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她仰视着他,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捏着她的下巴,控制着她的表情,甚至动作,蒋流筝目光攒动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她反抗道:“你先放开我。”

偌大间客厅的玻璃被染上了黑色,感应灯光瞬间亮起一片,悬挂在墙壁上的那只金色古董钟,敲响了7下,蒋流筝在心底默默数着,和顾铭之僵持的时间,终于,她想抬手拨开顾铭之的手。

却被他一下松开,紧接着看见顾铭之勾唇笑了两下,说道:“卧室里给你备了衣服,上去洗个澡吧。”

蒋流筝身子僵了一下,她早该知道有这一天,但却一点儿兴致也提不起来,甚至厌恶的想吐,但她还是起身,朝顾铭之笑笑,“好啊,你不洗么?”

“怎么,要一起?”顾铭之西装衬衫袖子卡在胳膊肘关节处,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也解开,他皮肤白,稍稍有些肌肉,但对她而言,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看着倒像是博物馆陈设摆放的精美‘猪肉’。

“你知道的,我没这个癖好。”蒋流筝勾唇说完,头也不回的迈上楼梯,她甚至想用跑的,想跑到卧室,然后关紧房门,但这都没有用,这是他家,他任意处都畅通无阻。

三楼顾铭之的房间,一整面的落地窗,外面是层层叠叠的树影,还未凋敝,仍旧茂盛,沙栗色的皮质沙发上铺着意大利手工毯,和地毯同色,相得益彰,蒋流筝有些踟躇的走进去,茶褐色的玻璃门透出里面井然有序的衣服。

她潦草的扫了一眼,便皱紧了眉头,一排各式各样的女士睡衣,蒋流筝好奇的打开,指尖随意扫过布料单薄的真丝镂空睡衣,眼底冒了些冷意,她从中挑了一件相对保守的睡衣,拿着走向浴室。

但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因为生病瘦了一大圈儿,需要用大红色的口红来掩盖住苍白的唇色,还有眼底的疲倦,也在此刻显露,她精神大不如从前。

蒋流筝扯出个有点难看的笑,看着自己身上高定的香奈儿黑白色连衣裙,她都有些恍惚,这件衣服的款式和宋泊送自己的那套有点像,衬衫领,长款收腰A字裙摆。

想到这儿,蒋流筝瞥了眼挂在置物架上的睡衣,她顿然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两下脸,顿时间,鲜艳的红唇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双手撑在洗漱台前,冷冷的低着头,思绪却被和宋泊分别前的那个夜晚支配,以至于她在想,在想此刻如何逃出生天。

还未等她回神,‘砰砰’两声敲门声。

蒋流筝一下清醒了,用手背轻沾了两下唇上的水珠,听见门外的人说道:“公司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你先睡。”

顾铭之的话让她抓到一丝希望,“好”,她回应他。

一下,蒋流筝看着镜子里直接松弛下来的自己,心里却嘲笑自己没出息。

她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净脸和手,扫了一眼那件黑色真丝吊带裙,很短,长度也就不太到大腿,一圈儿的黑蕾丝边儿让这件衣服显得风俗,蒋流筝挑眉,随即打开浴室的门,又兀自走出房门。

她才不会等他。

京州的夜微凉,秋意逐渐有了些滋味儿,蒋流筝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能让顾铭之在这个时候亲自处理的事情,一定不一般,蒋流筝用周远的手机号给沈麦发了消息,发完,她便趴在沙发上,头发散乱的披散在黑色的丝绒沙发上,她脚踝搭在沙发的一边,静静的合上眼,四周静默着,鸦雀无声,只有蒋流筝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沉静让心思放空,舒尔,她撑了撑手臂,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大数据给她推送了很多关于科图博格拉力赛的讯息,因此,她一连看到许多条宋泊夺冠的新闻。

蒋流筝莫名勾了勾唇,透过网络与屏幕,她看着宋泊的照片,板寸头,白色的头盔被他抱在手中,上面还写有他的名字,站在一群赛车手之中,却格外意气风发,惹人注目。

他是自由的,也是狂热的。

蒋流筝不知厌倦的看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追星族少女,还有些让她自己发笑,长时间趴着让肩颈酸胀,她缓缓活动了一下肩膀,正准备换了个姿势,就看到外网发的视频

——宋泊冲到第一,到达终点后,却颇有些虚晃着两步兀自往前面走着,在大概距离终点处一两百米的地方停下,然后,做了一个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跪下了。

在场的媒体紧跟着将直播对准他,然后,蒋流筝看见宋泊面朝高耸的白雪皑皑的雪山磕了一个头。

科图博格拉力赛的终点是圣地雪山谷,而当地人有个信仰,说着对着雪山真诚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有人知道,但也有人不知,媒体纷纷发问,问他这样做是不是在博眼球,还是赢了比赛特别激动,或者有什么特殊意义?

但宋泊统统没理,只是用中文说了句——“希望他长命百岁。”

......

少年高傲的头颅在雪山神灵前低落,他从不曾为谁而跪的双膝叩响了大地,也叩开了蒋流筝的心,蒋流筝盯着屏幕的眼眶渐渐泛红,发酸发胀,只有她知道,宋泊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这就好像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的暗语,但却这一刻,被他铺天盖地的昭告天下,然后希望上达天庭。

蒋流筝吸了两下鼻涕,双手敲击着键盘,刷过那些10w 的留言,而估计,她的那条留言也会和众多留言一样淹没在人群里,也许永远不会被他看到。

凌晨三点,宋泊比赛的视频还在耳边播放,蒋流筝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的睡着,却突然被一通电话惊醒,她本就睡不踏实,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便揉了两下鼻骨,撑着单只手臂坐起来。

“姐,打听到了,GM医疗出事了,死了个人。”

蒋流筝一下醒了,她呆滞了一下,感到冷意袭来,“怎么死的?”,说着,蒋流筝拿过外衣,搭在身上。

“消息封的严实,小顾总也没让我跟着,但是我问了一个干媒体的同学,说是抽血过多导致休克,不知道怎么就死了。”沈麦小声说着。

蒋流筝的神情却一下冰冷下来,她双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脑子里线条勾缠着,半响,她开口道:“我知道了,万事小心。”

“对了,蒋总,我还发现了一点儿东西”,沈麦有些犹豫着说,“8年前,顾氏也建了一支车队,当时车队的汽车设计师也死了,死亡地点是凤岭南路福海岸313道,死亡时间是2015年6月27日。”

沈麦攥紧了手机,没再往下说。

因为蒋流筝哥哥的死亡时间也是2015年6月27号,死亡地点也是凤岭南路福海岸313道,同一天,同一个地方,同一起车祸,蒋流筝整个人石化了,她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于是问沈麦,“那人叫什么名字?”

“姓宋,宋之扬。”

姓宋?

也姓宋?!

蒋流筝拧了一下眉头,便听到沈麦略有所思的说道:“蒋总,宋之扬有个儿子,叫宋泊。”

宋泊?!

一瞬间,蒋流筝手中的电话虚虚垮垮的耷拉下来,她不知道该怎样消化这个消息,这个对她来说有些意外,甚至难以接受的消息。

但她还是撑着情绪,对沈麦说道:“我知道了。”

蒋流筝稳了稳心神,破天荒的给自己倒了杯之前顾铭之放在她这的红酒,殷红的酒色入喉,她瞥眼看过外面黑夜中的光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而此时才凌晨四点半,海棠花也许还未眠,蒋流筝也清醒着睡意全无,但又岂止她一人独醒。

科图博格的夜晚,宋泊终于可以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遥看这片他疾驰过的土地,身后是一片熙攘与欢呼,酒精麻痹着人们,放纵着欢愉,而宋泊却清醒着,手机里的朋友发来祝贺,一声两声三四声接连不断,他没关掉手机提示音,甚至每一个人发来的每一条信息都认认真真回复着。

但唯独没有她的。

宋泊等了很久,从白日等到黑夜,又见证了第二日的太阳升起。

可还是没有等到。

于是他骗自己,蒋流筝不知道。

宋泊收敛了神色,整个腰背弓着,背靠着落地窗,席地而坐,等太阳的光芒足够照耀他,他才感知到疲倦,感觉到累,于是有点踉跄的起身,还顺带撑了一下身后的玻璃,他有点抑制不住的想她,却感到无能为力。

“哥——泊哥!”,蒋昱恒从房间外走了进来,颇有些激动的举着手机对他说,“你看我发现什么?这个ID会不会是你的crush?”

宋泊拧眉,一脸困倦的沧桑感写满脸上,他不解的问道:“什么crush?”

“就是你喜欢的人”,蒋昱恒当着他面儿,刷着评论区,“你别说,评论区还真逗,就这个,在一堆留言里算股清流,感觉和你之前说的好像。”

宋泊抬手刮了刮眉目,有些牵强的接过他的手机,眼光略显呆滞的扫了两下评论区,对于这些评论,他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甚至也从不看网上的讯息,他就像断网的山顶洞人,难以沉迷在网络世界。

但宋泊却突然目光落在一处,他甚至都不需要点进去看这个匿名ID是谁,只看了眼时间,地区,以及评论的内容,刚刚那整晚整宿的烦闷顿然化成一场空。

宋泊眼底生出一丝笑,他甚至端着蒋昱恒的手机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

“哥?”蒋昱恒叫他。

“嗯”,宋泊拍了拍蒋昱恒的肩膀,给他道了声早。

所以说啊,事物瞬息万变,谁知下一秒是好是坏,是分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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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木北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