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三天
威胁并没有像风一样散去，反而像钉子，钉在我和顾弦的心里。
那群人在门口说过——三天之内。
三天，像一根数着心跳的弦。
第一天
白天我们照常去零工市场，顾弦背着吉他，手里拎着那根短铁管。铁管被布裹住，看上去像普通的废物，可我知道那是她的底线。
回来时，她在仓库里反复检查门口的铁丝，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生锈的铁锁头，绑着旧布条。
我盯着它：“你什么时候做的？”
“很久以前。”她淡淡回。
“你打算用？”
她抬眼看我，神色冷硬：“不想用，但不能没有。”
夜里我几乎没睡。低音趴在我们之间，偶尔抬起头，耳朵竖着。外面有脚步声经过，仓库像一口心脏，随时会被掀开。
第二天
仓库门口出现了烟头和新的脚印。有人在暗处盯着。
顾弦没有慌，她照旧去打工，回来时带了一袋馒头。我们分着吃，她递给我一个，自己只啃半个。
我问：“如果他们真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沉默片刻，指了指那根铁管，又晃了晃锁头布条：“先让他们信我真敢动手，再看他们怕不怕。”
她的语气太冷，我心里发抖。那一刻我才明白，她是真的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晚上，她弹了一下吉他，声音却断了。原来一根弦在白天走路时崩断。
我看着她僵住的表情，忽然心口一酸。那根断掉的弦，就像她自己——随时可能绷断。
第三天
空气压得透不过气。
我们早早回到仓库，顾弦把铁管放在身边，布条上的锁头甩在手心。低音趴在我脚边，鼻子一动一动。
天黑下去，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笑：“三天到了。”
铁门被踢开一条缝。几道影子挤了进来，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
我心里发凉，想喊，却被顾弦的手压住。
她先一步举起铁管，重重砸在铁柱上。金属声震耳欲聋，仓库回荡着一声巨响。
那些人愣住了。
顾弦的另一只手，把锁头布条甩了出来。铁块在空气里呼啸，划出冷冽的弧线。她的眼神像被风刮过的刀，低声吐出一个字：“滚。”
空气凝固了一瞬。
几个闯入者对视，咒骂几句，终于退了出去。火光远了，仓库恢复黑暗。
我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顾弦放下铁管，手掌全是勒痕。
我扑过去抓住她的手：“不能总这样赌。我们躲起来。”
她盯着我，眼神疲惫，却说：“能顶一次是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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