”
“不然你说怎么办。”零儿看着他。
宇辰想了一阵，目光忽一下子冰冷了，“怎么杀？”
“伊的灵力如何？”
“不到三十级。”
零儿点头沉思了一阵道，“凌宇辰，帮我。”
“帮你杀人？”
“你听着。”伊道，“宇辰，我能看出来，你是很聪明的。你不杀人，不是你不擅长，是你从来没做过也没理由做，所以害怕，不敢。很正常的，就比如母亲现在让我缠足，不细想还好，一细想便觉了其中的可怕。那缠足布便是两千年封建社会控制人类的精华。缠上足，那一生便都既定，一辈子都成了被人利用明白的提线木偶！我不怕么？当然怕，天知道我为了不像她们一样落到那里面去已做了多少准备。但杀人不一样，宇辰。
“”
“我说了，我们是动物，我们的营养方式就决定了我们必须踏着别的生命的尸体活，那我们和文明活着又是为了什么，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自由么？自由到头还是牢笼。永生么？永生到头还是禁锢，殊无意趣。那我们又为什么站在上帝的角度思考？我们既然有了生命，就应当用我们热爱的方式活着。这才是我们的事业。既如此，为什么还要顾及道德？假若万生平等，食肉动物根本就没有道德！
“我们拥有了生命，我们就应当不顾一切地去利用它，去活！那杀了元妃就是了，你还在顾忌什么！”
零儿说完这一大段，喘息了一阵，又补充道：
“而且据我观察，你会很擅长杀人的。”
“顾忌不过是来源于已知的，被灌输的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和信仰。谁证明它们是对的？
“为了活着，没有别的办法了。再者那元妃也死有余辜啊。
”相信我，没事的。”
“那……”宇辰道，“三纲五常，封建礼教，也是不对的么。”
“只要你帮我杀了伊，我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如何？那时我们再讨论这一切的一切。我们，能合作么？”
宇辰点点头，抬起一只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零儿握住它。
凌宇辰：我们该怎么办?
宁霜零：只需如此如此……
宫娥入了元妃房中，捧着《狂人日记》，毕恭毕敬道，“娘娘。”
“东西已取回来了？”元妃端坐着，喝了一口茶，问道。
“是。”
“好。将此物置于几上，你便退下吧。”元妃只看这手中的茶碗，待到宫女将**置于几上，才抬眼向它投来惊鸿一瞥。
宫女后退了几步，行礼便要告退。
但她们永远都不会再走出这间房间了。
一刻钟之前，凌宇辰和宁霜零隐身跑到了宫墙外。
灵力从小到大分为百级，零儿虽然现在只有27.8级，但伊是预言力的意义之眼，能力可达意义级，即99级。所以宫里没人看得出来的。
两人便直接飞入高墙之中，缓缓下落，悬浮在地面以上五厘米的位置，以便在雪上留下痕迹，转了一圈。
各处都有服侍的宫女和太监，女的几乎没有二十级以上的，男的也几乎没有三十级以上的，只是有个五十级的女子和六十级的男子把着寝宫大殿的门。
零儿拖出意义之塔，尖上第一层绽开如莲花，一蓬宏大的血气释放而出，化作一团殷红的流动迷雾。
意义之塔第一狱，将创造一个迷雾空间，空间与外界的感知完全隔绝，但空间外生命能看到，只隔绝个人感官。
零儿注入一股灵力催动意义之塔，那莲花之中喷出三团殷红迷雾，第一团笼向寝宫，第二团笼向守门的男女，第三团笼向整个四方的宫墙。
一刹那，所有人都失去了一切感知。
零儿和宇辰相视点了点头，冲入寝宫，宇辰托出一粒珠子，似一粒白色的大顶珠，里面隐隐有一条浅蓝的小龙在游动。
这便是他的灵——沧灵珠。
灵力催动，那珠子便喷吐出蓝色的，跳动的焰。宇辰拿起书，放到那焰尖上，书便融化了，化的连飞灰也不剩。
然后宇辰拿出他那些**，一本一本烧掉，站在原地，看一群一群的蓝色小火苗飞入空中，蒸发消失。
零儿一进去便跑到元妃旁边，伊已倒在地上，零儿极其果断的拔了伊头上的钗子用力插进伊的心脏，又拔出来，只见一束血泉喷出来。零儿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往旁边躲，只见血泉四处喷涌迸溅，地上，天花板上，元妃的锦衣华服上……
零儿怔了怔。
七年前，爸爸妈妈是这么死在父亲手上的，为了夺走我来供他们利用，他杀了他们。
七年后，我拿起了杀人的金钗，为了我和凌宇辰活下去，把它扎进了元妃的心脏。
爸爸妈妈，我是不是也变成刽子手了，变成为了生计杀人的魔鬼了？
不！零儿只是想活下去，为了活着做什么都没有错，零儿是动物，存活之路注定洒满猩红的血液。零儿有罪，可零儿是不得不吃人的——生于此世，占用资源本已是吃人了。爸爸妈妈，零儿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爸爸妈妈，我会改变这个世界，推翻这个可怖的，吃人的，风雨飘摇的王朝，审判世间，也会替你们报仇的。
零儿以性命起誓，你们会安息的，千千万万被吃的人也会安息的。
零儿想到此处，便只觉封建的帮凶都该死，唯恐元妃不死，就爬过去又拿起钗子，疯狂地往伊的脖颈，肌肤是上乱扎。零儿的手臂上下挥动着，元妃鲜红的血沾湿了伊的衣袖。
零儿颤抖着去摸元妃的心跳，顷刻脸一白——她没有心跳了。
但恐惧没有让零儿失去冷静理智，更没有让伊疯掉，伊爬着，扶着地面站起来，沾满鲜血的一双白嫩小手里捧出象征圣洁和死神的意义之塔，用模拟功能将鲜血隐去。
现在，元妃倒在地上，仪容整洁端庄，看着走得很安详。
零儿握住那金钗走向伊的侍女，猛然想起一次伊扎了一个小鸟的脑干，小鸟便呜呼了。
那人呢？
零儿紧紧握住凶器，扎进侍女的脑干，侍女便没了心跳。
终于不流血了。
宇辰没看那边，只是不停地烧书，迫使自己不往那边看，他是真不敢。
零儿虽从前没直接杀过人，但伊是眼看着爸爸妈妈倒在血泊里的，现在好歹能保持冷静，宇辰却没有。
甚至元妃的血溅到了他身上几滴，他便吓得激灵，跪在地上烧书，就和给死人烧纸似的，一边烧，一面死死闭上眼忏悔。
零儿冲到门口，去杀那两个武人。
意义之塔那顶上第一层血灿莲花上的镂空纹路里簌簌飞出千万柄刀兵武器来，全向二人袭去——这攻击是正常力度的，那男子便用出防御技能来，浮光乍现。女子干脆乱用了一个领域型精神攻击技能。
零儿开着意义级技能，杀了元妃及一个侍女，已耽搁了不少时间，精神不支，此时被反击，更是猝不及防。
伊只觉万千浪涛轰鸣之间惊涛拍岸，大脑被狠狠扎进一刀，拖进血海深渊，不禁吃痛呻吟，一口鲜血喷在塔上，刀兵武器一下子就提高了几个数量级的速度，飞过去，火花尚在空中飞舞，刀剑已隔开了大动脉，带起一串有弧度的血珠，血珠滚烫。
攻击在那个刹那又达到了意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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