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人一见这场面,本来自家就只有一个绣娘,这要是再不努力,更是没有希望赚工钱了。两家人分开,去领了最后两套工具也去西屋做起来。
卫宁儿抹了把汗,没想到事情会起这样的转折。
她用竹匾端着自己的六块茶饼,喊了一直观战的向云松进到灶间,关上门窗以防泄温。把竹匾摊到干燥的灶台上,两人相对,挥舞扇子快速扇动。约摸扇了有一刻钟才停下来。
卫宁儿拿起一个茶饼闻了闻,味道清香,其中的烟火气已被扇到只剩似有若无的一缕,让人闻了又不确定,想要继续又无处追寻。看来这大人物所著茶书中对制茶的规矩虽则精致到靡丽,但效果的确好,可见亲身试炼过。
卫宁儿不由微笑,双手把茶饼送到向云松面前让他也闻。向云松不是个中之人,闻了闻就只说了句“好”。
卫宁儿让他说出哪里好,向云松就为难了,“不就一个茶饼?难道还能闻出肉味来?”
卫宁儿白了这个俗人一眼,嗔道:“好歹也是松宁茶庄的东家,自家茶庄的饼茶,总要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吧,不然到时你怎么去卖?”
向云松让她问住了,就着她手里的茶饼继续闻,“好闻。”
“怎么个好闻法?”
“香。”
“怎么个香法?”
“像花草。”
“像花草怎么个香法?”卫宁儿有意让他积累些对茶香的描述。
向云松这回倒是明白了她的用意,也绞尽脑汁想着各种用词。他伸手环住卫宁儿的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像秋天的草枝花叶的气息,都汇集到一起了。”
卫宁儿惊喜他有此一说,“嗯,要是春茶,会更香。”
向云松受到启发,闭着眼睛继续闻,“……像当年,在老宅后院,让你看我舞刀弄剑时的味道。”
卫宁儿心里浮起一丝意外,心跳快了一下,“那是怎么个味道?”
“又热又躁,还焦灼……”
“焦灼?”
“嗯,心焦,你那会儿穿着身水绿色的夏衣,热得一头汗。我也热,想快点舞完放你回去……那时候,在后院,那些花草枝叶被太阳晒得也是这个味道……”
“你真记得那么清楚?”
“当然,我跳起来的时候看得可太清楚了,满院的阳光,花草,还有十几岁的你……”
也许是闭着眼睛的缘故,向云松能说出很多睁开眼睛说不出来的话。卫宁儿仰头望着他俊朗锋锐的眉眼,听得一阵脸热加心跳,暗想这些话约摸能赶上振寰对花未眠那种了。现在两人独处,要是能勾他说出一句喜欢来,那就太好了。
她的眼神不由粘稠起来,羞涩地看了依然闭着眼睛的男人一眼,“我那时候怎么样?”
“你那时候……”向云松顺着她的思路回忆着,“那日太阳太大了,把花草都快晒干晒焦了。你满脑袋的汗,油一样,还顺着脖子往下淌,就跟灶梁头那蜡烛疙瘩似的。”
明明还是这个话题,但这话头怎么会走了味,卫宁儿瞬间失望不满起来,把茶饼撤离了向云松的鼻端。
向云松嘴却还在往外冒话,“我也怕再耽搁下去,你就跟这茶一样,烤得带焦冒烟了……瞅你那干扁身段,要啥没啥的,跟咱的小茶园刚买下来时的地一样,又硬又贫……”
“向云松!”卫宁儿听不下去,挥开他的手臂挣脱出去。
“怎么了?不是你让我说的吗?”向云松意外地睁开眼睛。
卫宁儿气结,“我让你这样埋汰我?”
“哧,”向云松一脸不以为然,“你得听得起别人说句实话,别那么小气。你那时候确实干扁,身子比你那性子还硬,要啥没啥。”
卫宁儿着实气到了,一昂头,“向云松,那轮到我说句实话了,你听不听?”
“听!”向云松抱起双臂,好整以暇,“我可没你那么小气!”
“你那时候,光个膀子像个大马猴似的,跳起来舞枪的时候我都睁不开眼睛看你,要多不体面有多不体面……”
向云松愣住了,瞪圆眼睛放下手臂,稍后反应过来,“卫宁儿!”他被伤到自尊,气急败坏,“我怎么是……大马猴?那时我刚从我师父那回来,刚练成的枪法给你看,你不识货还污蔑我不体面!我哪不体面了你说?!我要是马猴,你呢?!”
他点着卫宁儿的鼻子,嘴巴开始快过脑子,“你就是个细鹌鹑,老斑鸠!”
鹌鹑斑鸠还细又老,卫宁儿气往上冲,“向云松,你真是个小气鬼自大狂!”
向云松见她发火,这才出了口恶气,“又出新词了?嘿,这我可不敢一人独得,必须分你一个。我最多就是个自大狂,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气鬼!”
“你才是小气鬼,这样骂我!”
“你也不遑多让!”
灶间先前的旖旎氛围当然无存,两人就此吵上了。
如果说过去互怼以互相阴阳为主,那么现在则是换成明面上直接拿大白话互相攻击。向云松没听过卫宁儿直接嘲讽,更是恶向胆边生,每每凑着卫宁儿要反击时开口狙击。
他嘴皮子利索,这样堵得卫宁儿几乎找不到开口机会,就那么被他臭骂挤兑了一通,直到有人在敲灶间的门为止。
开了门,是新茶姑们争相来请教卫宁儿制茶中的问题。见他夫妻二人关门闭户独处一室,原本神情都意外还偷笑,然而见他俩面红耳赤脸色难看就都吃惊起来。
众目睽睽,向云松像个打了胜仗的公鸡,背着手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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