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泊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他喜欢她,甚至连宋泊都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蒋流筝,或许是看到她拼命勒着缰绳的样子,或许是看到她奄奄一息的苍白,或许是她的果断与聪明,或许是她的矫情与矜贵,或许是......在他把蒋流筝送到顾铭之身边的时候......
宋子晴眼眶一下红了,她仰头,重重呼出一口气儿,“但是宋泊,你俩没可能。”
“我知道。”宋泊低低说着,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和她的阶级与身份的悬沟,更何况,她是否喜欢自己么?宋泊迟疑了,他或许只是单相思,但他还是认了。
宋泊看向宋子晴,向前走近了她,却看见宋子晴有些通红的眼眶,他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讷讷说着:“子晴,我一直把你当成亲人,也真心希望你幸福。”
宋子晴眼泪溢出来了,她直接上前一下拥住了宋泊,趴在他胸口处,眼泪顿时湿润了衣衫,她似乎要将二十多年来所有倾注在宋泊身上的情感全都发泄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抱着宋泊哭了多久,直到开始抽泣,会议厅外面响起来乱乱续续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宋子晴松开宋泊。
“那好,我要找个比你更帅,更好更优秀的男人,然后在下次比赛的时候,秀给你看,让你知道,你错过了多么好的我......”宋子晴擦了擦眼泪,抽泣着,带着几分傲娇劲儿。
看着她这样儿,宋泊却偏心的想起蒋流筝,想起那夜蒋流筝也曾哭着,气势汹汹的和自己说着狠劲儿话。
——“宋泊,我要告诉你,在这世上,你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像我一样有钱貌美,肤白腰细胸大腿长,还有很多脾气的人了......你不喜欢我,是你的损失!”
他勾唇笑了笑,拍了拍宋子晴的肩膀,“好了,我请你吃饭去。”
而京州市蒋家,蒋流筝和林珍回来时,他们还在吃饭,蒋流筝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回到房间,她房间里有台打印机,她看着白纸黑字上的数据,眉眼却越发冷淡。
直到钟声敲到夜晚8点,蒋流筝终于下定决心,叩响了她父亲的书房,还带着墨香的纸张一摊,摆放在书桌上,蒋怀松拧眉,听见蒋流筝说着:“这是6、7月份蒋家所有人的境外支出,您看看。”
“你什么意思?”蒋怀松只扫了一眼。
蒋流筝笑着,却迟迟没坐下,只是说道:“我在西德的时候,遇见一群黑衣人,爸,你懂吧?就是那种专门替人解决人的那种黑衣人。”
蒋怀松虽然一脸严肃,但他却开始认真看起纸上的数据,“这些数据都很正常,没什么问题......你该不会怀疑是蒋家人干的吧?”蒋怀松突然顿悟过来。
“不是怀疑”,蒋流筝将最后一页抽出来摆在最上面,给他指了指,“这是何晓丽娘家舅叔的境外支出,两个月就支出了200万,看来我的命还不算值钱,我以为怎么也得值个七八千万......还得是美元的那种。”
起初,她还圈定在蒋家这几个人当中,想来想去,只觉得人丁稀少,便没抱希望的多给了周远几份名单,让他看着查。
没想到,还真是无风不起浪,真让他查出什么。
蒋怀松沉默了,捏着纸张的手在发抖,“那你......受伤了没?”
“还好,还活着。”蒋流筝回答。
她想过很多和父亲对峙的场面,却从没想过这样平淡的对话,看着他沉默,宛如一头老黄牛终于低下了头,她其实心底也是有些难过的。
所以,蒋流筝问他:“爸,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交给警察?”
“不行!”蒋怀松一下给她否了,然后沉思着,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和蒋流筝说道:“家丑不可外扬,你现在还好好的就没事,你何阿姨估计真是狗急了跳墙,生怕不给她儿子留一点儿家产,所以,这件事你别管了。”
“?”
蒋流筝拧眉。
她原本只是想着看看父亲的态度,但她没想到父亲拒绝的这么彻底。
“爸,她是买凶杀人,而且,我是您的女儿,我可是您亲生的?”蒋流筝有些不可思议,按照一般的家庭,或许现在早已想着提着大刀火冒三丈的去给女儿报仇,虽然这样极端,但蒋流筝竟有些渴望。
她渴望父亲能有一次站在她身边,维护她,最好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她。
“我知道,但你现在不好好的么。”蒋怀松拿过一本《国富论》的书,把桌子上的纸盖住,神色平常的和蒋流筝说着,“下周GM医疗发布会,你替我出席。”
她根本没听蒋怀松后面说了什么,只是目光略有僵硬的看着被书压扁的纸张,她轻飘飘的发问:“所以呢?她做过的事情就可以抹平么?”
“现在蒋家正是多事之秋,你现在没事,我也会提点她,这件事就先放一放。”蒋怀松也闷闷的说着。
“放一放?”蒋流筝抿了抿唇,他的父亲还真是......始终热爱着自己的事业啊!
“爸,原来你最爱的是你的公司啊”,她指关节绷紧,她感到背脊发凉,站在书桌前的整个人都要歪倒,蒋流筝扑腾一下,双手就势握住书桌一侧,她突然直视着蒋怀松,冷声问他:“我妈是不是被她害死的?”
对上蒋怀松怒目圆睁的眼睛,蒋流筝继续接连不断的刺激他。
“你爱过我妈么?”
“你知道我妈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么?你记得我生日是什么时候么?你知道我哥——”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
蒋流筝被打的脑子嗡嗡响,她踉跄着退后两步,手紧忙抓住扶手椅,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眼尾低垂着,一两根手指头轻轻颤颤的动了一下,嘴角抿平,眼底乍无波澜。
自她接管公司后,蒋怀松第一次打她,却让她想起小时候无数次森严的家教和戒尺。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困苦的心脏已经觉醒,但却选择了沉默以对,而正是因为清醒的认知到关于父亲的一切,蒋流筝才会越感悲哀。
无论对自己,还是对父亲。
蒋流筝看着他晃荡的身子,颤抖的难以抑制的手,也只是低了低眸,语调稀疏平常的说道:“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那一夜,月亮高高挂起,世人皆可平等仰望,蒋流筝用冰毛巾敷脸,倚在落地窗前,她出人意料的平静,只是有些麻木的留下两行眼泪,挂在脸颊上,流入口腔中,带着一点点咸蛋黄的味道。
她想着转移心绪,便拿出手机,但却习惯性的点开微信,点开那个白色头像,一如往常,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蒋流筝不知为何,她之前从不会过分贪恋一个人,但现在她竟然有些依依不舍,于是,她又点开他的朋友圈。
乍然,一向空白的朋友圈突然接连两条消息,让她收紧了眼眸。
蒋流筝小心翼翼地点击去,一条是一群树木,却露了他半边的赛车服,一条是宋泊的自己的照片,但看起来却像是女友视角......蒋流筝咬了咬唇,偷窥的**在黑夜无限放大,她索性将手里的毛巾发下,双指放大照片。
看见他侧身站着排队结账,身材高挑,穿着短衬衫和牛仔裤,头发长了点儿,但皮肤黑了也瘦了些,但蒋流筝却在照片的一角发现露出的女性鞋子,女人总是带有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这是她们的天赋,尽管总是被人们看做胡思乱想,但往往事实证明,她们是对的。
蒋流筝心凉了半截,她熄掉手机,但又不甘心的重新打开,最后,根据照片上的一点点线索,她胡乱搜索着,还真就让她找到宋泊参赛的视频和国际媒体报道。
宋泊参赛的视频在她床头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无声循环着,伴她入睡,就像无数个同车而眠的夜晚,他们在路上相依为命,他们彼此命运与共。
但蒋流筝的眼角却偷偷湿润了,或许只有她一个人怀念那段时光,或许宋泊早已飘向远方,不会回头。
他该有他的人生。
而她也该做她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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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初,蒋流筝替蒋怀松出席蒋氏医疗更名仪式暨研究报告会,顾家悉数到场,蒋家就她和林珍,不过这也足够了,毕竟是拱手让出去的东西,怎么说也不光鲜。
然而,令蒋流筝难以预料的是,直播受众和众多媒体根本不关心蒋氏医疗到底改名为GM还是JM,他们不知道被谁带着节奏,不断追问着,“请问蒋总,蒋氏医疗是否真的采集年轻人血液用来研究您的病?”
“你是真的生病了吗?还是在博流量?”
“有多数家庭联名举报,蒋氏医疗存在侵害人性命的违法操作?请问这是真的么?为什么没迟迟给出回应?”
“蒋氏医疗更名为GM医疗,是否是想用顾氏来洗白自己?蒋总,请您回答......”
“蒋总!”
“......”
蒋流筝看着眼前高举起的话筒,不断拍摄的镜头,以及无数手机直播的现场,她顿感不妙,连忙去看向顾铭之,“怎么回事?蒋氏医疗的研发一向走中西医药的路子,怎么还会采集年轻人血液?”
她脑子嗡嗡的响了两下,还未听到顾铭之的话,就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儿抛过来的矿泉水瓶,一下砸到她身上,重重的,接连滚落在地。
蒋流筝被砸蒙了,踉跄的缩着身子,向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喊,“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蒋氏黑心!蒋氏黑心!”
声音越喊越高涨,蒋流筝拧眉,强忍疼痛,也强装镇定的想要接过话筒,说些什么,却一下被顾铭之挡住了,他摇摇头,“先走,我会让公关部处理。”
顾铭之护着她,可刚走下台阶,蒋流筝却觉得脚发软,额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汩汩往下流,她伸了伸手,却摸到了黏糊鲜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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