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阎藏的时候,初引晦暗的人生里着实添加了一抹色彩。
她轻轻地飘上前,看着他英俊年轻的面容。突然意识到这是地府,久别重逢的喜悦,很快被担忧代替:“你不会也死掉了吧?!”
两人有过几次见面后,初引在凡间等了阎藏很久,却一直没有等到他。
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但见他坐在高堂上,四处都是鬼怪她总觉得一切很诡异。
白飘飘说她将要脱胎换骨,难道是她太想见他了,临别前出现了魔怔?
“放肆,竟敢对地君无礼!”一旁的牛头见她没有下跪,便施法要她跪着。
初引却没有跪下去,而是跌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阎藏从高座上闪现来到她身边,为的就是不让她跪下。
须臾,阎藏转身给了牛头一记冷眼,不仅是牛头吓得跌坐在地上,其他鬼怪也颤抖着退下了。
众鬼都知道,这是地君动了杀气的暗号。
他们都纷纷在心里腹诽此女的来历,一面又想牛头怕是要被拖去抽筋扒皮。
刚经历了死亡的初引,此刻其实已经战战兢兢,加上牛头刚刚野蛮的做法,着实吓到了她。在阎藏的怀里,她一直都是颤抖的。
“别怕,”阎藏给她灌入灵力,稳定她的神思,轻轻道:“我在。”
初引感受到阎藏是真实的,此刻她贪恋着他的温柔,忍不住喃喃道:“我在霹雳山等了你很久。”
她的眼睛比上等的琉璃还要璀璨,阎藏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内里的伤正在慢慢愈合。
和初引的相遇,只因一场巧合。
近年来,阎藏急于突破,练了母妃从北海带回的秘法。
奈何,他资质尚浅薄。练到第九层时便急火攻心,整个人入魔成了绿,连护身的法器也如此。
最要命的是,他困在霹雳山深处,一动不动,无法施展法力。
自掌管地府后,阎藏和许多牛鬼蛇神打交道。许多人看不起他的出身,都被报复心强的他一一收拾,他很怕这一刻遇到仇家。
四周静谧,风吹起一草一木都能干扰阎藏的神思,他打起万分精神,像一头警惕的兽。
很快,他听到鞋履碾碎枯叶的声音,一股微弱的灵力涌动。
迎面而来的是一名妙龄女子,她脖子上的红玉引起了阎榈的关注。他知道,那是通灵的法器,能担任它的人都至纯至善。
于是,他刻意发生轻吟,引得初引前往。
阎藏没有猜错,只要初引一靠近他,他的痛苦便慢慢消逝。
那些绿也在顷刻间,化作虚无。
后来,阎藏去翻阅了古籍。才知道,他的猜想一点儿也没错,走火入魔的绿,确实要灵来解。
灵是带着普渡众生的使命,来到这个世间的,千年难得一遇,没想到被他遇到了。
因此,方便自己独享,他还特地封印了她的魂。
为了不吓到这个灵,将她留在身边。阎藏用法术将消绿的画面,从她脑海里剔除。之所以,没有剔除她的全部记忆。是为了下一次,再发生这样的情况,找她更方便。
从那以后,两人经常在霹雳山私会。
阎藏的经历在一众仙倌中最是与众不同,多年的蛰伏,早就令他练就了一身看菜下碟的本事。他对宋珠的温柔,多半是出自她灵的身份。
而初引却不一样了。
人人都道她眼高于顶,不肯接受任何一次提亲。只有她知道,从霹雳山那惊鸿一眼开始,她心里就住了一位藏衣少年。
少年肆意张扬,眉眼带笑,是她的春闺梦里人。
初引贪恋在意中人怀里的温存,而阎藏疗完伤后就放开了她。
初引不是凡人,无法投胎转世,只能寻回之前的肉身。
阎藏痊愈后,办了一件大事。用偷天换日的法术,将初引的肉身,从霹雳挪到了地府。
代价是彻底得罪了霹雳山神。
只不过,这具肉身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天一夜,浑身还是僵硬的。
连初引想开口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阎藏曾灌入大量灵气保这具肉身不分崩离析,原以为,过几个时辰就会好。
没想到,过了一天之后,情况更糟糕。她从原先的僵硬,变成表皮脱落。
阎藏不得不探她的元神:“为何你的元神如此虚弱?”
灵是仙的过渡,由灵变成仙。
比如树仙在成神之前,是以灵的身份,混合在凡人之中,等一场飞升。
在十岁之前,灵和凡人无异。十岁之后,开始由各自的修为,凝结成元神,慢慢显现出灵的特质。
这些年初引与人为善,处处做着善事,按道理她的元神应该很饱满。
阎藏看着她空荡荡的脖子,又想起那带有灵气的红玉。
初引的神思一五一十将得到红玉失去红玉的经过幻了出来。
地府年长一些的侍者看出这件事的不同寻常,道:“看来这位姑娘的元神,是被那通灵的红玉吸去了。”
带有灵性的玉,灵在未成形之前是不能佩戴的,因为灵与灵相斥。灵在元神孱弱时,带着它很容易被反噬。
这也是初引丢了红玉后,莫名其妙迎来死亡的原因。
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找到那块红玉。
在“藏宝阁”当家的记忆中,他将红玉以高价卖给了一位姓苏的小姐。
这位苏小姐不是什么善女,劣迹斑斑的她将红玉佩戴后,开始夜夜做噩梦。梦里都是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向她讨伐。
几日后苏小姐开始疯疯颠颠,阎藏找到她时,红玉已经被她摔出了几道裂痕。
这种时候,强行移出元神,有飞灰湮灭的风险,初引只好继续配戴它。
在阎藏的照料下,初引留在地府养身体。渐渐的她知道初引地君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灵的身份。
古籍中记载,灵是带着使命来到这个凡间的,等完成了这个使命,她也就获得了飞升。
初引坐在地府带着青绿幽光的秋千上,脑海里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她感觉阎藏就像一个大英雄,救她于水火之中。
显然她是不知道自己对阎藏的救命之恩。
只记得,第一次在霹雳山见面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牵强,像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她秉着善意靠近他,想要给他找回家的路。
阎藏是真的好看啊,抿着唇一言不发,都能激动人心的帅。
初引春心荡漾,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再后来,他们经常见面。
渐渐也相熟了。
现在他
总是帮她、救她,她几乎整颗心都给了出去。
有时候她也会想,他对她呢?
会不会也一样?
初引暂时想不通自己的使命是什么,目前她只想这些儿女情长。
初引对阎藏特别重要,经过牛头的故事,地府里的鬼差个个都将她当大福星供着。她在此待的甚是愉快,渐渐也就忘记了人间的不愉快。
直到有一夜,她梦见爹娘被拉去断头台斩首,整个人开始惶恐不安。
思前想后,她还是将这个梦说与阎藏听。
他立刻查了初家二老的行踪,发现他们确实被押入狱,马上要问斩。
但是和阎藏有什么关系呢,对早就看透世俗的他来说,凡人上百年的生死命运,本就是虚无,而且他也抽不开身去人间,初引暂时还有疗伤的功效,也是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初引这段时间却静不下心来,她整日忧心着凡间的爹娘。
阎藏知道后怕她身体出问题,只好决定出面摆平。
他叫她在地府安心养伤,凡间的一切有他出面打理。
在地府的另一面有一泊湖,湖中有许多荷花,初引每次想苏玉衡的时候都会路过那一片湖。
于是,天长日久,做了首词,改编成了曲儿。
“荷叶连连萎,夏去秋又来。思君枕上书,日日盼君归。”
这一日,在湖边,她急切想知道凡间的状况。于是拿起初引临走时送给她的无秘镜,唤了几声,阎藏当真就从镜中出现。
“阿引,”阎藏喜欢这样唤她:“此次受理你爹娘案子的是京城的状元,等我摆平了他,你爹娘就可无虞。”
“好。”初引安心下来了。
一只鹦鹉学着她刚刚唱的词,曲调和缓,声音悠悠。渐渐地宋珠磕了眼,睡着了。
大抵过了一炷香她醒来,见自己正处在一处蝴蝶式宫殿,廊沿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上面写着:漫漫修行路,流水遇知音。
阎藏不知何时回来了,他看着她忧心忡忡:“你这样嗜睡多久了?”
这几日,初引总觉得浑身乏力,特别嗜睡。刚才就是和阎藏聊着就睡着了,令他很是担心。
容易筋疲力尽,也是元神微弱的表现。
阎藏拿起红玉,果然发现原先封存的裂缝又慢慢出现了。
他在古籍中,看到过一篇注解。元神的裂缝变得越来越大,是被人动了手脚。
长此以往下去,初引的元神会被对方慢慢吸干
偷吸她元神的人,很有可能混入了地府。
无论如何,初引都不能再离开阎藏的视线。
他亲自给她收拾了包裹,将她一并带到了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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