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蒋流筝如同游走在钢丝上的杂技少女,她身后是断断续续的敲门声,身前拥着的是宋泊发硬的头发,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呼吸该是什么样的节奏。
只是她遵循本能,做出反应。
霎时,蒋流筝跌入一个炙热的怀抱,宋泊毫无章法的吻着她。
温暖的风吹响了自然的合奏曲,窗边月终究洒落在两个人身上。
宋泊只吻着她,双手揉着她白色的裙子,他来势凶猛,带着诸多戾气和烦闷,蒋流筝勾抱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她没想过反抗,她心甘情愿。
但她摸到宋泊脊背的伤,温热的指尖触碰到那两处伤,蒋流筝顿然楞了,眼泪又不争气的留下来,她觉得自己现在敏感又矫情。
眼泪湿咸,落入宋泊的口腔,男人半怔,微微一松,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流筝的上唇,随即才将人松开,凝神看着她。
看着蒋流筝脸上的泪珠,在月光下照的越发楚楚可怜,看着她被自己侵|犯过的红唇,宛如红透的樱桃,他真是该死,贪恋上不该贪恋的人。
宋泊清醒了,眼底的情绪都褪了三分,他想说抱歉,但却卡在嗓子里说不出口,他在这一瞬间,厌恶了自己,却满怀愧疚,宋泊不说话,却手托着蒋流筝,一下将她安稳地放在地上。
宋泊看着,看着那条白色的裙子被他揉出褶皱,胸前的扣子都已崩开,他瞬间瞥了眼眸,再也不敢直视她,甚至转身就走,留下蒋流筝一人发愣。
什么意思?
亲完就走?
蒋流筝恼怒了,她后知后觉到宋泊的不对劲儿,“宋泊!”
她直接叫住他。
宋泊整个脊骨都僵硬住了,他停住脚步,但不曾回头,他怕,他怕蒋流筝看见他眼底的红,感知到他抖动的双手。
他更怕,怕看到她的质疑和厌恶,怕看到她冷漠和无情。
片刻,宋泊嗅到蒋流筝身上的玫瑰花味儿,就像在这样的一个皎洁清冷的弯月下,盛开的玫瑰花,清冷高贵,带着野性和张狂。
从前的宋泊永远不会遇见这样的玫瑰。
蒋流筝走到宋泊身后,黑色影子落在石板砖上,被月光和灯光点缀着,她伸手,隔着一层布料,去触摸宋泊背后的伤。
带着丝丝战栗,宋泊感到神经酥麻着,延绵到脊骨,他眉心收紧,太阳穴直跳,直到听见蒋流筝泛着哭腔的声音,问他,“疼么。”
“疼么,宋泊。”
宋泊的手抖的更厉害了,他已经藏不住自己眼底的猩红,和内心的**,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宋泊的心里防线莫名其妙的崩溃。
可后背的伤疼么,其实一点儿也不疼,反而是心,疼的他想落泪。
宋泊头一次觉得自己没出息,就因为女人的一句话,还掉了泪。
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麻利儿的揩去眼底的泪珠,仍旧没回头,却也没回答流筝,反而对她说:“抱歉,刚刚越界了。”
“早点休息,明天送你去机场。”宋泊扯了一下衬衫,避开蒋流筝的手。
这是他和她的最后一个夜晚,他应该留给蒋流筝一个尽量完美的形象,而不是如此放纵浪荡,酗酒窥伺。
蒋流筝皱眉,看着他前后两个态度,不禁直接问道:“你在别扭什么?亲我一下就叫越界,我们还没做呢,如果做了,那叫什么?”
泪痕干涸在脸上,蒋流筝目光如刀,直直的看着宋泊,话却越说越激烈,“出|gui,还是强......”
宋泊猛地一下转身,紧紧拥住她,他的心脏在发颤,连带着宋泊整个人都在发抖,蒋流筝明显感觉到宋泊的颤抖,他抱着她,很用力的抱着她。
“不会的”,宋泊哑着声,音调很低,像是自我催眠,“不会的,我们不会的......”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结局,都默认的结局,没有解法,是个死局。
蒋流筝拥着他的腰,汲取着他的热和暖,她只觉得自己在燃烧,却被迫停下,她明白宋泊,他不会放纵沉沦,不会越界,不会对她不敬。
相反,宋泊会死守着他的道德防线,直到生命尽头。
她张唇,咬了宋泊硬邦邦的肌肉,像是为痛苦寻找出口,掺杂着不甘心,背心瞬间湿润了一块,宋泊却再次收紧了手臂,如同将要分离的两个人临别前的道别。
“宋泊,我们就停在这好不好。”
蒋流筝后悔了。
可宋泊却微微松了一下手臂,顿然间,垂头丧气,他轻微的哽咽着,艰难地说出一个“好”,这个回答仿佛抽走了他半身力气,却感受到自己被怀中的女人紧紧的拥着。
他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美好的童话,也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那个水蓝色的夜晚注定短暂而悲伤,第二天一早,鱼肚刚刚泛白,宋泊启动了车子,查看着路线图,两点之间,也就6个小时的车程,这将会是他和蒋流筝最后的时间,宋泊抬眼,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小花园,宋子晴不知道在和蒋流筝说些什么。
只是他偶然感觉到蒋流筝的注视,可在宋泊抬起头时,却看见蒋流筝已经朝自己走来,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车门‘砰’一声,她说道:“走吧。”
窗外的风景在倒退,却没有歌词里写的那般美好,两人透过各自的后视镜,看见宋子晴站在花园里,花朵簇拥着。
直到他们驶出弯绕的林中路,宋泊想了想宋子晴今早的表情,以及她呆板的站在花园里的场景,顿了一下眼眸,迟疑的问出口:“宋子晴和你说了什么?”
她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
蒋流筝查看地图的手指停留在不知名的地点,微微挑眉,随意说着:“不告诉你。”
似曾相识的话,让宋泊乍然想起在山顶的那一夜,面对她的直白和要求,宋泊承认,自己紧绷着的那根弦快要扯断,他很想不那般清醒的放纵一次,双手拥着她,亲吻着她,直到东方既白......他们会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放纵......可宋泊没有,临到关头,他死咬着后槽牙,掐灭了已经高涨的火焰。
不该存在的念头,就应该熄灭,宋泊抬了抬眉,连带着胸腔略有起伏,他没再继续问下去,宋子晴和她说了什么不重要了,从现在开始,他们两人的对话也应该如初见那般,保持着冷漠和疏离。
而蒋流筝却兀自说着:“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你从小到大的梦想都是当赛车手,还让我帮你搭个线,进glory车队”,说着,蒋流筝顿了一下,闷闷说道:“宋子晴对你还真不错。”
“宋泊,你为什么想当赛车手啊。”蒋流筝语调迟缓,若有所思的看向车窗外,脑子里却浮现出宋子晴的模样,她说了什么?
她仿佛看到宋子晴直视着自己的目光,压抑的逼仄的,她语调前所未有的低沉,她对蒋流筝说:“放过他吧。”
“你说过的,他是个好人,所以,蒋流筝,拜托你,放过他。”宋子晴神情很平静,眼底的乌青让一夜未免的她显得有些憔悴。
看来,昨晚她和宋泊的一切,宋子晴都看到了,蒋流筝双手握成拳头,垂在两边,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宋子晴,这是她能左右的么?
如果她的理智能左右情感,如果她所建立的秩序固若金汤,那她怎么会沉沦至此?
所以,到底是放过宋泊?还是放过她自己!
蒋流筝不知道,她只是笑了笑,转头透过风的缝隙,看了宋泊一眼,低低应了声“好”。
在蒋流筝临走之时,宋子晴出乎意料的攥住了她的胳膊,“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别再让他经历第二次。”
四目相对,蒋流筝的眼睫颤了一下。
“你在听么?”宋泊牵唇,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都是废话。
“哦,在听。”蒋流筝回神。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爸是造汽车的,耳濡目染,自然兴趣多了些。”宋泊又说了一遍,车子上了坦途的公路,车速加快着,连带着窗外温和的风都变得急速起来。
蒋流筝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瞥头看他,“汽车工程师?”
宋泊闷声一嗯。
蒋流筝不说话了。
有时候世间最残忍的莫过于,我曾经见过太阳,攀登过顶峰,也拥有令别人艳羡的人生,可这一切,都是曾经。
从高处坠落谷底,远比从出生便是死局更可怕,蒋流筝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问出声:“宋泊,那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车窗紧闭着,外面的风吹不进来,她也听不见,可车子飚速,轮胎与地面摩擦呼啸的声音却让她恍若置于飘浮的悬车之上。
只看见宋泊目光淡淡的,手背上一紧一松的经脉凸显,却没什么情绪吐出两个字,“车祸。”
“车祸?”蒋流筝眉心跳了一下。
“嗯,刹车失灵,车子起了大火,最后连人带车掉海里了。”
蒋流筝猛地一下抓紧安全带,“那......那当时车上只有你父亲么,你妈妈......她?”
“跳楼。”提到母亲,宋泊语气平淡到没有任何起伏。
蒋流筝张了张唇,一时间脑子里嗡嗡的,她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但宋泊似乎并不需要,而她思绪紊乱,刹那间如同乱飞的杂草,理不清头绪。
“睡会吧,到了叫你。”宋泊瞥了她一眼,说着。
蒋流筝没答,却将座椅靠背下放,扎绑起来的头发松散,黑色的头发披在两肩,她朝宋泊的方向歪了歪头,看着他的侧颜,缓缓入睡。
车厢内寂静无声,宋泊嗅到那股在月光下绽放的玫瑰花味儿,他从一开始的抗拒,到触碰了花刺,再到此刻,想要拼尽全力守护着,不让花瓣凋谢。
他车速减慢了一点,在白日的阳光照耀下,看了眼睡在身旁的女人。
傍晚,他们进入奥佳克,沿海城市,盛产汽车,这里的人们喜欢速度与激情,蒋流筝迷迷的睁开眼,看见车子已经到了奥佳克,离着顾铭之的机场很近了。
“宋泊,那边好热闹啊。”蒋流筝看着远方燃起的篝火,睡意逐渐惺忪。
而那团火,那团在昏昏暗暗的颜色之中燃烧的火,勾起了宋泊内心的一丝贪念。
“要去看看么?”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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