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鸽子怎么黑黢黢的,一般信鸽不都是白色吗?”江安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然后他发现妹妹看着信件,脸上的微笑迅速消失,红润的面颊变得苍白。
江晚捏着信纸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轻轻颤抖,她盯着信纸良久,似乎卯足了劲儿要把这张纸盯出个洞来。
随后她闭上眼,打开系统商城,进入原料库藏板块,使用精准搜索功能寻找一种叫“银丛”的药材。
原料库藏包含万物,江晚很快找到了银丛的信息,商品图例上的银丛形似人参,通体雪白。
这种药材的价格是三千积分/一百克,十克起卖。
而她剩余的积分只有两百多。
江晚:系统你还不如告诉我没有这玩意儿呢。非得嘲笑一下我的贫穷吗?
看来只能按照信中的法子,去一趟乌孙了。
这封信来自楼兰,是阿依古寄给她的。回到楼兰后,他根据江晚提供的思路查,还真的查出自己的母亲,卧病多年的清蓉公主中了慢性毒。
信中说,那东西能让人舒缓心情,有助眠的作用,因此根本算不上毒药,银针也验不出来。但长期服用,刚开始会觉得疲倦乏力,到后来四肢绵软不能动,脏器逐渐退化,血液凝滞,五感丧失,最终呼吸衰竭而死。
更可怕的是,毒药不是下在饮食里,而是在炖锅的盖子上。清蓉公主的炖锅由陶瓷制成,是她的陪嫁,而此毒能快速溶入陶瓷中。下毒之人只需每月将其少量涂抹在锅盖内侧,蒸煮时沸水溅到锅盖上,毒便随水进入汤羹中。
清蓉公主不是没怀疑过有人下毒,但一来这玩意不算毒药,银针验不出来,且没有直接下在公主的食物中;二来症状也是慢慢加重,很难找到下毒的具体时间,便也抓不到下毒之人。
公主卧病的时间越来越长,却查不到下毒的痕迹,慢慢的她自己也觉得是得了病,多年来四处求医,后来还请僧人道士做法,路子越走越偏,病情也越来越严重。
上次买了江晚的瓷器后,阿依古就改用新瓷器给母亲做饭,却惊讶地发现母亲病情不再加重。由此他开始怀疑蒸锅的问题,仔细调查后找出了罪魁祸首。
母亲卧病十几年,若要根治,必须要以银丛入药。这银丛乃乌孙圣药,传闻能使人起死回生,却只生长在乌孙雪域高原的断崖之上,被厚重的大雪覆盖,极难寻找。阿依古派去寻药的高手,在进入雪域后都失去了踪迹。
他也曾求父王向乌孙昆弥购买银丛。可楼兰亲汉,乌孙则依附匈奴,两国并无往来。父王这些年对母亲的感情越来越淡,又怕与乌孙往来引起大周的不满,始终不愿意与乌孙交涉。
反正公主“病逝”,大周还会送下一个和亲公主来。更年轻,更健康,带着新的中原特产,也许还更漂亮。
无奈之下,阿依古只得写信给江晚。小方盘城地理位置特殊,四国交界,他拜托江晚问问这儿的乌孙商人,手中有没有银丛在卖。
阿依古信中说,银丛珍贵,在市场流通的可能性不大,但事关母亲性命,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能放弃。
江晚把信纸折好,叹了口气。抬起头,发现哥哥正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怎么啦妹妹,脸色这么差。”江安疑惑道。
江晚捋了捋纷乱的思绪,解释:“有个朋友拜托我买一味药材。”
“这有什么难?要哪种药,哥哥去买来。”江安说着就往外走,背后传来江晚的声音:
“银丛。”
江安脚步顿住,原地愣了两秒钟后,结巴着道:“什……什么药?”
“就是那个只生长在乌孙雪域高原的圣药,银丛。”江晚轻声道,“我知道不好找,但……拜托哥哥把城里的乌孙药铺都问问,只当尽一份心吧。”
申时,江家小铺。
由于歇业一天,此时江家小铺没有往日的嘈杂,铺里干净,空荡,只有小铺的女主人在柜台后的椅子上坐着。
江晚与郡守夫人有约,申时夫人要过来参观铺子。方红也会来,毕竟是她大力推荐的。
当然了,江晚最想见的是何婉蓉,先前南风馆人多,很多话不好说开。等没人的时候,她要问问何婉蓉的近况,毕竟对方既是原主最好的姐妹,又是兄长心上人,能帮的她会尽量帮着。
参观完之后,她打算去一趟敦煌府,确定青瓷工厂的选址,然后向官府递交建厂申请。
捋完下午的计划,郡守夫人的马车也刚好停在门口。
江晚站起来,迎上去见礼。
夫人抬手示意她免礼,笑道:“早听阿红讲过江姑娘上釉的本事,尤其是彩釉,阿红每每提起,都两眼放光,弄的我也好奇了。”
听了这话,一旁的方红脸上浮起淡淡红晕,偷偷扯了扯郡守夫人的衣服。后者拍了拍她的手背,止住话头。
江晚目睹了两人的小动作,也忍俊不禁。早听说郡守夫人与方红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看来这两位的关系果真像传闻的那样好。
“方大人过奖了,”江晚指了指橱窗,那上面正放着两个刚出炉的彩瓷罐子,“那是小店新上的彩瓷,夫人可愿一观?”
郡守夫人来到橱窗边,一边抚摸着罐子上的花纹一边问:“这画的可是锦鲤戏水?当真惟妙惟肖,像活的一样。摸上去也细腻光滑,可知是上品——我房中许多瓷器,质量竟都比不上江姑娘这件。”
江晚:“夫人若喜欢,这罐子便送与夫人,只当我感谢您关照我家小姐的情分。锦鲤送福,江晚祝夫人今年福气临门。”
“那我就不与姑娘客气了,”郡守夫人温柔一笑,随即道,“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讲。”
不愧是郡守之妻,听出了江晚话语中讨好之意,立马反应过来对方有求于自己。
江晚拱了拱手,直说:“不瞒夫人,我想在敦煌府修建青瓷工厂,想争取官府的许可。”
郡守夫人一顿,柔和的神色添了几分认真,正色道:“江姑娘一日收入近百两,在小方盘城的确是独一份儿。但在敦煌府,日收入百两的古董商并不少。敦煌府地价高,准许建工厂的地块也不多。加上原料价格便宜,运输便利等因素,地块竞争十分激烈。按照惯例,能够通过官府核查,拿到地块的古董商,在敦煌府至少有一家日收入超过三百两银子的店铺。江姑娘,你在敦煌府并无店铺呐。”
郡守夫人心善,但也不会违背官府惯例办事。要想拿到许可江晚必须证明自己的能力。
提前了解过建厂相关要求,江晚早有准备:“的确有此惯例。但惯例并非明文规定,我记得近十年里就有两家店铺,在收入不够三百两银子的情况下,拿到了许可。这第一家首创了流光玉碗,名震西域,店铺刚开业就获得了特许,后来逐渐壮大为连锁店,一日总收入近五千两;第二家是宫里出来的老匠人,也是在有店铺之前就取得了建厂许可。”
江晚顿了顿,说:“夫人,这惯例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敦煌府商业的繁荣,也是为了维持市场秩序。但是破例引进有实力的商家,也有利于行业的发展呀!就比如那位首创了流光玉碗的匠人,倘若他没有获得特许而去了其他郡府开店,那敦煌府岂非损失了数万白银?”
见郡守夫人神色松动,她接着说:“我能理解,您担心打破了惯例,会引起不满。但我会向您证明我的能力,我马上在敦煌府盘下一间铺子,一月之内,日收入保证达到三百两,半年之内,日收入达到千两。”
郡守夫人目露震惊。开业半年日收千两,即便是前两位获得特许的匠人,也没能做到。日收千两的店铺,大多是开遍全大周的连锁铺子,不仅实力雄厚,商品名扬全国,有着极好的品牌效应;还得善于经营,打造配套的生产、运输、宣传体系,甚至有的大商铺能够参与到临安朝廷的斗争中。
这种级别的商铺,若是从敦煌府起家,带给整个郡的不只是经济效益,更是软文化效益,是吸引各地消费者的招牌。
一个刚脱籍手上没剩几个钱的黄毛丫头,竟敢如此许诺?
见郡守夫人没有说话,似乎不相信她,江晚肩膀微微前倾,郑重道:“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愿意把所有店铺、工厂充公,然后在卖身契上按手印,和我家小姐一样做您的侍女。”
江晚说话时音量不大,可一字一句仿佛有千斤重量一般,砸的郡守夫人肩膀一抖。
后者从未听过这样的承诺,赌上自己的财产,事业,性命以及拼命取得的自由。
那样自信那样潇洒,承千钧之重,却仿佛鸿毛之轻。
她好像看到了前世的江晚——呼风唤雨的大商贾,坐在那里轻声细语,却能决定这个行业的宿命
郡守夫人不由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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