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护回想起老者所说的“大制不割”,真正的控制无需割裂自我。他将自己的意识沉入灵压的根源,不再区分自己与拜勒冈的力量,而是将它们都视为“水”——一种至柔、至变,能容纳万物的本质。
衰老的规则之力涌入,他不再抵抗,而是引导。
如同水流绕过礁石,浸润土壤。那足以让万物终结的力量,在触及这股“不争”的、流动的灵压本质时,竟失去了明确的标的。它依旧在发挥作用,却无法再像腐蚀固定物体那样,迅速瓦解一护的存在。
一护的灵压开始变化,不再是纯粹的漆黑或虚白的惨白,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蕴含了星光的暗流。它在他周身缓缓旋转,将侵蚀而来的“死亡叹息”包裹、分散、带入自身的循环。他的身体仍在承受伤害,但核心的“存在”却稳如磐石。
“这…不可能!”拜勒岗第一次感到了惊怒。
一护重新抬手,流淌的灵压在他身后以漩涡状再次凝聚,终于旋转成太极的形状,阴鱼阳鱼彼此追逐流转。此时一护的刀——斩月,刀身仿佛由流动的暗色水光构成,不再坚硬,却蕴含着无法被摧毁的韧性。他向前迈步,步伐不快,却坚定地走入了那片连光线都能腐朽的绝对领域。衰老的力量作用在“水流”之上,只能带走表层,却无法阻止其奔流不息的核心。
他举起新的斩月,没有劈砍,而是向前“递”出。“上善若水…”他低语。刀尖触及拜勒岗的衰老力场核心,没有激烈的碰撞,只有无声的浸润与渗透。那固化了无数岁月的、代表“终结”的规则,在这股包容了“生”与“死”的流动力量面前,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拜勒岗那不朽的骷髅身躯,竟开始从内部透出水流般的暗色光芒。
“不——!!朕即是死亡本身!怎会被…被‘存在’所…”拜勒岗的怒吼戛然而止。流动的暗流从他体内爆发,不是摧毁,而是将他那凝固的、代表“终结”的形态,重新带回了“变化”的洪流之中。骷髅王座无声坍塌,化为灵子消散。
战斗结束,一护单膝跪地,剧烈喘息。他看着自己手中被规则所伤布满裂痕的斩月,心中明悟:最强的控制,并非压制与征服,而是理解与共处,是像水一样,利万物而不争。
基力安对于现在的露琪亚来说,算不上对手,都被冻成冰雕后,由背着药篓的老者几锄头敲散了。
露琪亚上前抱住一护,一护瘫坐下来。她兴奋地问道:"刚才那招叫'天下之至柔',还是'柔弱胜刚强'..."
一护叹了一声,"干脆叫'不争而善胜'算了。你也不嫌长。"
“这么厉害地招数,一定要有一个拉风的名字!”露琪亚不忿道。
“回头再想吧!”一护回抱住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
颜真卿见两人安好,理了理衣袖,与孙思邈见礼,并递上一卷玉册作为见面礼,“见过孙大医,您可安好?”
一护想起一路见到的“药王山”、“药王殿”等的字样,探过脑袋嘀咕,“原来不是叫做孙药王么?”
颜真卿看向自己没多少学识的学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孙思邈本人并不在意,接过玉册,为一护解答:“鄙人孙思邈,药王是世人谬赞。小郎君可以称呼我为孙大夫。”
一护还是选择抄老师作业,“孙大医您怎么能去虚圈呢?”
“前年有个和你们一样力量的小子,来我这里埋了几个钉子,还抄了我的方剂,我观他行迹鬼祟,不像好人,也跟着他去了他的地界,本想着如果他用救人之方害人,我定要阻止。哪想他那里是黄泉之地,鬼魔乱斗,没有活人生魂。我想他也害不了人。但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在那边圈了几亩地,恰好那里的土地适合种黄泉的药。”孙思邈悠悠然解释道。好像来往于两界之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善!我也曾领兵用计,怎么未曾想到此招。”颜真卿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先前只想着等两个番邦小辈学成后,回去处理那些个番邦匪徒,竟未曾想去探查敌军地盘,自己领兵前去踏平尔等杂碎。
孙思邈仔细看了看露琪亚,明白了几人的来意。他走到晒药台前,将背篓里的药和土都倒入石臼里,“小娘子且盘膝坐下。”
露琪亚盘坐在青石碑板前,碑文突然游出三百条药草形状的灵络。当络须触及她眉心,体内无字碑阵列突然显形——每块碑的留白处都渗出镜花水月的波纹。老者从药筐取出银针,针身刻着的《千金翼方》突然活过来,字字如萤火没入她周身要穴。
孙思邈手中银针每落下一次,露琪亚灵台就震散些许崩玉残渣。当针尖触及“气海穴”时,灵台突然沸腾,死神的灵力凝成经脉图——那些猩红的灵络正与露琪亚体内残渣同频共振。银针引导着她体内残存的崩玉能量,在经脉中化作《千金要方》的篆字流动,“以医道化戾气为祥和,此谓'灵枢'”。
孙思邈银针连刺,将露琪亚最后一道灵枢节点打通。露琪亚的袖白雪突然脱鞘悬空。刀身结出的冰晶不再是唐草纹,而是《新修本草》记载的八百味药材图形。
当“青骓铃”变成“药王铃”的清音响彻山谷时,露琪亚灵台传来琉璃彻底破碎的清音——那些纠缠数百年的崩玉残渣,终于化作《千金方》的金色篆字融入无字碑阵列。每块碑面都浮现出“大医精诚”的刻文。露琪审视自己的身体里灵枢脉络。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千金要方》的智慧光芒,那是孙思邈留给她的恩赠。
下山时已是暮色四合。回到民宿里,露琪亚煮了药王山特有的黄芩茶,茶汤的苦涩让她愈发清醒。一护则对着茶汤出神,茶汤中药材的沉浮,正似虚圈黄泉中挣扎的魂魄。
他们又听见孙思邈在山间的捣药声,伴随着药王殿里吟诵的《千金方》批注:“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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