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一跟同是新来的几个实习生一起，快速跟着萧组长参观了他们以后工作的地方。
参观完，就带着去了化冻区。
第一天实习的工作，就是学习准备动物饲料。
穿上筒靴，化冻了一批竹荚鱼，往鱼鳃里塞了维生素，归类、切等份、称重、记录…
忙完已是中午，到吃饭休息的时间，这才有时间给许清江打了个电话报备：
“哥，实习期两个月呢，总觉得这工作谁都可以做，跟我一起实习的，潜水证驯养师证都没有，一样实习，好像说在工作的过程中慢慢考也一样。”
许安一拿着电话，有点丧气，坐在户外一长凳上，前面就是海狮缸，两只海狮正在一半圆的大缸子里打着圈圈。
“是啊，早知道也先进来做着工作再慢慢考，说不定现在都能正式上岗了，今天我连海豚都没摸到，听萧组长说水族馆现在不缺海豚驯养师…”
说着话，啃着小卖部买的面包，瞧着海狮在水里转圈，扑腾起好些细密泡泡。
“准备了一上午的动物饲料，一会儿去喂企鹅，再就是去擦玻璃。哈哈，先考潜水证的好处就是，我得潜下去擦大展缸，他们洗小鱼缸。对了，还有哥你喜欢的锦鲤缸，这家水族馆的锦鲤不要太多，他们还得洗小孩儿投喂鱼料的奶瓶。”
面包吃完，电话也讲完，许安一走到展缸前，去逗那海狮，海狮瞧见他，在他面前停了那么一秒，翻身又游远了。
午饭过后，许安一跟着萧组长喂完企鹅，学着写了喂养记录，就穿了潜水服，潜在缸里擦玻璃。
他下缸之前还问萧组长：“原来海兽区也管鱼类区的玻璃擦洗啊？”
萧组长微微笑，暖得很：“都是玻璃，当然没区别了，谁有空谁擦。”
哦，所以，实习生可是现在最有空最好使唤的人了是吧。
不过…嘿嘿…
许安一擦完玻璃不走，假装还在擦，在这大展缸里和鱼开始玩耍，撒着鱼饵料，带着鱼群围着中间的一棵造景树转圈圈，五彩的鱼，在他手指尖转出漂亮的轨迹。
他见过水族馆的鱼类表演，编好情节，穿不同的衣服，手里拿着海草，鱼饵随着海草飘出去，鱼就全部围过来抢食吃。
他还没去过真正的大海，不知道海里的那些漂亮鱼群没有饵料会不会也能围过来一起玩耍。
而且，太阳照出来的色彩，和模拟太阳光打出来的一定不一样了，一个是自然艺术，一个是人类创作的艺术。
这家水族馆，最大的鱼类展缸背景是一个巨大的浮雕，主题雕的是银河星系。
这就是银河水族馆看点之一，加上灯光的加持，展现了一幅大大小小的鱼类遨游在银河里的壮阔不说，还会有饲养员穿着仿的宇宙服进去表演。
不过，每次清洗那巨大的浮雕上的藻类，就是饲养员的噩梦就是了。
也不能玩儿太尽兴，毕竟他是擦玻璃的，得为半小时后的美人鱼表演提供明亮的展示窗口。
上来卸下潜水装备，又换上那一套蓝色工作服。
擦玻璃的工作还没完，擦完里边的，开始擦外边的，玻璃亮了，还得拿地板刷开始做展馆的地面清洁。
驯养海豚虎鲸？
哎…还很遥远呢。
依旧是这个展缸，许安一站外边儿一边擦一边去看里面的鱼，鱼类的知识他了解的不多，看到不认识的，就去看一旁的文字介绍，喃喃自语去学习。
“嗯？”许安一瞧见躲在珊瑚礁里的一只小鱼，寻着去看介绍，“八重山无须鳚，又名八重山异齿鳚、狗鲦、江岛无须鳚，乍一看不起眼，但其实比谁都要勤劳，啃食附着在岩石或者玻璃上的苔藓，来使水箱变得整洁。”
念完去看那鱼，笑了：“这么大的缸子，靠你？哈哈，能靠你就不用我费力去清理了。”
手擦了两下外面玻璃，点着下巴：“就是清缸鱼嘛，好像还有清道夫，我找找啊。”
瞪大眼半蹲着去找，鱼太多，缸太大，没找着。
“在那里。”
一低沉的声音出现在他头顶。
“哪儿？”
许安一抬眼，看见一长长手指，指着缸子里一地方，顺着他指的那方向去找。
“啊，真的，有一群。”
“这里，”那手又一指，声音继续，“黑线飞狐，喜欢吃黑毛藻，不过它现在估计喜欢吃饵料，不喜欢吃青苔了。”
“挑食了？”
许安一这才转头去认好心跟他讲解的人。
神…神经病？
脖子一凉，本能往后一缩，直起身，眨巴眼躲他的目光，缓缓转头，假装擦玻璃，往右徐徐走了两步。
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滑稽，就站着擦，只是擦得极其僵硬。
怎么又是这个怪人，啊，不对，人叫好像叫袁捷。
喜欢鱼类，今天来应聘的是鱼类饲养员，主管看他没礼貌没要他，然后就进来看鱼了吗。
悄悄将头转了点去观察他，见他专注看鱼，鱼缸透出来的蓝光随着水的波纹映在他脸上，气质从可怕变成了清冷，上午因为阳光打出来的脸部阴影也变得一片明蓝。
许安一将帕子挂在桶边沿，开始用地刷刷着地上的污渍，刷一会儿悄悄瞧他一眼，刷一会儿悄悄瞧他一眼。
就那么几眼瞧下来，开始困惑自己为什么要去瞧他，像是忍不住要去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种比喻就是，前方有一棵树，却被雾气挡住了那枝叶，很想将雾气吹开，看看那叶子到底圆的还是尖的，到底是棵什么树。
最后走到过道对面小鱼缸，可以不用那么悄悄地去看了，站直了去看，双手握住地刷把柄，下巴靠手背上，头还有些歪。
见那怪人已经离开了那热带鱼缸，双手插裤兜里，站在了鲨鱼缸前。
奇怪，为什么背那么直挺，看上去却好像很失落啊，难不成真的喜欢鱼多过喜欢人，没应聘上，心情低落？
许安一由此领悟了一个道理，人的脾气不好，真的会影响到生活的各个方面，找工作都不好找。
还在想这种性格会不会导致一辈子孤独的档口，怪人缓缓转过了身。
此时锥齿鲨从展缸的左下脚游到了右上角，鲨鱼的头刚好游过他的脸，那冷凛目光又直盯了过来。
当下这种情景吓许安一吓一激灵，水族馆内空调本来开得就大，现在全身汗毛直立。
这人的气质，实在是…太像一只鲨鱼了喂。
赶忙埋头刷地，刷完得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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