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自由一日难得是狮心会胜利，本来楚子航不太想管那个烧钱的诺顿馆的，但是兄弟们一直在吵吵嚷嚷要一个聚会处，连一向抠门的财务都同意动用经费了，楚子航也只好任他们搞。
自由一日过了好几天，诺顿馆也被折腾了一遍。楚子航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才明白恺撒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会馆。
华贵的地毯一直从门口延伸到走廊深处；旋转楼梯的扶手上是新雕的欧式花纹；墙上挂着巨大的壁毯，壁毯上似乎讲述的是北欧神话中邪神洛基的故事，从生至死；小巧壁灯和顶部华丽的的水晶吊灯全部开着，整个大厅不留一点阴影，每个地方的光度却又不一样，构成繁复瑰丽的光影。
最惹眼的是那个单人沙发，看不出是用什么昂贵的木头做成的，也许它的材料根本就不是木头；扶手上镶着水晶亦或是钻石，整个表层反射金光；坐垫是天鹅绒的缎面，红的像血。整个沙发已经华丽的脱离了普通座椅之列了，简直像是王座。还有好几个别的沙发，但与它根本不在一个档次，这也充分的表明它之上的人的地位之高。
沙发背后是寂静的壁炉。还不到燃起火焰的季节，壁炉被一块巨大的黑色檀木板挡了起来，复杂的花纹蔓延在其上，仿佛本来就是那个巨大的壁炉的一部分。沙发所在之处正好就是光线最充足的地方，背景为晕着重紫色的的黑暗。
视野开阔，装饰华丽，水晶吊灯把大厅照的一片通明，坐在最中间的一个沙发上，如君王俯瞰一切，能感觉到权力。
但楚子航不喜欢权力，没有人承认的君王只是废物。他也没有像恺撒一样在胜利后开个豪华香槟酒会，只是搬过来住。他不喜欢热闹，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任何人都只能伴他走过短短的一段路，然后退出他的人生舞台。
任何人。
楚子航站起，向房间走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顺手按了一下墙上灯的开关。灯光毕灭，一片黑暗中只剩下从窗子洒进来的清冷的月光和楚子航落寞的背影。
深夜，诺顿馆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影扶着门边，剧烈的喘息着，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背后，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拖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里间，肩胛上的伤口里不断涌出黑色的血，在诺顿馆的艺术地毯上洒上一道墨色的血迹。
她说的就是这间吧……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在一扇门上敲了两下。
“咚咚”极轻的两声，楚子航却一下子被惊醒了。他今天晚上睡得很不安稳，就是那种好像什么事还没有做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事的感觉。他觉得他好像要等什么人，但他看过了今天的日程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在深夜打扰他的睡眠。
但现在有人来了。
楚子航快速起身，穿上拖鞋去开门，没有丝毫犹豫。他刚刚拉开门，就有一个人滑倒在他的身上。
“夏弥？”楚子航瞳孔猛地一亮，但随即他想起了她真正的身份，“还是……耶梦加得？”
楚子航愣了好一会儿，却没有松开扶住夏弥的手。然后注意到了夏弥**的身躯和肩胛上的黑洞。这个洞的边缘像被火灼烧过，而洞里还在不断涌出黑色的血。
楚子航顿了一下，抱起昏迷中的夏弥，把她放在床上，又转身去一个柜子里拿急救箱，掏出各种药品、酒精和绷带。他小心的把露出完整的伤口，擦去伤口的污血，再用碘酒消毒，最后绑上绷带。
楚子航的动作十分利索，他没有多考虑什么，只知道夏弥受伤了，好像完全忘记了耶梦加得的存在。
夏弥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床上，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只有长长的睫毛还不时因疼痛而颤动。楚子航松了一口气，愣愣的看着夏弥。
夏弥全身笼罩在从窗口洒进来的皎洁的月光中，伤口周围露出的部分皮肤洁白如玉，整张熟睡的脸看上去宛似天使。楚子航忽然很想仔细看看她的脸。
“你难道不是……耶梦加得？”楚子航突然站起，静静的注视着夏弥，“只是□□，对吧。明天你就会离开我……再也不回来。”
楚子航转身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夏弥感受着楚子航残余的体温，眼角有晶莹的光滑落。
楚子航在客房躺了一宿，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会看到尼伯龙根里耶梦加得临死前慢慢变得漆黑的瞳孔里有那么多的绝望和不甘。他怎样也无法把夏弥和耶梦加得重合起来，这两个影子不属于同一个人。
楚子航还是去敲了敲门，如果说昨天夏弥是从冰窖逃出来了，那他将面临两个选择：趁耶梦加得还虚弱把她送还董事会或放夏弥走。
每一个他都需要选，每一个他都不想选。
门没有合紧，轻轻一推就开了。床上只有一张纸条和拆下来的绷带，“我去校长办公室了，回来跟你解释。另：师兄，借你衣服穿一下。”纸条末尾仍画了一个小小的猫头。楚子航想起那次她在桌上给路明非留纸条时认真画下猫头的模样，以及那一声师兄，都让他不得不想起那些温暖却不得不忘却的往事。
至少不用选择了……楚子航神情复杂的盯着那张纸条，不知是在想什么。
“你还没喝过我的茶吧，考试之前你就暴露了。大吉岭红茶，我喝了几十年茶仍旧最喜欢这一种，尝尝看？”昂热把茶递给对面的夏弥，夏弥接住，却只是抱在手里缓缓转动着茶杯，一双黑亮的瞳子盯着昂热。
“怕我下毒？”昂热哑然失笑。
“因为身体还不稳定……不知道发生什么身体就会崩溃。”夏弥慢慢的说。
“我很好奇你怎么离开你的埋骨之地的，后来学院派去的人检测到的结果是那个尼伯龙根并未完全毁灭，但是里面完全破碎，通往现实的入口处充满了死寂的气息，我们进不去，死掉的你，也绝对出不来。当然，历史上并未有先例，有什么特殊情况不得而知。“昂热品了口茶，语调骤然阴沉了下来，“你应该是被另一个龙王级别的人救走的吧。”
“不知道。”夏弥干脆的回答道。
“如果你不配合我们，我只能再把你交给校董会了——怎么听起来像中国的国民党审讯**的调……总之，耶梦加得，大地与山之王，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我不是耶梦加得。”夏弥笑着摇头。
“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是夏弥？”校长笑了笑。
“耶梦加得是曾经与我共存的精神，而夏弥，就是我啦。身份证可是如假包换的。”
昂热抿紧了嘴，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没有说话。办公室里忽然沉默了，炎夏的蝉鸣还未消尽，已经有微冷的秋风吹过。
碧绿的叶面已经有了黄边，钟声敲响，广场上奔跑过快要上课迟到的学生，被惊起的白鸽在天空穿行。
昂热终于叹了一口气，似是消化了这个信息，“什么意思？”
楚夏相见！其中，又有什么阴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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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2|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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