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城门头颅

等宴秋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恭亲王府上上小小,老老少少五百余人均被关押捉拿,武威卫将王府围了个密不透风。

“嗯?怎么这么多人?”拿到上报的捉拿人数后,宴秋感到疑惑,一般亲王府不过三百人,多出的两百人哪来的,恭亲王这么能生的吗?

听到她的问话武威卫首领凑到她身边低声说了两句,宴秋眼睛骤亮。

哈哈,好啊,豢养私兵可是杀头的大罪!

本来想着用恭亲王府杀鸡儆猴的时候还有点愧疚呢,现在好了,他们上赶着找死,那些多出来的府兵就是铁板钉钉的证据!

“先把恭亲王以及家中及冠男子关进御史台狱,下人、女眷、小孩儿关在府中等候发落。”

“是。”

下令后,宴秋骑着马开开心心进了宫,这么大的事情得先跟陛下商量商量。

如今的恭亲王是太宗兄弟的儿子,皇室近亲,陛下的堂兄。

假若陛下没有选择登基,天瑞帝的子嗣也全部被杀,那么这位恭亲王就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之一,那些大臣说的从宗室挑选继承人就是从恭亲王等人的子嗣中挑选。

这样的角色天然就站在陛下对立面,即使没有谋反之心,也必须打压,宴秋准备将昨晚发生的“灯楼案”的脏水泼到恭亲王头上,给他定一个谋逆之罪。

“陛下觉得如何?”

千秋殿,宴秋将自己的谋算一一说与陛下后问道。

“就依你所言。”陛下站在窗边转过身,暗金凤纹若隐若现,眼神晦暗,沉声道:“但,抄家流放不如满门抄斩。”

宴秋心里一咯噔,一股电流霎时从脚底板窜到百会穴,抄家流放与满门抄斩区别可大了去,一个是只砍恭亲王及其成年儿子的头,其他人或流放边陲或入宫为奴,保下一条小命,而满门抄斩就是真真切切砍下恭亲王府的五百颗头颅。

造孽啊,五百条人命,宴秋自问还做不到如此心狠。

她知道陛下的提议才是正确的,前面太子与齐王逼宫失败抄家流放了多少人,没见震住那些大臣,只有鲜血流到了他们脚下,他们才会感到一丝恐惧。

何况昨晚的大肆搜捕行动一定惹怒了那些大臣,今天的朝堂不知要闹多凶,多少弹劾要告到宴秋头上,陛下的提议是为她好。

可...宴秋就是迈不过那道坎儿。

暗自吸一口气,宴秋拱手垂礼道:“陛下,臣有一计...”

辰时,天色大亮,需要上早朝的六品以上大臣骑马前往宫城,个个脸色如铁,眼中怒火中烧,做好了在朝堂上大干一场的准备。

但刚到承天门,他们的怒火就被一盆冷水泼下来,浇了一个透心凉。

宰相张谏一大把年纪高血压,昨晚被那群无礼之人搜家时直接被气晕了过去,今早一醒就气势汹汹地前往宫中讨要说法,快到承天门时远远看到自己的几位同僚仰头一动不动站在城门前,不由心生疑惑,该上早朝了,一个个都站在那里做什么?

走近了听见声音,“滴答滴答”,天上下雨了吗?

张谏循声抬头看去,下一瞬,脑中嗡鸣,心跳骤停,坐在马上直直向后倒去。

“大人!张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张大人被吓晕过去了,快请太医!”

宣政殿,朝上大臣个个安静如鸡,脸色苍白,神色恍惚。

城门上挂着的六颗鲜血淋漓的脑袋尤在眼前,今早进入宫城时,一到承天门就见城楼两边分别悬挂着一颗正往下滴血的脑袋,血肉红彤彤地正新鲜,以仰视的角度正好可以穿过脖颈看到里面红白的脑浆。

一双眼珠向外凸起,好似随时都会跳出来,大臣们无不被冲击到后退两步,不敢再看,可血腥的场面却一直在脑中回荡,惊吓过后反应过来,那不是恭亲王的脸吗?!

再看旁边的那颗头颅,正是恭亲王的嫡长子。

这下他们明白了,这是陛下的下马威啊。

但还是有一些人胆子大,看到这一幕更生气了,一马当先往里闯,过了承天门到嘉德门,迎面变成了四颗脑袋,且都被剜去了眼珠子,空荡荡的眼窝就那样盯着来人,看的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胆子大的也心生犹豫了,剩下一身正气的人,继续往里走。

走过嘉德门到太极门,六具无头尸体齐刷刷挂在城墙上,随风摇荡,想要经过太极门到达宣政殿必须从这六具尸体下经过,旁边太监还一直催促他们快点上朝,就这样,原本如火山爆发的大臣都变成了鹌鹑,恨不得学鸵鸟把脑袋扎进土里装死。

宴秋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好似一切与她无关。

虽然有些侮辱尸体,但六条人命没办法与五百条人命相比,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恭亲王自己的选择。

只豢养私兵这一条就按律当斩,恭亲王死得不冤,只不过需要多背上一口黑锅。

“陛下。”掐着时间,宴秋起身上奏,“恭亲王谋危社稷,伪造图谶妖言,结党怀欺、煽惑众听,礼仪僭越,私养府兵,已在狱中认罪伏法,自裁谢罪。”

“恭亲王悔恨交加,临死前迷途知返,留下遗言自愿将其尸体悬挂于城楼一天,以儆效尤,只求陛下能宽恕其罪行,不牵连其家眷。”

众大臣面皮抽搐,统一心道:我呸,自愿悬挂?我信你个鬼。

秦御坐在龙椅上一本正经地跟宴秋演戏:“既如此,免其家眷死罪,流放边疆。”

......

晚上回到家的宴秋倒头就睡,从上元节那天到现在,她几乎有两天一夜没有睡觉,且四处奔波,大脑高速运转,精神极度紧绷,于是这一睡就睡了十几个小时,再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照进房间的日影刚好晒到屁股。

艾玛,早朝迟到了!不对,早朝已经结束了,她旷了一天班!

宴秋猛地掀起被子坐起身,但意识到来不及弥补后就不再着急,眼神重新变得迷蒙,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起床。

迷迷糊糊从房间里走出去,看到正在晒太阳的裴应章与打扫庭院的杜若。

“哎呀,大人,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杜若瞧见她立即走过来推他她进屋,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寝衣,又看看回头看过来的裴应章。

以为杜若是觉得男女有别,心里“嗐”一声,这有什么,现代街上全是光溜溜的胳膊腿,她这一点没露。

谁知杜若并未想到这一层,在她眼中裴应章和宴秋是那种关系,没什么可避讳的,只是觉得宴秋穿得太少,转身回屋给她拿了条披风裹身上,关心道:“大人早上没起来吃饭,三娘一直把饭在锅里热着呢,大人现在可要用一些?”

宴秋忙不迭点头,她有四顿饭都没吃,经杜若一提醒饿意立马上来了,恨不得直接抱着一头牛啃。

猜测宴秋醒来会饿,三娘早早起来做了饭,主要是胡麻饼与杏酪粥,见她吃得又快又急,饼与汤很快见底,三娘立即把昨晚上元节的糕点拿出来,宴秋一个个软枣糕、龙凤糕、巨胜奴塞进嘴里,噎得难以下咽,一把抓过茶壶对嘴灌进去,这才喘出气来。

把一旁的杜若三娘等人看得心疼,哎呀,这是饿了多久啊。

“我没事,你们忙你们的,不用围着我。”宴秋摆摆手道,三人闻言退下,屋内只剩下宴秋与裴应章两人。

裴应章走过来坐在她对面,问道:“外面还好吗?”

“好得很。”宴秋笑着本准备给他讲讲自己是如何用恭亲王尸体吓退那帮大臣的,转念记起这人是穿越八年仍然秉持着现代道德的良好公民,恐怕难以接受这样的做法,于是作罢。

只道:“放心,那些朝臣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现在最令我头疼的是,如何压下那则流言,用烟花写字,我们都知道是人为,但大部分古人会认为是神迹,然后不断传播,而一则流言传得广了假也变成真,不利于陛下聚拢民心。”

“对付这种事情,我打算用神迹对付神迹,用迷信打败迷信。”

宴秋垂眼一边说一边思考,在裴应章面前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我想了几个计划,一是在城郊用蚂蚁摆字,二是效仿陈胜吴广鱼腹藏书,派人在最大的鱼市投放肚中藏着帛书的鱼,三是举行立即泰山封禅祭典,在祭典上搞出佛光等神迹。”

“可我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些比不上他们的‘天公写字’,上元灯节,巨大烟火,有太多人亲眼看见那晚的景象,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能超越此举的,我需要一个能够被很多人亲眼看到的神迹,这样才能把他们的流言压下来。”

说完,宴秋兀自陷入思索,眉目满是忧愁。

“我可能有办法。”过了一会儿,裴应章忽然开口。

“什么?”宴秋立即抬头,眼神期待地看向他。

“二月二,龙抬头,靖善纺的法源寺附近有一场大型庙会,届时会有上万人前往,如今的世人不是信佛就是信道,恰好今年的庙会上有一场佛道斗法,我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宴秋越听眼睛越亮,激动得直接从凳子上蹦起来,抱着裴应章的脑袋狠狠揉了两下喃喃道:

“宗教...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宗教...裴应章!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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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天失败以后
连载中苏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