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现场调整完毕，访谈就要开始了。
国内一般的访谈是嘉宾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主持人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但余言和谢黎的身高有差，所以，他早就和孙超提了不要把他们两个人安排在一起。
孙超就干脆安排了一个三角形的构图，还给余言的座位稍微动了点看不出的手脚。
为了保持惊喜，这点他连余言都没告诉。
等余言坐到指引的位置上才感觉到坐垫的位置和往常有点细微的不一样，他连忙看向孙超，后者回了他一个超级灿烂的笑，还朝他眨了眨眼睛。
干得好。
余言也朝对方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领情了。并在心里给好友疯狂点赞。当年安排孙超负责行政后勤这块，绝对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所以，等女主持人整理好稿件抬头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世界名画：慕言的谢总把玩着手腕上的手表，眼睛看似一直在看手表上的时间，却每隔几秒都会飞快的朝西华的余总身上瞟一眼，表情倒是看不出喜怒。而余总一看就很高兴，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不轻易展示给外人看的小酒窝，还朝场外挤眉弄眼。
她顺着他的目光朝场外望去，只看到了捂着头无声哀嚎的孙经理，以及站他身后施施然收回手的温秘书。
这种场合还在悄悄打闹，看来传闻西华内部氛围非常自由还真不是假的。
经过简单的寒暄和介绍后，女主持人稍微定了定神，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余总，外界关于你的传闻很多，有的人说，你是小镇做题家逆袭的最佳范本，也有人说，你只是恰好站到了风口，成为了最有话题的那个。有关这些褒贬不一的说法，请问您本人有什么想法？”
余言客气的朝她笑了笑，“我觉得两种言论都是在夸我。一个夸我足够努力，一个夸我足够幸运。我并不会把努力和幸运看成是对立面，它们都是我身上无可替代的特质。至于话题性，我向来认为，别人夸我也好，损我也罢，现在已经不是酒香巷子深的年代了，有人议论的产品才会有市场，如果我个人身上的话题度可以让西华被更多人所认识，何乐而不为。”
“请问这次西华和慕言的合作，是否就是想要创造这种爆发式的话题性？我来之前，有很多人都在告诉我，他们不认为两家超市开展合作是个好提案，目前财经界已经陆续出现了几篇唱衰你们的文章，能不能请你们在这里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去规避原本的竞争，创造一个全新的非竞争市场空间呢？”
即使遭到全盘否定，但谢黎眉宇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相关问题我那天已经在酒会上说得很明白了。西华和慕言只是希望通过合作来共存，并不等于一方要吞并另一方。市场那么大，吞是吞不完的。慕言有慕言的优点，西华有西华的优点，这些优点其他同行短时间内难以模仿，所以才会独一无二。”
“我和余总都有意让旗下的商超在维持现有水准的基础上，给予大众更高质量的产品和更为优质的服务，也希望能在保持差异化的同时，避免付出太过高昂的转换成本，所以，找同行合作不是合情合理吗？”
“至于具体的合作规划……我只能说我们的战略蓝图很广阔，短时间内是很难一一完成的，但我们也可以和你先透个底。”
说到这，他看向了余言。
余言微微点头。这个月，虽然谢黎本人去海外出差没回来，但慕言的业务组已经在和西华展开合作了，余言对慕言的计划也了解了几分，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要找自己来合作。
“目前，慕言和西华两家超市的分布是差不多的，有西华商超的城市也会有慕言超市存在。我们计划和当地政府合作，先开放线下的试点经营，把两家超市临期的产品以折扣价出售。”
“这个事情，很多超市已经在做了吧？”女主持人还是有做功课的，“我记得哪怕是西华，每到晚上9点，都会以折扣价来出售些不易保存的食物。”她也有去买过。
“我和谢总想的，都是要更进一步。之前是不易保持的瓜果蔬菜，但除此之外，像我们这种大批量进货的超市，也会有很多即将临期的货源，有饼干蛋糕等食物，也有一些日常生活的日用品，比如矿泉水，卫生巾，或者家电卖场需要淘汰换新的样机和化妆品小样等，这些东西有些是接近保质期不能够被卖出，有些是已经被开封使用所以无法卖出，也有些是和各类产品捆绑销售，但在生产时就有所剩余，多的只能白白浪费。针对这些产品各大超市一般的策略都是销毁或者内销。”
“这样的话，卖出去的产品，安全要怎么保证？”
“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不卖。”
“？”女主持诧异的望着他们两个。
谢黎说：“我们希望能和政府达成合作，由政府背书，将这些货源无偿分发到所在城市的符合条件的低保户或者困难家庭手里。一是响应绿色低碳的政策，二是传达来自社会的爱心。以我们自己的方式帮助更多的弱势群体。”
那还真是好事一件。
主持人略一盘算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但是：“一直无偿的话，会不会亏本呢？”
余言说：“其实那些货物被销毁也需要极大的成本，我们只是用这部分的成本抵消掉了我们亏损的部分。如果计划顺利的话，我们在这之后也会开展针对普通群众的促销返利活动，并且开发线上app，让城市里的每一个普通人都能通过抽签或者线上抢购的方式，买到想要的低价产品。”
……
又聊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半小时的访谈也接近了尾声。
从他们说了那个计划，特别是谢黎说这个方案的灵感来源于网上售卖的那些三无或者临期的散装卫生巾时，主持人的采访便不再犀利，甚至还有点温和。
不过，等到结尾，她还是坏笑了一声，说：“自从公开这个访谈内容后，我们的节目组便陆续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观众们的关心。你们二位，人气不小啊。”
余言忽然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我们选了一个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代为提问。”
“请问两位觉得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是个私人问题，官话套话就免了。我也要为我们栏目的热血观众负责。”
刚想随便说点什么的余言：“……”
他正在那里绞尽脑汁，旁边的谢黎已经开口了：“我觉得余总挺可爱的。”
余言差点没控制住自己面部狰狞化，但他看向谢黎的眼神里还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大哥，你怎么回事啊？’
让他谈感想，居然上暧昧，谢黎的语文阅读题肯定是零分。
“可爱吗？哈哈哈我也觉得余总挺可爱的。”女主持人笑得花枝招展，也没忘了问余言：“余总，你觉得谢总怎么样？”
“……就，挺成熟的。”
余言干巴巴的说道。
“是吗？”这话刚落音，谢黎就接话道：“你不是觉得我长得像大学生吗？”
余言：“……”
“诶？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访谈已经开始变成了八卦。
“在酒会上见面的时候，余总以为我是谁家走丢的小辈，还给了我一个红包。”
余言：“……”
西华众人：“……”
反正，知道余言秉性的人内心都比较复杂。余言爱发红包在公司都已经不是个秘密了，过节发一波，加班发一波，平常有事没事去楼下托儿所转两圈，也会发玩具代金券。这个代金券都是因为他给小孩子发红包一次性发得太多了，才改成了面值五块的代金券。
孙超忍不住凑到温宛如耳朵边上和她咬耳朵：“你看，我就说了吧，余言就这性格，又不是什么坏事，他想发你就让他发嘛，管太严的下场就和上学那时候一样，我们这些老同学不让他吃巧克力结果背着我们偷吃，吃出了一颗蛀牙，过了一周那小脸都是肿的，可怜啊。”
温宛如：“……”
“哈哈哈哈……还有这回事啊。”女主持人才不知道他们复杂的想法呢，笑得是真开心，“红包里装了多少钱呀？”
“挺多的，不过具体金额我不能透露，这是我和余总之间的小秘密。”
“那谢总你有没有回礼呢？”
“有。”
“回礼是什么？红包？”
“保密。”
“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是吧？哈哈哈，好的，我不问了。”
余言：“……”
这对话，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插嘴。
总之，访谈结束得还是挺圆满的，等节目组走后，照理是要送别慕言的人了，结果临上车之前，谢黎当着大家的面叫住了他：“余总，我们加个私人微信？”
余言：“……”
这么多人看着，余言能不给吗？他别扭地走了过去，扫码，添加，一气呵成。
打算回头就删掉。
谢黎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加了微信之后就立马发了个笑脸，心里满足得不行。
上车后，属下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忍不住奉承打趣道：“谢总，你真厉害。想要说服西华的余总可是很难的，特别你们还是第一次见面，你就提出了这么好的点子。”
“不。”谢黎摇了摇头。
“点子不是我出的。面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只是某个人，不经意的偷走了他的心之后，又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16日已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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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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