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阿波罗猛的转过了头,果然是赫尔墨斯,那个帽子和鞋子上都生着翅膀的神使,他能在空中飞来飞去,速度和思想一样快。
阿波罗本能地松开了手,少女吃惊地叫了一声,设法站稳了身子,在身后白头的雪山的映衬之下,三个神衹的身型都变得如此渺小。
“你放心,按照我们的交情,我肯定不会检举你的。”赫尔墨斯抬起手压了压自己的帽子,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当欠我个人情。”
“我都已经欠了你一千个,不两千个人情了吧。”阿波罗忍不住说道。
“你还记得这件事实在是太好了。”赫尔墨斯夸张地挥了挥手,演技浮夸,“不过我还真的不是来故意抓你的,阿波罗,我奉众神之王的命令来问一个问题。”
阿波罗知道这不是他能听的东西,他径直走向黄金的马车,一跃而上,继续今天自己的工作,然而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刚刚是不是应该和那个少女道个歉,直接把她扔下去了。
不,自己为什么要给犯人道歉啊,但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想这件事,太阳神将手指插在了灿烂的金发里,用力按了按,似乎这样就可以忘记什么一样。
不过那个家伙刚刚的意思,她是发现了自己的计划吗,即使被惩罚也要为母亲复仇的计划。
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还算什么男人,阿波罗在心里想,就算是全天的诸神都警告他一遍,他还是要去剁下那个恶贼的头颅,胆敢让他的母亲掉一滴眼泪,他就要让这胆大包天的狂徒流干全身的血。
看着阿波罗消失在了天际,赫尔墨斯转过了身,正色说道。
“普罗米修斯,诸神的罪人,你是否愿意说出那个预言,让奥林匹斯山颠覆的预言。”
昨夜众神之王不知道从什么样不安的梦境中惊醒,因此命令他一早就来到此处,传达他的意思。
宙斯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噩梦,他不过梦见了一段往事。
少女从黑色的斗篷中露出了一节苍白纤细的手腕,她轻轻地拿着陶制的瓶子,将毒药放在了少年的手心。
“把它放在你父亲的酒里。”她平静地说,“做得到吧。”
“我的母亲会帮助我的。”少年握着手中的瓶子。
“那就好。”少女笑着说,“神王克洛诺斯总是喜欢宴饮,即使没有人陪他,也能自己喝到沉睡为止。”
“这样的吗?”年少的宙斯忍不住问道。
“是的。”少女收回了手,她深紫色的眼睛似乎在凝望着什么虚空。
“怎么了?”宙斯问道。
“没什么,”少女轻声说道,“以后最好不要喝酒,尤其是喝很多。”
“有什么关系吗?”宙斯将瓶子放在了口袋里,“宁芙们说酒可以使灵魂出窍,获得崇高的体验。”
“没有那回事。”少女反驳道,“只会让有理性的生物变成一条死狗而已。”
年少的宙斯摇了摇头,他承认自己的确对酒有一点不正常的向往,但是这个时候和她争论没有什么好处。
“我不会和我父亲一样的。”少年说道,伸出手按着胸口以示保证。
少女的目光从他的脸上划过,又停留在了原处,宙斯对他这位合作者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评判,他自认为很擅长讨小女生欢心,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他们说你可以看到未来。”
“所以我将来的妻子会长什么样子呢?”少年笑着询问道,“我和墨提斯会结婚吗?”
“会。”少女不堪其扰地说道,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河流。
“那太好了。”少年也坐了下来,“等到我们成功了,我要建很多条装满了鲜花和水果的船只,让她成为我的妻子。”
“说起来,普罗米修斯呢,你好像没有男性朋友的,也不会一起出去玩。”宙斯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我还真的不知道。”普罗米修斯答道,她将下巴放在了膝盖上,闭上了眼睛,“你听谁说我没有男性朋友的。”
“除了那个全身黑乎乎的莫罗斯来找你威胁你不要再看他的**了之外,我都没见过别的人。”宙斯说道。
普罗米修斯笑了起来,“如果尊贵无比的莫罗斯知道你这么说他的话。”
“你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宙斯瑟缩了一下,他可不想惹莫罗斯,那位黑翼的命运之神,应该是即使自己的父亲也不想冒犯的存在。
这个梦境称得上安详静谧,但是宙斯醒来的时候却感到了一阵心悸。
他想起了那个晚上,这个少女站在风雨交加的夜幕里,预言奥林匹斯将会迎来盛大的雷电,神山将会土崩瓦解,人类将会勇敢的宣告自由。
“你要问清楚到底是哪场婚礼,会让现在的王朝毁于一旦。”宙斯面对着庭院,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葡萄酒,说道。
少年乖巧而快乐地说好的,我一定会传达到您的旨意。
“我不知道唉。”普罗米修斯笑着说道。
“这是您的预言。”赫尔墨斯感到了一阵好笑,“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众所周知,预言是一种香草中毒之后的胡言乱语。”普罗米修斯说道,摊开了手,“我怎么记得当时看到了什么呢?”
这个答案无赖而无懈可击,赫尔墨斯虽然能言善辩,但是这种时候也未免感觉有一口老血在喉咙不上不下。
于是他耷拉了一贯轻松活泼的眉眼,“我是出于好心规劝您,奥林匹斯山上的那位神衹的雷霆从来严酷无情,我是出于我个人的立场说这些话的,说实话你这样的女神,应该被万千宠爱地获得光辉和荣誉,而不是在这里将漫长的生命耗费在无尽的痛苦中。”
少女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据我所知,您很聪明。”赫尔墨斯说道,声音悦耳动听,“也不需要我说很多这些无聊的言辞吧。”
少女轻轻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她笑着说,“可惜我实在是忘记了。”
赫尔墨斯无奈地用手杖敲了敲自己的帽子,“那么,您有什么需要的么?”
“没什么,挺好的。”普罗米修斯说道,赫尔墨斯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虽然您手段很高超,但是我还是看见了。”
“您拔了我一根羽毛。”他竖起了一根手指。
少女倒是供认不讳。
“您在这方面还是不如我的,您看我偷东西从来不会被人抓住的。”赫尔墨斯笑着说,“一根羽毛而已,我犯不上收回,您打算用它干点什么呢。”
少女笑了笑。
“试试用来写字怎么样,”她笑着说,“突然有个想法。”
“碰巧我也很喜欢这些小玩意。”赫尔墨斯笑着说,他是个极为英俊的少年,有着明亮的眼睛和一张讨人喜欢的圆脸,作为神使他一贯尽职尽责,事关奥林匹斯山的命运,他即使出让一点节操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虽然被人称为诡计与欺诈之神,但是这种偷取少女的心的勾当还没有干过,而且第一次就要对付这么一个家伙,他不由得感到了一点紧张,然而更多的是兴致勃勃,谁能总是拒绝刺激和挑战把生活过成一潭死水呢。
少女看着他的脸,她比他矮一点,赫尔墨斯感觉自己在注视着什么毛绒绒的小动物一般,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赫尔墨斯问道。
“没什么,”少女回答道,“我就是想起来某位仆人威胁我,从此之后再也看不见人影,也听不见人声,当时还想,真的太棒了,现在发现那都是骗我玩的。”
她似乎感到了疲倦,在一处山石上坐了下来,风把她的头发吹了起来,露出了少女纯洁的没有被任何人亲吻过的额头。
玩火**,赫尔墨斯忍不住想起了这个词,他想要靠近这个少女,取得她的信任,听到那个秘密的答案,这个自以为聪明的想法,被他的直觉概括为了玩火**。
他习惯于自己总是能设法博的别人的好感了,无论对方是男神还是女神,怪物还是神衹。
他的自尊心不容许他退缩。
赫尔墨斯保持着灿烂的笑容走了过去,“我想众神之王派我前来是想到了恶棍和恶棍之间大概很有共同语言。”
“或者说,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呢。”赫尔墨斯笑着说,少女看起来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她甚至微微往一边靠了靠,给他在陡峭的山石上让出了一小块为数不多的空地。
反正也没有办法睡觉,普罗米修斯想,她如果有什么很想要的事情的话,她现在一时竟很难分别是想喝点水,还是睡觉,还是拔掉那些金刚石的钉子。
被屈辱的囚禁在这里,被这些神明像围观珍稀动物一样一个个地前来观赏,还真是令人感到尊严扫地啊,普罗米修斯合上了眼睛,靠着背后嶙峋的山石,果然无论是谁都得为自己的天性傲慢付出代价。
她当然也被迫屈从于命运的压力,但是她并不打算放弃反抗。
不应该闭上眼睛的,她对自己说,一旦闭上了眼睛,意识就不由自主地像深渊滑去,她想要重新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或者,这是那位少年神衹的法力吗,她想着,还真是多此一举,她现在所有的力量都已经被压制了,他见到自己直接施展法术就可以了,她也没有任何抵抗的办法。
赫尔墨斯扶住了少女偏斜的肩膀,他的确用笛子施加了陷入深眠的法术,他想借此来窥探少女的梦境,但是如果如此轻易就能得到那个答案的话,神王早就会叫他试试了。
但是,多少会暴露一点弱点不是吗?
赫尔墨斯露出了一个笑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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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命运与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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