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溪又说:“没想到那个钟老师表面道貌岸然,居然是第三者。”
陈瑶替钟宇辩解:“估计也是因为爱情吧。”
彭溪不屑:“什么爱情,我看就是滥情。听我们学长说,钟老师之前跟一个学姐好,也闹得沸沸扬扬的。”
陈瑶好奇心起:“什么时候的事儿?后来呢?”
彭溪:“早就是过去时了。那个学姐后来毕业俩人就分了吧。我们这行是花花世界,本来也不会长久。”
转眼到了中秋。
自王欣和肖建国分开后,陈瑶一直没再去过肖家,她心下觉得不妥,虽然工作的事是妻子抻的头,但毕竟靠的是丈夫的关系。不能因为二人已成怨侣,她就不再念肖建国的好。
且工作以来,陈瑶已在刻意给自己一些为人处事方面的挑战。她慢慢发现父母给自己的教育中最大的缺失就是社交,他们一家子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而陈瑶已意识到面皮薄绝对是行走社会的最大障碍。
于是,她硬着头皮打给肖建国,想至少问个好,如果对方不反感,自己再接着定期拜会,这条线也算又接上了;若是对方冷淡,自己逢年过节电话问候在礼节上至少也说得过去,不会落个白眼狼的骂名。
可巧肖建国并未客套回绝,陈瑶非常惊喜,觉得在走出舒适区方面自己又进了一步。
中秋那天恰好是周五,她下班就拎着公司发的大闸蟹券和月饼给肖建国提去。
到肖家时已过六点半,开门的却是肖建国。家里一反常态没有半点过节气氛,吴阿姨也不在家。陈瑶心里纳闷,难道肖建国连保姆也辞了?
肖建国看出陈瑶的疑惑,一面请她进屋,一面说:“这两天小吴老家有人来玩儿,我给她放假了,今天可没什么好吃的款待你了啊!”
陈瑶忙说没事儿。肖建国径自进了厨房,说自己做的最拿手的是小面,但久不动手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出那个味道来,还有别人送的螃蟹,蒸一下倒是很快能吃。
陈瑶主动请缨来帮忙,肖建国没跟她客气,把切姜末的活儿交给了她。
他在冰箱里翻来翻去,说地道的四川小面一定要用碱面来做,自己胃酸多,吃了碱面刚好中和一下,还能养胃。这东西又放不住,所以每次有人从四川来,总会带些给他。
又从冷冻室拿出些肉末来放进微波炉解冻,说肉臊一定要自己剁碎,不能要现成的绞肉,口感不对。
陈瑶从来没听肖建国说过这许多话,觉得这个中年男子周身每个细胞都透着落寞二字。而他则努力地用密集的语言、忙碌的动作来掩饰着。
只见他熟稔地在解冻后的肉末里加上料酒、粉芡、生抽、老抽、香油调匀,起油锅、下肉末,中火炒散,改小火熬油,又加了甜面酱和少许豆瓣酱。他头也不回地让陈瑶再准备些葱花和蒜泥,不无遗憾地说忘了让小吴准备点高汤,底汤还是用高汤最巴适。
肖建国是地道的川伢子,小时家里穷,母亲一人带不大兄弟姐妹6个,把三个都送了人,他虽是老三,但是眼见着妈妈把哥哥姐姐送了人,心里惧怕自己也会被送走,倒一直有个做哥哥的样子,家务活一概不在话下。
看到他在厨房里忙碌,陈瑶觉得即神奇又不真实。金漆神像怎么可以洗手做汤羹?等到两碗色泽诱人、芳香扑鼻的四川小面端上桌来,陈瑶的唾液腺当真发起酸来,一切才有了实感。
肖建国拿了一瓶茅台,给自己斟上一大杯,又递给陈瑶一个小酒盅说:“吃螃蟹哪儿有不喝酒的,叔叔这儿没黄酒,咱们用白的代替,你少喝点,能去点儿寒就行了。”
陈瑶酒量不差,但在长辈面前不敢造次,只诺诺称是。这小面吃着比看着还香,陈瑶忍不住食指大动,直夸好吃。
人在全心全意满足一项生理需求的时候往往分不出精力来伪装。肖建国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陈瑶的工作情况,陈瑶也认真作答,突然肖建国毫无征兆地问起陈瑶最近有没有见过王欣,她愣了一下,嘴却比脑子快:“见过。”
她想:这下完了,肖建国不会是要探听王欣的消息,或是把自己看成来刺探情报的探子吧?
果不其然,肖建国一面状似酣畅淋漓地吃面,一面头也不抬地问:“那你都知道了?”
陈瑶这时清醒了些,小心回答:“知道的不多,王阿姨没太说。“
肖建国给两人又斟上酒:“来,试试看,喝不喝的惯。”
陈瑶没太喝过白酒,小小一个酒盅,她一口便灌了下去,嗓子里顿时被火辣辣的痛感占据,她奇怪:也不知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爱喝白酒,跟长岛冰茶差远了,嘴里却回:“还行,挺香”
肖建国又给她倒了一杯,说:“慢点喝,这个酒不上头,第二天起来不会头疼。”
陈瑶心想,喝酒难道就为了第二天好过吗?那还不如不喝,或者干脆喝那种好喝但上头的酒,至少喝的时候也开心过。但她还是依言乖乖又抿了一小口。
肖建国说:“王欣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跟我讲讲。”
陈瑶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禁后悔,今天算是自投罗网来了。
她不知道肖建国想听到什么,又为了什么目的,婚都离了,财产也早该分好了,现在应该不需要搜集证据了吧。
陈瑶字斟句酌地答道:“王阿姨说她特别想要孩子。”
肖建国一口灌下酒,又给自己满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半晌,他又问:“她现在怎么样?”
陈瑶说上次见王欣也是半个月前了,当时看起来气色还好。
肖建国又问:“你见着钟宇了吗?”
陈瑶忙说没有。确实自那次宜家见面后,她几次去王欣家都没有见到过钟宇。王欣说他在外面带学生,有时也组织一些讲座,赚点奶粉钱。但这些,她并没有讲给肖建国。
肖建国默默喝酒,那种落寞感愈加深重。陈瑶这才想到,今天他把阿姨支走估计就是为了避免外人听到这样的对话。
陈瑶一向不喜欢冷场,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宽慰他,既不应该说王欣的坏话,更不能说好话,勾起人家的伤心事。
酒过三巡,肖建国自己却忆起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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