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愈后的苏晚,像是被抽走了某根反骨的筋,对沈砚清的依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接受安排,开始主动寻求沈砚清的关注。他会在他工作时端去茶水,会在他晚归时亮着灯等待,甚至会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揣摩他的心情。
沈砚清将他这种变化尽收眼底,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纵容的模样,但眼底深处,那抹掌控一切的餍足感,愈发浓重。他享受着苏晚这种近乎乞求的依恋,仿佛这才是他精心雕琢的作品最终该呈现的状态。
然而,这种扭曲的平衡,在一个深夜被猝然打破。
苏晚因为白天睡得多,夜里有些失眠。他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经过二楼走廊时,隐约听到主卧方向传来压抑的、不同寻常的动静。不是沈砚清平时规律的呼吸声,也不是他处理公务时的键盘声,而是一种……暧昧的、交织着喘息和低语的声响。
他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鬼使神差地,他放轻脚步,走向主卧。房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隙,暖黄的光线和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更加清晰地透了出来。
他透过门缝,看到了让他血液瞬间冻结的一幕。
沈砚清半靠在床头,衬衫领口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而他怀里,依偎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俊美男人——楚然,沈砚清那位据说分手多年、曾被他视为“白月光”的前男友。楚然的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正仰头索吻,而沈砚清的手,正暧昧地停留在楚然睡衣的腰带上……
苏晚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呼吸骤停。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疼痛地撞击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等他回过神时,已经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发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委屈,是一种更深的、被彻底背叛和碾碎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沈砚清走了进来,他已经整理好了衣物,恢复了平日里清冷矜贵的模样,只是眼底带着一丝未散的**和……被打扰的不耐烦。
“你看见了?”他语气平淡,没有丝毫被撞破的尴尬或愧疚,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苏晚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声音破碎不堪:“为……为什么?你不是说……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吗?”他引用着沈砚清曾经说过的话,像个可笑的傻瓜。
沈砚清嗤笑一声,那笑声冰冷而残忍。“苏晚,”他叫他的全名,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缓步走到苏晚面前,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我养着你,宠着你,给你一切,不代表你就有资格过问我的私事。”他的指尖用力,苏晚感到一阵刺痛,“我想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只需要乖乖待在你该待的地方。”
苏晚的心被他的话凌迟着,他颤抖着,几乎是用尽最后力气抓住沈砚清的袖口:“那我算什么?沈砚清,我到底算什么?!”
看着他崩溃的样子,沈砚清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兴味。他甩开苏晚的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
“一个比较合心意的收藏品而已。”他垂眸看着他,如同看着脚边的尘埃,“如果你连这点都接受不了,看不惯……”
他微微俯身,凑近苏晚的耳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那就滚。”
那个“滚”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晚的心上。他猛地一震,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剧烈的、无声的颤抖。
滚?他能滚到哪里去?他的世界早已被沈砚清彻底摧毁,外面等待他的只有身败名裂和万丈深渊。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听到这个“滚”字,他内心涌起的不是解脱,而是铺天盖地的恐惧和……不舍。
他离不开。他像一株缠绕着参天大树的藤蔓,大树要将他剥离,结果只能是他的枯萎。
沈砚清将他所有的挣扎和绝望看在眼里,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他知道,他赢了。彻底地。
他没有再理会瘫坐在地上的苏晚,转身离开了房间,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晚独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将他单薄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看着镜子里那个泪流满面、狼狈不堪的自己,看着脖子上那条刻着“S”的项链,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他不仅身体被囚禁了,连灵魂,都已经被打上了沈砚清的烙印,无处可逃。
他连“滚”的资格和勇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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