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伤
低音的伤口第二天肿了起来。
它不肯走路,趴在纸板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们。那眼神让我心里发紧,像有一把钝刀子一点点往里推。
“得带它看。”我说。
她没回答,把吉他抱在怀里,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弦。那声音干涩,像在犹豫。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附近有个地方。”
傍晚,她把低音抱起来。狗很轻,瘦得像一捆骨头。顾弦用外套裹着它,示意我跟上。
我们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天色暗得快,街灯昏黄,地面潮湿。巷子尽头有一扇铁门,门缝里透出一点光。
顾弦敲了三下,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男人探出头,眼神锐利:“又来?”
顾弦点点头,把低音抱过去。男人上下打量我们一眼,冷笑:“今天换狗啊?”
我心口一紧,想开口,被顾弦的手压住。
“能不能治?”她问。
“能,不过得先付钱。”
顾弦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叮当作响。男人皱眉:“不够。”
空气沉了一瞬。顾弦沉默着,像在权衡。
我急忙把口袋翻出来,掏出仅剩的几块钱,一起推过去。男人接过,嘴角勾了一下,把我们让进门。
屋里昏暗,只有一盏裸灯泡亮着。四周堆着杂物,角落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散着剪刀、针线、酒精瓶。
男人把低音放在桌上,动作粗鲁。狗低低叫了一声,瑟缩着想躲。
“轻点!”我忍不住喊。
男人冷冷扫我一眼:“想要它活,就闭嘴。”
顾弦站在我身旁,眼睛盯着桌子。
男人用酒精随便擦了擦,把伤口缝上。低音的叫声让我心口发麻。顾弦忽然伸手,按住我的肩:“别看。”
我眼泪涌上来,摇头:“我要看。”
大约半个小时后,男人甩下针线,把狗丢回外套里:“能活,运气好就好。”
顾弦低声说了句“谢谢”,把低音抱起,我才发现她手臂在发抖。
男人挥挥手:“下次记得带够钱。”
走出铁门,外面的风扑面而来,冷得像刀。
我们走了很远才停下。顾弦蹲下,把低音放在纸板上,仔细替它裹紧。狗呼吸急促,但眼睛依旧是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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