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殿香和打了胜仗似的，挺胸抬头往前走。
“你俩是干啥去了啊。”二流子贾大河被自家老娘赶出来挑水，正蔫头蔫脑地往前走呢。
看到赵家这俩媳妇，他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
他倒不是想要占俩人便宜。
李殿香和刘倩芳年纪比他要大上一轮了，贾大河可看不上眼，他就是看这俩人从老赵家那方向走过来，心里发痒，想知道她们去干啥的。
要是往常李殿香才不会搭理贾大河这个混子。
但是今儿不一样。
她本来就像把早晨的事散播出去。
贾大河自个就凑上来了，这不是正好吗？
她这么想着面上含笑说：“还不是长命前天出了事，我们做婶子的，总得来看看。”
“谁知道，长命连门都没让我们两个进，唉。”李殿香说着还叹了口气。
刘倩芳跟在她身后站着，微微垂着头，就和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似的。
贾大河晃了晃肩上的扁担，他倒是不懂这些媳妇间的弯弯绕绕，只是有些不以为然。
这事算啥。
你们不是早就和老赵家闹掰了。
这家都分得清清楚楚了。
人家不让你进门不是正常的事？
嗨！他还当是什么大事呢。
贾大河撇了撇嘴，没啥意思。
“长命身子弱呀，说不定没听见。那啥我先去打水啊了。”贾大河说完就要走。
李殿香看他不想听，伸手想要拦着，一不小心她的手碰到了贾大河的扁担。
扁担钩子晃悠得更厉害了。
不知道怎么得就勾住了刘倩芳的袖子。
就在这时刘倩芳踩了一块烂泥脚下一滑拉着李殿香往前倒！
两方一扯只听撕拉一声。
刘倩芳大半的袄子被撕开，贾大河本来就不是力气大的主，被李殿香这个沉娘们一带，脚下不稳仰头倒了下去！
刘倩芳根本站不住被贾大河压了个结结实实，嘎嘣一声小腿断了。
李殿香让俩人压着，额头狠狠地砸在了尖锐的石头上，鲜血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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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挑水是个技术活。
钱桂香弯着腰用着巧劲平衡着两边的水桶。
慢悠悠地往回走。
迎面就遇上了脚步匆匆的白老爷子和宋建国。
“白大哥。”钱桂香跟白老爷子打了个招呼。
大队里来来回回这么多人，现在跟老赵家关系好的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这白家就算是一家。
白老爷子对她点点头，想要说什么，宋建国焦急地说：“老爷子咱们快点过去吧！”
宋建国根本不去看钱桂香。
自己枕边的娘们想要干啥，宋建国心里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不过为了儿子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钱桂香只当白老哥有啥重要的病人。
没当回事挑着水就走了。
没往前走多久迎面又碰上了白立胜。
白立胜看到是钱桂香眼睛一转，他提着一个药箱大跨步跑到钱桂香身边。
“钱婶子你去挑水啊！”
钱桂香就纳了闷了。
白老哥急急忙忙地去卫生室了。
白立胜这当儿子的咋提着个药箱这么高兴呢？
难道得病的和白家有仇。
“钱婶子，我跟你说啊，周家婶子把胳膊摔折了，正骨这事啊还是我爹厉害。这不我要去搭把手。”白立胜说着挑了挑眉，快四十岁的人了还笑得和个猴小子似的。
白立胜本来就看不上队里人心浮气躁的模样。
以前大队里风气多好。
踏踏实实干活，旁的地方都旱成什么样了，他们靠着河水过得比旁人好，又有矿场，好好识字考中专还能没有工作？
出了一个赵大丫之后这大队的风气就变了。
要不是有张大队长压着，还不知道能出什么事呢。
他和老爹可看不上这些人。
“哎呦，还有这事呢！我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去打水了，可得好好看看这姓周的是怎么摔的。
话到了嘴边钱桂香改成了：“早知道我就跟过去看看有啥要帮忙的了吗？好歹也是邻居。”
白立胜扑哧一笑摆摆手说：“不跟婶子说了，我得赶紧过去了，药和工具还都在我这儿呢。”
这宋建国也是个大傻子，光顾着扶着他爹走了，他爹趁手的家伙都没带上，人过去有啥用。
真是笑死个人。
“哎！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你周婶子也是老胳膊老腿了，这折一下可了不得。”钱桂香嘴上说着担心的话，实际上钱桂香的老脸已经笑成菊花了。
“我走了。”白立胜也笑着点点头，小跑着走了。
十分不稳重。
看得出这小子心里偷着乐呢。
钱桂香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恨不得能再挑两桶水！
“这人啊，还是不能干亏心事。”钱桂香嘀咕道。
白立胜快步跟上了宋建国和自家老爹。
“爹，你常用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宋哥你看你也太着急了，我爹啥都没准备呢。”白立胜收敛了表情，看上去不大高兴，自家老爹年纪大了，就算身体硬朗也经不起人拉扯。
要不是自家老爹也急着治病救人。
白立胜可不会让宋建国拉着他爹出来。
“哎呦，是我没想好，这不是那老娘们喊得我脑子疼吗？旁的事我这没顾上。”宋建国赶紧道歉，这白家父子可是有本事的。
要不然赵长命那个病病歪歪的孩子可活不到那么大。
再说这事确实是他不对。
他看着卫生室没开门就着急了，跑到白家请人。
宋建国对着白立胜不自觉就矮了一头。
“行了。赶紧的吧。”白老爷子扫了眼自家儿子。
白立胜移开眼神不去看自家老爹。
还不兴他高兴高兴。
三人还没到卫生室呢，就听到了女人的呻吟声。
转过弯来就发现一堆人围在前头。
白老爷子看了白立胜一眼。
白立胜就自觉加快了脚步，看到是白立胜围着的人很自觉地让开了路。
“白医生你快给人看看，这血流得哗哗的，可吓人了。”
“就是就是，白大夫你们可来了！”
“我还想着去请白医生你呢。”
……
白立胜一头雾水，他随手抓住最里头的贾大河问：“大河你们看什么呢？都围在这儿？”
大清早的，队里还没敲锣呢。
一个个都凑在这里看热闹。
很不正常。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里看。
李殿香和刘倩芳躺在地上呻吟着，刘倩芳身上还盖着不知道谁的袄子。
俩人身上脸上都是血和泥。
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白立胜眉头一跳，这是干啥了伤得这么重！
“我的老哥哎，你看看这地上俩人，都要赖在我身上了，快给她们治一治！我可冤着呢。”
贾大河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可不怕，他娘和嫂子是出了明的难缠，整个大队没人能骂过他娘的。
再说了，这事本来就和他没关系。
李殿香不伸手拉他，他的扁担能乱动？
就是这俩人扯着他，他才会跟着摔了，以前就是他不占理贾大河还不害怕呢。
更别说这回他还占理！
正好不用挑水了，他高兴着呢！
“你！你！”李殿香哆哆嗦嗦地指着贾大河，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晕，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指着我的儿子干什么？老娘可听说了，是你先扒拉我儿子的！我儿子还是个黄花大小子呢！你说你扒拉他干啥？我呸！你个脚底流脓头上生疮的烂货，我来的时候还看见钱老婆子自个去挑水呢！这就是不孝顺的贱人，摔了也是应该！”
贾家大娘吴招弟叉着腰拉过自己儿子气冲冲地骂道。
周围人听到啥黄花大小子的说法，都忍不住笑出声了。
白立胜这个正常人都脑袋疼了，更别说摔的晕晕乎乎的李殿香，他用药箱里的工具给俩人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招呼了几个看热闹的大娘先把俩人抬到卫生室去。
白立胜挤出人群跟自家老子说了声这边是怎么回事。
白老爷子其实已经听外头围着的人说了个大概。
现在再听白立胜说贾家的吴招弟在呢，他脑门也有点疼了。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老祖宗说的话真是没有错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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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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