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永宁郡主府内,闻得归去来要娶妓为妻,大乱。
永宁郡主钦慕归去来良久,王都城的人都知道,永宁郡主为了等归去来耽误了花期,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个老姑娘。
时下还奉行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说法,永宁郡主对归去来一心一意,相信总有捂热归去来这块石头的一天。
归去来出家当道士,永宁郡主在家里也设了个小小的道观,时常请归去来的师傅——大相师前来。
他做道士,她就当姑子。等归去来还俗的那日,她就给他做媳妇。
归去来出身于王都内顶顶的世家,家族昌盛,是无数世家女春闺梦中人。只可惜他一门心思当道士不近女色,让人靠近不得。
这些人中,以永宁郡主最为痴狂。
不是谁都有勇气敢和归去来一起出家的。
早两年女娘们还对归去来还俗抱有希望,等她们年纪渐大,一个又一个等不及订了婚、成了亲,现如今,当初聚做一处悄悄脸红心跳的议论归去来的女娘们已有好多生了孩子,而归去来还是个道士。
思春的少女一波一波,慢慢变作世家的大妇,谁都没有等到归去来,而永宁郡主,还在等待。
她甚至还对其严防死守。但凡敢对归去来靠近些的,都被她暗地里处置了,俨然把自己当做归去来大妇。
王都城里的人都认定,若是有天归去来愿意还俗,娶的定是永宁郡主。
永宁并不在盲目的等待,如果归去来当真要做一辈子的道士,她也是不等的。
可她偷偷找大相师算过,大相师说,归去来命中带了姻缘线,今生终会成婚,且那一日,绝不会来的太迟。
所以永宁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不紧不慢的等下去,任谁来劝她都没有用,她一点都不着急,咬死了只嫁归去来,其他人都不要。归去来身边从来没有女人,他成亲那日,站在他身边的新娘,只会是她永宁。
归去来于永宁而言,成了一股执念。
他太惊艳了,像是一束炙热耀眼的光,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把永宁整个青春点燃,还伴随着狂风,连烧成的渣子都卷进归去来的世界里。永宁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归去来,她该去将就谁?
他不成婚便罢,既然终有一日会成婚,那便必然是她永宁,也只能是她。
一想到将来归去来要和其他女人同床共枕,永宁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窒息般的痛苦。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归去来还在当他的道士,只不过他道士当的越来越位高权重了。简仪奚做了大将军,他身边的幕僚言无计也成了陛下的左膀右臂。归去来成了他家族中的继承人之一。
一切在逐渐变好,朝着永宁设想的方向,没有偏差。
归去来生于荣耀之上,钟鸣鼎食之家,花团锦簇,任天下什么都无法阻挡。
她会是归去来的妻,做他家的宗妇。
果然,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她永宁从来不白等。那些早早把自己嫁掉的女人,都失去了和她竞争的资格。
除了她,还能是谁?
整个王都都知道她,归去来的家族认定了她。连归去来,也默认她处置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了不是吗?
永宁想,她和归去来没有夫妻之名,也没有夫妻之实,但确确实实,她为归去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妻子该做的。
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等到大相师算出的日子,等到要嫁给归去来的那天,结果,被告知归去来要和一个□□成婚。
□□?
那是什么东西?
她永宁是天之娇女,这些年来,她收拾了无数对她有威胁的女娘。娇憨、可爱的、家世好的、性格好的……但凡可能会被归去来看上的女人,她用尽心机手段,彻底杜绝了她们接近归去来的可能。千算万算,败在一个娼妇的手上。
真可笑啊。
娼妇,给永宁提鞋都嫌脏的女人,竟是最后要嫁给归去来的女人。
她幻想过无数次把清高矜贵的道长拉下神坛后,被人羡慕嫉妒的日子。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靠着思念归去来绝世无双的容颜来给自己慰藉,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能苦尽甘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想在婚事上赢过所有的女娘,她必要嫁给归去来这个不可能的人。
归去来多好啊?
论家世、论才华、论容貌、论性格……所有所有,全都出类拔萃。
何况他还是大相师的关门弟子,他是神灵,由她引领堕落人间。光是想想,都让永宁热血沸腾,浑身振奋的发抖,开心的要从床上跳起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才会让归去来打算迎娶一个□□?
他难道是疯子不成,一条道一定要走到黑?
不打算娶亲的时候,出家当道士。打算娶亲,就要娶一个最糟糕,最为世人所不容的人物。归去来为何要如此离经叛道?稍微折中一点可以吗?只在婚事上,折中一次,妥协一次,顺从家族,和她匹配一次。只要一次就够了,足够她幸福终生。
什么为了渡她一程?既然已经沦落到尘埃里,化作淤泥的一部分,谁还能救得了?那可是个妓!娼妇!无人能救!
归去来若有这慈悲心,为何不肯来救她?
永宁的心中也有执念要渡,她也放不下,入不了轮回,需要人相帮。归去来就是唯一能帮她的人,只要和她成婚就好了,只要他回到王都,让她进门。
世上谁人不需要渡?偏那个娼妇如此好命,得了归去来。
事情是自归去来去临江县开始发生的意外,对了,一定是临江县里有古怪。
她等了那么多年,谁都不要想抢走她的人,谁都别想!
“来人!来人!”永宁高呼。
“备马!我要去临江县!快!备马!”
她并未大张旗鼓的出行,此行本是件丢人的事,要是被人发现了反倒不好。
轻车简行,速度倒也快。
不过短短几日,便赶到临江县。
初临此县,永宁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并非此地蛮荒,只是因归去来在此地宣布成婚,让永宁打心底里抵触。
当地的百姓对道士娶亲的事情门儿清,说起来如数家珍。
那娼妇的名字唤作柔娘,听着就一股子矫揉造作的小家子气。且归去来身边还有个女人,名字叫做路蕴。听说是言无计的幕僚之一,在言府内行动自如,和个女主人一样。
这两人永宁都厌恶至极。
柔娘是和她抢男人的女人,让她恨不能生啖其肉,动手杀了才好。
另一个日日和归去来住在一起,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好人家的闺秀怎会和男人搅在一起?还做了言无计的幕僚。幕僚是暂未建功的男人做的,干她路蕴一个女人什么事?
两个同样的寡廉鲜耻!
丢尽了女人的脸面!
**
路蕴今日出门,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看,恶意满满,却不曾动手。
回家后,看见言无计手上拿了封信长吁短叹。
她问,“可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
言无计长叹一声道,“说棘手也棘手,说不棘手,倒也不棘手。”
“莫要卖关子,详细说明。”路蕴说。
言无计挥挥手里的信纸,“简仪奚来信,说永宁郡主来了。我估摸着,这几日该是到了。”
“永宁郡主是何人?”
言无计道,“爱慕归去来的女人,爱到无以复加,以郡主之尊贵,出家陪伴归去来。”
路蕴奇道,“可我不曾在归去来的命线中探到这么个人物。”
闻言,言无计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若是永宁郡主听到你的话,只怕是要跳起来咬你了。她为归去来付出如此多,结果你甚至没能在归去来的命线里看见她。怎么,这是人生毫无交集的意思?”
路蕴很肯定的点头,“自然,毫无交集,故而命线全无牵扯。”
言无计扶额,颇有些头疼,“你们这几日小心些,莫要轻举妄动,我怕那个疯女人对你们动手。”
路蕴道,“让柔娘避其锋芒便是,与我何干?又不是真得了失心疯,见着个人就要动手喊打喊杀。”
“怎的与你无关?路蕴,不要小瞧一个女人的嫉妒心。爱到疯狂,失去理智的女人,别说她爱的男人身边站了个女人,哪怕身边呆着的是条母狗,是只母虫,都会让她妒恨到面容扭曲。我保证,永宁郡主来临江县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归去来身边的女人。你在县里也没把自己藏着掖着,永宁一查到你的存在,立刻就会恨上你。你想啊,她围在归去来身边这么多年,连个正眼都没得到,你却能和归去来住在一起,凭什么?这还不值得恨?”
路蕴被他说的瘆得慌,同时心中更是觉得莫名其妙,恨意来的古怪,这是无差别的恨上了,“怪道今日感觉有人背地里看我,莫非当真是她在背后偷偷打量?”
“觉得古怪,就是真有古怪。直觉从不空穴来风,何况,你不是说你的直觉最准吗?”言无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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