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迁徙
仓库静了两夜,可那种安稳是假象。
第三天清晨,铁门被人泼了油漆,红得刺眼。油漆顺着锈迹往下淌,像血。
我看着门,心里一凉:“他们还会再来。”
顾弦没有说话,把铁管拎起来,放在角落。她只是很平静地说:“得走了。”
我们用破袋子装上仅剩的东西:几块纸板、一条旧毯子、药片和那把吉他。
低音一瘸一拐跟着,气息急促,但还是紧紧贴在我们身边。
我回头望了一眼,仓库黑漆漆的,像一只死掉的兽穴。
“我们还会回来吗?”我问。
顾弦背着吉他,声音冷淡:“不会。”
我们去了火车站的地下通道。
那里永远亮着白惨惨的灯,地上铺满报纸,流浪的人躺成一排一排。空气里混着尿味、汗味,还有廉价泡面的酸腻味。
顾弦带我找了一个角落。她把纸板铺开,示意我坐下。
低音趴在我腿边,耳朵抖动,眼神警惕。
不远处有人盯着我们,盯着那把吉他。
顾弦立刻把吉他横在怀里,铁管放在手边。她的眼神冷得像一面墙。那人咂咂嘴,骂了一句脏话,转身走开。
我心里一阵发酸。吉他对她来说,早就不只是乐器,而是唯一能证明她还有另一种生活的证据。
那晚,通道里很吵。有人打呼噜,有人在争抢垃圾桶里的塑料瓶。
我翻来覆去,忍不住低声问:“顾弦,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有家,会是什么样子?”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把目光投向天花板。白灯闪了几下,她才慢慢开口:“家是不会赶你走的地方。”
我想伸手握住她的手,却只敢把指尖碰到她的袖口。她没躲开,手臂微微一紧。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哪怕身处通道,我们也像是靠在一起取暖的火,让人心安。
凌晨,有人来抢东西。
一双手忽然伸到我们纸板上,想拽走低音。狗痛叫一声,我被惊醒,猛地喊:“别动它!”
顾弦已经坐起,铁管砸在地面,发出金属巨响。
那人愣了一下,还想伸手。
顾弦的锁头布条甩出去,呼啸着在他眼前掠过,差一点就砸到。
“再动,就废了你手。”她冷声说。
那人退了两步,骂骂咧咧消失在通道尽头。
我抱住低音,心脏狂跳。
顾弦收起锁头布条,神色冷硬,像刚经历过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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